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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一个淑女,需要学会的不仅仅是音乐,唱歌,美术和舞蹈,最重要的是学会得体高雅的礼仪。

路易莎第一次感受到礼仪是这样的折磨人,行礼,弯腰,又或者是矜持的点头,都需要无数次的训练纠正。因为一个合格的淑女是不应该有不得体的行为的,即使是一个小小的疏漏也决不允许。

伍德小姐挺直着背脊,在小教室里迈着优雅的步子,只是她手中教棒挥舞的频率显示了她的不耐。天知道这些贵族小姐怎么会这样顽劣不堪。哦,天,我竟然这样想一个可爱的小姐,真是太失礼了。毕竟这样的小姐已经是伦敦市里最乖巧的了。想起自己的家庭教师朋友们遭受的恶作剧,伍德小姐终于还是冷静了一些。

“路易莎小姐,请保持你的背脊挺直,不要像一个老太太一样靠在桌子上。没错,双手拿好扇子,无论是笑,还是哭,扇子将是掩饰你真实情绪的最佳武器。”

路易莎拿着扇子,精致而小巧,恰好能遮掉她的大半张脸。她不由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尚未遇到钱老板前,倚在台前,穿着一身半旧的旗袍,拿着一个恶俗的满是蕾丝的扇子招揽客人的情形。那时候的自己多可悲啊。

“天啊,我的路易莎小姐,谁教你笑的如此……哦……”伍德小姐似乎被吓到了,双手捏着扇子捂着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般。

路易莎恢复了面无表情,直直的看着她。

舒了口气,伍德小姐缓缓说着:“笑容是女人的最大利器,无论是拒绝还是鼓励,你都要从笑容里透露出正确的意图。绅士们可不会向一个屡屡拒绝他人求婚的淑女示爱。”

说着,伍德小姐脸上扬起了一抹温婉迷人的笑来:“寻找最适合你的笑容弧度,并将它挂在脸上吧,我亲爱的路易莎小姐。”

最适合的么……

路易莎有些茫然的勾起自己的唇角,可多年谄笑的习惯,她面对外人时挂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挑逗。

“不,不是这样的笑。”伍德小姐皱起了眉头,布鲁克家的小姐为什么会这样笑,天,这简直太轻浮了!对于未出嫁的淑女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适合的笑脸。

“路易莎?”布鲁克夫人找到了小教室,看到路易莎茫然的脸色,挑眉问道,“伍德小姐,路易莎这是怎么了?”

伍德小姐垂下头:“夫人,我正在教导路易莎小姐微笑。”

路易莎望着布鲁克夫人,眼里全是无助。明明,平时自己笑的很正常,可是学习社交微笑时的自己,却笑得那么僵硬轻浮。她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达到母亲的要求了,这是第一个全心全意想着自己的人,她真的不希望母亲失望。

布鲁克夫人笑了起来,好像一阵清风似得,让人觉得清凉却又不可追逐,不同于伍德小姐的平易近人,布鲁克夫人的笑多了些孤芳自赏和高傲。

“路易莎,笑容是你的招牌,你不必找到最美的那个笑,却要找到最适合你的。”说完,她转头望向伍德小姐,“小姐,我想我需要和我的女儿独处一会,今天的课先到这。”

“是的,夫人。”伍德小姐暗自叹了口气,布鲁克夫人当初可是交际场里最有名的美人,这样的笑容,难怪引的那些绅士动心。

布鲁克夫人牵着路易莎,往外走去:“路易莎,一个有良好品格的淑女,绝不会选择做一朵路边的野花,任人采撷。这是自我贬低,也会让人看轻。你是我的女儿,你不需要对谁献媚,你的背后是布鲁克家,你拥有的财富和地位足以让男人趋之若鹜。”想到这些年的账务,布鲁克夫人蹙了蹙眉。

路易莎笑了起来,面对着布鲁克夫人,她总能显示出最真实的自己,褪尽铅华,尽显淳朴。布鲁克夫人就是她最后的依仗,对于路易莎来说,家是个神圣的词,无论家人怎么伤害过她,她都默默承受。可是她也是个女子,需要依赖和疼爱,布鲁克夫人对她的爱,让她明白了,不是每次都需要出卖自己,自己不需要践踏尊严和人格来拯救一个家庭,自己也是可以幸福的,简简单单的幸福。

