223 灭魂（四）
一直以来池染就抱有某种疑问，此刻这个疑问得到了证实。
‘强化自身’不就是一种气的运用方式么？
换句话说，影体的本质不就是一种‘战技’么？
的确是，影体的确是一个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都在施展的战技——当然，它是宿主完全无意识施展的，一个常驻的强化状态。
只要影子中的气不耗尽，这个状态就会一直存在。
影子中的气不断的在给宿主的行动添加额外的能量，这才成就了影体状态下超乎寻常的身体素质。
但如果这些气并不是‘持续供能’，而是‘一次性供能’，又会发生什么？
会在一瞬间让宿主爆发出远远超出自身上限的战斗力。
这个方法记载于禁术篇，因其发动之后大量的气会让原本虚无的影子在宿主身上显形，看起来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所以被称之为——‘灭魂’。
意识连接之下成吨的信息涌入池染的脑海。
瞬息之间他明白了这个‘灭魂’究竟要如何施展，其实很简单，借助月汐将气融入影子，就成就了影体——关键在于月汐，它是沟通气与影子的桥梁。
同理之下，月汐可以将气融入影子，也可以将影子中的气放出来。
这感觉起来似乎和寻常的武者通过战技来释放气是一样的道理？
对，原理的确是一样的。
可区别在于释放气的主体，寻常的武者是依靠自己的肉身，而暗影密卷则操纵影子——这其中的差别就大了。
寻常武者体内有十分气，可很少有人能瞬间释放出五分以上，因为如此庞大的气在释放出来之前就会伤害自己。
而影子则不一样，它是死物，没有荷载上限可言，更不会受伤。
‘代价呢？这一招灭魂来自禁术篇，它又有什么代价？’
‘代价？你觉得这是你现在该考虑的？’
不错，池染没有时间考虑了。
因为身后德克斯德已经完全冲出了耀斑的笼罩范围，他看起来很狼狈，那只巨大的虫臂上灼痕遍布。
虽然在意识中交流了很多东西，可实际的时间不过两三秒，池染并没有跑出多远，德克斯德一眼就看到了他——以两人之间的差距，他是跑不掉的，更何况还背着一个完全丧失战斗力的李青。
不管代价如何，他都没有时间去衡量了，已经快来不及了。
“站住！”
德克斯德厉声大喝，这句话就是一个笑话，池染怎么可能站住？
若要站住，那只有一个理由。
左肩一斜，果断的把李青扔在地上，转身的同时体内的月汐开始运转——那只是一小点儿月汐，但足以构建影子与气之间的桥梁。
这个过程池染已经重复了很多遍，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每天晚上都会将体内的气融入影子——这个过程很缓慢，因为孱弱的肉身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才能完成这个步骤。
但现在反了过来，将影子中的气再次引出来。
只需要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能做到。
墨一般的暗自少年的身上腾起，那是违反光学原理强行被逼出体外的影子，他并不能感觉到这些影中蕴含了多少气，但却可以猜测它的力量。
那毕竟是，他全部的力量。
德克斯德已经冲到了面前，虫臂侧拍，以两者之间的差距而言，正常情况下这一拍就能让池染失去战斗力。
可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
迎着那条丑陋的虫臂，少年同样挥出了他的手刀。
紧闭的五指间仿佛卷动着狂风。
漆黑的暗影自手臂上延伸而出，影是人的倒映，少年搓掌成刀，那延伸而出的影子当然也就是一模一样的手刀。
一开始的确是的，可在影子斩中虫臂的前一刹，它变成了一只爪子，一只猫爪。
池染惊愕，同样惊愕的还有德克斯德。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到暗影凝聚而成的猫爪挠上了虫臂——两者相穿而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影子是虚无之物，它怎么可能碰得到有形体的虫臂呢？
池染的眼前猛然一黑，下一秒所看到的景色已经完全不同。
空旷而寂静的世界，天空深邃而朦胧，地面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个一米见方的方块。
这里一片漆黑，这里并不漆黑。
似乎有某种淡淡的微光照亮了一切，可视线所及一片模糊。
这个地方名唤‘黑庙’，乃至均衡的绝对禁地。
池染心中涌起了无限的不祥之感，他不敢相信的抬手虚抓：
“怎么回……”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那不是他的声音，对，不是，连同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也不是他的。
那是一只猫爪。
内心在颤抖，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看到了被耀斑所摧毁的街道，以及满脸惊咦的德克斯德，对，他看到了。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他同时看到了两个地方——或者说，他的脑海里显现出了两个画面。
做梦么？
池染倒真的希望这是做梦，他抬手虚挥，可画面中自己的身体纹丝不动——只有一只猫爪子，在可笑的摇摆晃荡。
‘不用试了，你现在只是看到了我共享的视野。’
‘你骗我！你究竟教的我什么东西！’池染又是愤怒又是恐惧。
‘灭魂，我教你的就是灭魂，这没有问题。’修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问题在于就算你学会了灭魂，也只能做到奋力一搏，赢得可能性很小，哪怕赢了，因为灭魂的副作用，你也没力气继续逃跑了，况且……你也根本使不出灭魂。’
‘为什么！’
‘好好看看你的影子在哪里吧，小朋友。’
池染豁然明白了，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影子果然在地上——在黑猫所站立的地上，在黑庙里。
‘灭魂需要把影子中的气引导出来，可你的影子距离你千里之遥，你怎么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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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灭魂」的概念来自劫的被动「灭魂劫」，一瞬间大量的伤害，我想我将其放在小说里的方式尚且算是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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