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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与最后的决斗

“原来你也知道这个故事。”陆南从后面走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小瓶紫色的药剂,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这个故事恰恰说明,爱情是不可靠的,往往双方还怀着不信任的心,得到的结果也是适得其反。”

卡奈雯没有反驳陆南,只是看着桌上用玻璃瓶子上装着的药剂,几乎是只有小半口紫色的液体,没法看出这到底是什么,却可以感觉到,这是魔药。

魔药和普通药剂是有相当大的不同,魔药是可以明显看出有魔法元素,被当做施法、下咒使用,而普通的药剂一般只是用于治疗疾病,伤痛。

“这个就是爱情魔药?”

“对,这个就是爱情魔药。”陆南不予否认,反倒是一口坚定地说,“喝了就会坚定不移的爱上一个人,就算是陌生人、仇人,无论什么关系,甚至是兄妹,也会没理由的爱上对方。当然了,为了防止玫瑰公主那样的悲剧,我作为本大陆最伟大的魔药师,是有做一点点调整的。”

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手心里还有另一瓶蓝色的魔药,“像玫瑰公主里的那种爱情魔药,一看也就是精灵族才做出来的东西,随意极了,如果一睁开眼睛就喜欢谁,那这个魔药局限性级太大了,看到阿猫阿狗且不说,看到一个男的就亏大了。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意外,我专门做出了这种爱情魔药,一共有两瓶,女的喝下紫色那瓶,男的喝下蓝色的爱情魔药,只有同时喝下这两瓶魔药的人才会相爱。”

“这和我听说的爱情魔药不一样,你这种爱情魔药我没有看到哪一本书上有过记载。”卡奈雯拿起这两瓶爱情魔药,来回仔细地看,“我很怀疑你是随便做了一个药剂,如果没有效果怎么办?”

“你既然让我制作爱情魔药,就要相信我。”陆南摆出自信的样子,“这种爱情魔药材料是不一样的,它或者说,不能叫作爱情魔药,应该是叫另一个名字,‘情蛊’。”

“‘情蛊’?”卡奈雯疑惑地说,“这是什么?”

“像克洛比雅大陆上的爱情魔药,材料非常难找,几乎是神话里才有的东西,现实根本没有。”陆南颇有些得意,“我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情蛊是华州国的独有的东西,它是一种蛊术,类似于咒术,只要下到你喜欢的人身上,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保证有效,亲……”他推销惯了这种东西,差点顺口说出亲测可用了。

卡奈雯摸着陆南拿出了所谓的“爱情魔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也不能说这是假的,只是心里隐隐一动,“原来东方的人,也害怕自己爱上的人会离开,做出了这种魔药。”

“世界上的哪里的神话都有一个共同有趣的地方,爱情魔药总是女人做出来的,也是女人使用。”陆南看着诺儿已经拿着的书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爱情魔药是玫瑰公主送给一个精灵,转托给泰勒的,她想考验泰勒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于是没有告诉泰勒真相,她只等着泰勒亲手把爱情魔药献给她。他们却因为不信任的心,用错了爱情魔药才导致后面那些可悲的事情,可见爱情魔药并不能决定什么是真爱,只是……”

“够了。”卡奈雯喝止了陆南说下去,“你似乎总喜欢说一些无关的废话,这两瓶爱情魔药我都收下了,我们的交易结束,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她仍是很厌恶扫了陆南一眼,转身离去。

陆南心想,这还真是一个半精灵女骑士而已,基本和商人打交道的经验都没有,连验验货都不用就走了,实际上那不过是假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爱情魔药,只能说世界上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傻。

现在得想办法溜了。

诺儿金色的眼睛盯着陆南,眼神里充满了不信,皱紧了眉头说:“你在骗人。”

陆南心里一惊,难道是龙族有什么读心的魔法,可面色上不改,不能露了怯,他就不信这个小幼龙还能懂魔药学,“你不要乱说,我做生意最讲究诚信。”

“你不值得被相信。”诺儿说,“尤其是在做生意上,你卖给人毫无用处的假商品,用各种手段克扣蜂蜜,制造假魔药。”

陆南急了,按住她的嘴,贴近说,“小点声,你知道我做这些多不容易吗?凭本事赚的钱,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卡奈雯并不是要把爱情魔药给兰斯华兹,她就算有爱情魔药,兰斯华兹也不一定会喝下去,有了爱情魔药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自我催眠的魔咒,她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别人,懂吗?”

“你骗人。”诺儿一脚踹到了陆南小腿,转身跑去找卡奈雯。

“啊……哦哦……”陆南抱着小腿躺在地上,骨头都差点断了,“你……你……”

他再想骂已经看不到人了,只好忍着剧痛从地上扶着桌子爬起来,他感觉这几天喂养这头幼龙女基本就没什么用,饭量又大还浪费粮食,光吃的就太花钱了,冲着这一点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她同行了,不然再多走几天,命都要丢是小,钱没了是大。

一念至此,他就赶紧收拾完了东西,和酒馆老板结算了账务,拉起马车就准备赶快离开这座镇子,最近这几个月太倒霉了。不过好在,这次大赚了一笔,陆南藏好了那一袋金币,想着这次不亏,如果一路上没有事,拿着钱能回老家结婚就更好了。

这一天也到了黄昏的时候,陆南也是昨天这个时候来的,正好到了这个时候走,继续赶夜路前行。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盼这晚上黑,不要被抓到吧……

布塔镇的高处,那座钟楼每天的这个时间,那口古老的铜钟准时的敲响,不是任何人在摇动,而是自然的,魔法一般的,那口种铃响了起来。却不同是以往的钟声,似乎少了几分平和,多了几分杀伐的气息。

像是有什么被打破了。

陆南牵着马车往城门口走,很多人居然一齐都汇聚在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这个阵势像是教皇亲临了,可前面就是人堵着人,他们不是为了出城,纯属是为了围观,看事的不嫌事大。

“看到吗,骑士决斗。”

“有听说,有听说,一个女骑士非要逼着一个男骑士娶他。”

“是吗?怎么就打起来了?”

