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骁抬头看熟悉的他，那一向风轻云淡的眼里终于松动，似乎有一刻拨开云雾，看见了真实的他。
萧宿希眉心一紧，英俊的面孔变得沉默而苍白。
他在不忍什么？
“如你所愿。”
倏然间，他眼底又再无波澜，冷静地留下一句话。
……
凉城的秋天已经接近尾声，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厢内沉寂得可怕。
凉凉曾经听人说过，世界上多半的人都难逃情深义重这几个字，后来的冷漠绝情都是因为深受其害。
她闭着眼睛，也不知在怕什么，不敢去问也不敢去猜，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
空气中好像还能闻到血腥味，好像还能听见莫骁和他的对话声。
嘶哑，暴怒，幽怨，决绝……她才知道男人也能表达出那么多层次的细腻感情。
到了今天，她也才知道原来身旁这个总是笑意清浅的男人心底是孤独的。
和她一样是孤独的。
她指尖颤抖起来。
半路一场秋雨突然来袭，车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慢慢升起的车窗还是来不及挡住雨丝泼向了她。
车窗上的雨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她还是睁开了眼睛。
男人松开了方向盘，右手抬起，揉了揉眉心。
“要不我来开吧。”
听到她的声音，萧宿希的唇微微一抿，手从眉间移开，伸向她的脸颊，冷冷的指尖抚摸着她的侧脸，从容地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凉凉下意识垂下眸，很怕他看穿，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解释：“雨打在脸上的时候。”
男人眸光温静。
凉凉又说了一次：“我来开吧。”
说着扳动了车门把手，一双宽厚的手忙扣住她的手臂，凉凉突然倒吸一口气，回头对上他变冷的双眼，半开玩笑：“不放心我的车技那我不开就是了。”
绿灯亮起，车再次出发。
雨刷不停在车窗前摆动，沉默的男人侧脸呈现在眼眸深处，或深或浅储存着他的模样。
他心情不好，这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当这个男人不说话时，总有一堵无形的墙隔开了所有人，凉凉不清楚其他人是否会有这种闷闷的感觉，可她对着沉默的他时，会！
除了寥寥几个人，不会在意其他人看法的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人影响了心情。
跟裴仲闵不同，萧宿希就算只是沉默也会让她想要去关心，想了解他在想什么。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来，他撑了把伞下车，绕过半圈到这边开了车门。
凉凉看着他，想看穿他的心思，可执泥地盯着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把伞给了她，问她能不能走。
凉凉看着他，清晰地说了一句话：“不能，你抱我。”
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亲密吗？
他不作声，动作却落到实处，手指穿过栗色的长发。
车门被稳稳地关上，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男人的眸，他眼中的自己那么小那么依赖着他，她搂紧了他的脖子，“我没有告诉你就离开医院，你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