布鲁克夫人的脸上也扬起了一抹笑,不同于刚才的清凛,现在的笑意,和蔼了许多。

坐在客厅里,路易莎端端正正的坐着,布鲁克夫人则是坐在钢琴前弹起了曲子。曲子很轻快,很放松,路易莎被曲声触动,也露出了笑容。

“路易莎,明天我们需要去你姨母家做客。我的小公主记得带上你现在这样可爱的微笑。”闭着眼,好像漫不经心的对着路易莎说道,布鲁克夫人继续着她的琴声。

路易莎笑着点头:“好的,妈妈。”

布鲁克夫人只有一个亲人,也就是王尔德夫人了。美貌的王尔德夫人,并不与她的姐妹一样选择了老牌的家族,与此相反,她嫁的是新兴贵族王尔德伯爵。

王尔德伯爵有着俊俏的外表和一张甜蜜的嘴巴,陷入热恋的王尔德夫人在家人的默许下嫁给了王尔德伯爵。可是,很快的,新旧贵族之间的矛盾在婚后凸显。王尔德夫人看不惯伯爵的浮夸浪荡,伯爵看不惯王尔德夫人的虚伪做作,无论是价值观,还是恋爱观,两人之间都有太多的不同。相悖的两个人,很快陷入了情感僵局。

但是上流社会,有太多貌合神离的夫妻,王尔德夫妇不过只是其中的一对罢了。对于自己妹妹的婚姻,布鲁克夫人只能报以一声惋惜的轻叹。

“布鲁克伯爵夫人来访。”车夫下车通报后,布鲁克夫人牵着路易莎走进了王尔德府的大门。

王尔德府是新型贵族最喜欢的帕拉第奥式建筑,这样的建筑模式,对老牌贵族来说,简直像个一直在他们面前沾沾自喜的小丑,可笑,却顾忌自己的贵族身份不能赏他一巴掌。

想起妹妹在信中的抱怨,她叹了口气,握紧了路易莎的手。

路易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建筑,就是上辈子,她也不曾见过这样雄伟的建筑。城堡仿佛带着天然的压迫,站在那边不言不语等着人来参拜,门口立着几根浮雕,精致而奢华。

走进门去,不同于布鲁克家的低调沉稳,王尔德府处处彰显着与城堡外部不同的奢华铺张。别出心裁的饰物,精美绝伦的布置,金色的栏杆,红色的地毯,娇艳的鲜花,五一不彰示着主人的财大气粗。

路易莎正张望着,却被布鲁克夫人轻轻的拍了拍脑袋。她老实的低下头去,静静的等待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布鲁克夫人对于这样的屋子是不喜的,甚至有些轻蔑和无奈。

“哦,我亲爱的!您终于来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艳丽不失端庄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岁月似乎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痕迹,她简直就像一个陷入了恋爱的小姑娘一般光彩焕发。

布鲁克夫人回以亲密的笑颜:“路易莎最近有些无聊,接到你的邀请我就来了,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王尔德夫人俯下身子,在路易莎额头印下一吻:“哦,真是个漂亮的小淑女。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希望你喜欢这里。”

这些天的教育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路易莎的回礼行的很漂亮,惹来了王尔德夫人一阵清脆的笑声。

“去吧,去花园玩一会。”布鲁克夫人吩咐着,便有下人领着路易莎出去了。她转头望向了王尔德夫人:“你过的好么?”

路易莎倒像个正常小孩一般在花园里玩了起来,只是一个人,很快就有些无趣了。她坐在草坪上,细细思索着刚才的怪异之处。可毕竟阅历有限,有些东西便是想破脑袋,她也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啊。”路易莎被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撞倒了。

也是仆从的不小心,若是一般的成人男子,他们都会小心翼翼的引开,可像这个小男孩一样的小个子,最是容易被忽视的。

“对,对不起。”小男孩有些慌乱的爬起,看着倒在地上的路易莎,有些无措,只好梗了脖子有些僵硬的道歉着,只是脸颊飞起的晕红,显示了他的尴尬。

路易莎看着小男孩,想起了上辈子一直没能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不由的放软了声音:“没关系。”

“我是达西,费茨威廉·达西。”有些失礼的,小达西自我介绍道。

路易莎愣了一下,微微笑道:“我是路易莎·布鲁克。”

小达西看着路易莎的笑,脸上几乎开始了灼烧。他连忙行了一礼,往花园的另一个方向急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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