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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剑名无常

顾子倾站起身来走到屋外,望着茫茫夜空,隐隐似见西南方向有剑气直冲斗牛,顾子倾心中灵机一动:那个方向,不正是李易道友所在的方向么?

盘算着时日,李易道友也应该回到了云山。

自古以来成事者,非是人仗剑名,而是剑因人名!在龙虎山演武场上,那一袭青衣少年的侃侃而谈,尚在顾子倾的耳边回响。李道友已经铸就了自己的宝剑了么?

第二天,顾子倾禀明武当派掌门闲云道长与师尊映月师太,就此交还武当派镇派宝剑真武剑。

云山之上,郭不守今日难得的还没有歇息,坐在云山广场之上拎着酒壶,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眼见月上中天,云山脚下还是未见动静,郭不守悠悠叹息一声,正欲回走,突然,山下隐隐一声苍龙咆哮,紧接着一道冲天剑气凌空而起,光芒赫赫,将着整个云山都印得通亮。

郭不守哈哈大笑,提起酒壶,回家睡觉而去。

全真派祖庭终南山。

掌教道玄自从龙虎山上回来以后便一直愁眉不展,这些天来一直夜不能寐,此次道教大比试中,全真派的表现只能用一败涂地来形容。

唉……全真派复兴之路,真的就如此艰难漫长么?难道这就是全真派遗失了玄水珠之后,气运不全的表现么?

昔年全真派的创派祖师爷王重阳真人曾有言语:水火交融,方成全真之道。祖师爷的话怎么会有错?如今玄水珠下落不明,水火不得交融,自也成不了全真之道?

就在此时,道玄心有所感……修为到了道玄这种境界,平白无端的总不会心有所动。

道玄站起身来退开窗子,只见天上群星闪耀,而在二十八宿的轸星之翼处附近似有气贯长虹,以星象观之,当有绝世宝物出世。

道玄细细掐指推算,然天机隐晦不明所以,道玄正自颓丧间忽想起轸星之翼乃是指地界南岳衡山,其附近不正是云山派地界?难道是云山派地界又有绝世宝物出世?道玄一想到这个只觉得牙齿生疼,天道真是何其不公啊!

不过潘阳湖老龙王敖敬说得对,世间有玄水珠与烈火珠,自也有神木珠,锐金珠、厚土珠,如今玄水珠被九位妖狐带去了东海青丘山,锐金珠、厚土珠下落不明,可还有神木珠啊,若能取得神木珠来代替玄水珠,那么神木烈火两珠相济,也可以补足全真派的气运。

哼!世间宝物,唯有缘者居之。

离邵州城外百余里处,一中年人身着布衣脚踏草鞋,背着一把宝剑正在发黄的油灯下枯坐,在此人身前的桌上,仅有一碟花生米一碗清水,若是旁人看来,定为此人的清苦而赞叹,只是此人面色阴晴不定甚是阴鸷。

今日中午,似隐隐感觉离邵州城不远处,有墨家矩子令出世,不过后来便没有了消息,不知道本墨者赶到的时候,还能见得那矩子令的踪影不?

如今的修真界被道儒佛三教尽数霸占,其他的诸子百家几乎无容身之所,身为墨者,先秦显学的传承者,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墨家落得如此境地?

哼!原本以为墨平生乃是天之骄子,可以承担起复兴墨家的重任,谁知道墨平生虎头蛇尾,自泰山之巅与儒教孔府上代家主孔德礼一战之后,便销声淹迹,再不闻于修真界。

其它诸人,不过庸庸碌碌混吃等死者而已,如此下去,墨家终有断绝传承的那一天,唯有本墨者以矩子令号召群墨,方才率领墨家走出泥潭,重现墨家往日的辉煌。

墨者站起身来,面色坚决无比,就在此时,宝剑出世,灼灼其光。墨者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踏着草鞋,向那光芒闪耀处直走而去……

………………

王麻子痴痴的望着绝世宝剑,就像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情人,如此半晌以后,忽然间,有两行浊泪从王麻子的眼中悄悄的滑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此一个虬髯硬汉居然落泪?