陆南心想,怎么又打起来了,难道卡奈雯不准备用爱情魔药吗?而且他这一打不要紧,把城门都给堵住了,他拉着马车没办法出城了。

就见到这时,诺儿从人群里蹿了出来,她一眼就发现这里最高的马车,上面绑着铜色的小铃铛。

“你这是溜达了两圈,怎么又跑回来了?”陆南心有余悸,腿上还疼。

“诺儿想帮卡奈雯,她说不需要。她要最后和兰斯华兹做一个了结,用骑士的方式,不许任何人插手。”诺儿有些沮丧地说,“她说要赢得光明正大,只有赢了兰斯华兹才会用爱情魔药。”

“我真是搞不懂这些骑士的思维,要光明正大还要魔药做什么。”陆南看着城头,却是松了一口气,这倒对他来说不亏,因为卡奈雯不可能赢得了兰斯华兹,也就没法揭穿他的魔药是假的,就算是兰斯华兹放水输了,那也就承认了他是喜欢卡奈雯的,有没有爱情魔药的作用都无所谓。

“骑士,生为荣誉,不辱光明。”诺儿拿着《玫瑰雾月骑士录》,打开扉页就是这样一句话,一个幼龙居然对骑士精神有感兴趣了。

陆南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样的书,世界上一年出几千本……”他心里是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就像一开始说的,骑士荣誉是欺骗自己,大多数人把自己给骗进去,那么骑士道就是真的,不容质疑的高尚,正因为普通人难以做到,更加不明白骑士道的意义,便要说,骑士道是不存在的。

也许能存在于几个傻瓜身上,陆南心想,他现在也堵在这里,没办法也只能转头看着城头上,那两个骑士的对决了。

正是天色黄昏,天空似乎也并不是一味的昏黄,也不知道是什么巧合,天空像是有一道分界线,周围却是万里无云,左边是蓝色的天空,右边是金色的天空,要把两个决斗的人对立起来,天空都是不一样的颜色。

城头是泛起了古黄,这才让人意识到,这座小镇似乎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在黄昏下的余光如同暗金依附在墙上,金黄的碎土块仿佛随时会崩裂,后面的钟塔的影子,贯彻出去仿佛一把刺枪,一声声铜钟的声音响彻不停。

原来这个钟声里,没有安宁不带恬静,只是人心是那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听着钟声就慵懒起来,可现在钟声听到耳朵里,仿佛有一种越来越急促的感觉,像是用剑在击打着钟声,如同警钟告诉别人,即将会发生一场大战。

站在墙头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就好像置身事外,完全没有理会下面的议论纷纷,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只是静静的,默默的,看着对方。他们各自手上有剑,身上没有盔甲,看起来并不像是战斗,更像是要接受册封的骑士礼服。

卡奈雯是白色的骑士服,缎子,裙袍,长靴都极为考究,一身纯白的矗立在那里,只有手上的黑曜石之剑是黑色的,她不打算用弓箭,只用长剑,用最合适的骑士武器,只是她没有钱买马了,不然也许她也会考虑加上坐骑。

她对这一战,就是生,否则死。不是私下的决斗,而是要用最光明正大的方法方式,让所有人都看到和见证。

兰斯华兹的神色也并不轻松,身上只是朴素简约的骑士衣服,一件钢板护甲都没有,只是搂着剑,他用的也不是厚重的骑士重剑,也只是一把细长的剑,低着头注视着剑柄,不知道出神一般的在想什么。

天色暗了些,周围早就打起了灯,与此同时还有一群骑士,守卫在周围,站得笔直,像是为了维护决斗的公平,这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正规的骑士决斗。

钟声停了。

“或许我就不该来。”兰斯华兹先开了口,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卡奈雯,“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到这么绝对吗?”

“是你先背弃了承诺。”卡奈雯拿出那两个小瓶的爱情魔药,“喝下这两瓶魔药的人就会爱得死心塌地。”她没有犹豫的先喝下了其中一瓶,并将另一瓶扔在了兰斯华兹面前,“如果我赢了,你就喝下这瓶魔药,如果我输了,你可以把魔药给任何人,我以后就绝对不会再缠着你。”

“爱情魔药?”兰斯华兹黄金色的眼睛里带着审视,“你那里找到这种东西?”

“你就说敢不敢吧?”卡奈雯冷冷地笑。

兰斯华兹捡起那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海蓝色的魔药水,他轻轻一笑,打开那瓶魔药就喝了下去,“就是这样吗?”

卡奈雯脸色一变。

“就是这样吗?”兰斯华兹叹了口气,“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爱情魔药,但我相信爱情,如果你想问,我是不是爱你的。是的,我爱你。但是,最好的爱并不是伤害和逼迫。我是一名骑士,从成为骑士一开始就明白,要牺牲什么,我可以抛下荣誉,却不能不忠于国王,守护那些子民们,使其免于灾祸。”

“你总是要把爱绑在其他的名义上面。”卡奈雯银色的头发在风中起落,“爱情是纯粹的,请不要和你所谓的骑士道扯上,如果你说不爱,那就不爱了,我不会有任何犹豫和你分开,但如果你非要一边说着我爱你,又要摆出我很在意,我很痛苦逼不得已的样子,也不过是你的不负责任,即使分开也是在折磨彼此,为什么要这样呢?如果不爱了,就把我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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