李易见之心有戚戚,这些年来,王麻子为了这把宝剑付出了多少?从收集材料,到建设地下冶炼场,到锻炼**玄铁而不得……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把宝剑就是王麻子毕生心血的结晶。

宝剑终成,怎能不喜极而泣?

王麻子走上前去,双手颤巍巍的将宝剑拔出,微闭着眼睛细细的抚摸着剑身,脸上表情似那么的满足……

李易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此情此境之下,王麻子做什么都不过分。

过得良久,王麻子才仿佛回过神来,手持宝剑,在虚空中挥舞得几下,叹道:“某家此生,得此一剑,足矣!”

说罢,王麻子突的对着李易道:“小子,何为剑?”

李易一怔,脑海中静静的思索:剑,兵器之一,属短兵,号称“百兵之君”,有长剑与短剑之分,通常有截、削、刺三种使用方法。

剑,古之圣品也,立身立国,至尊至贵,人神皆崇。因为喜爱,人们将剑赋予了太多的内涵,古有十大名剑在修真界名扬千古。

承影精致优雅;纯钧尊贵无双;鱼肠勇绝之剑;干将莫邪挚情之剑;七星龙渊诚信高节;太阿威道之剑;赤霄帝道之剑;湛卢仁道之剑;轩辕圣道之剑。

修真界也是名剑辈出,剑已经上升到“道”的高度,曰之有三重境界:手中有剑心中有剑为第一重境界人剑合一;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为第二重境界杀人于无形;手中无剑心中无剑为第三重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

林林种种五花八门,只是,谁又能一口断定剑的“真我”呢?李易摇摇头,道:“剑便是剑!”

王麻子见得李易沉思也不打扰,以为李易定会长篇大论,没想到李易却是如此简单的一句:剑便是剑!

王麻子看着手中的宝剑,口中喃喃低吟着“剑便是剑”……宝剑上隐隐有光华流动,如同一个顽皮的小孩在自顾自的玩耍。

“剑便是剑!哈哈哈哈……”王麻子仰天大笑:“快哉快哉,宝剑今日得其时,亦得其主!”

佛说:世人看物,亦有三重看法,第一重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为“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宝剑有灵,被赋予太多,然而剑不是精致优雅,不是尊贵无双……不是仁,不是圣,剑的本身,还是剑!

为了得到那一根牵引地火之力的梧桐木,李易师徒两放着道教大比试的冠军不要而取之第三名,就是奔着王麻子手中的绝世宝剑来着,可是现在真的事到临头,王麻子提出要以剑相赠,李易反倒有些犹豫了。

王麻子为此宝剑付出的心血几多?相比较而言,自己的那一根梧桐木实在是微不足道。

李易有些迟疑:“王前辈……”

见得李易此举,王麻子微微顿首,若是旁人见到如此宝剑,怕是早就动手上来抢了,李易却能不贪不羡,如此心性,也难怪能打破常规,年纪轻轻便学会那云山派镇派绝技紫霄神雷的最后一重天雷诀。

如此人物,方能不负绝世宝剑!

“某家昔日与你那牛鼻子师傅有约,这把宝剑本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王麻子心中颇为感概:“今日相见,宝剑已得其主,某家还能有什么遗憾的呢?”

听得王麻子如此说,李易放下心来,遂上前躬身而立,静待赐剑。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王麻子仗剑而弹啸哥一曲,宝剑一声清越龙吟似是附和。

王麻子挺剑向着李易刺来,李易会意,向着王麻子将左手伸出,但见剑光一闪,李易五指皆被宝剑划破,鲜血汩汩而出,流在宝剑之上。

绝世宝剑不轻出,首血必是主人心头之血,所谓十指连心,得以滴血认主以后,宝剑有灵,与主人心脉相依。

李易之血普一接触剑身,剑身顿时一震,鲜血顺着剑脊流下,在剑脊上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玄黄之线。

“这是……玄黄之线?”王麻子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天地间唯有玄黄之血才能留下玄黄之线,你小子身上居然拥有玄黄之血?”

李易点点头,原本自己只有眉心印堂穴被神兽麒麟赐予了一滴玄黄之血,那一滴玄黄之血一直凝而不化盘踞在印堂穴中,在龙虎山上与赵存真的那场比试之后,自己借玄黄之血吸收了赵存真紫薇诀的玄黄之气,玄黄之气凝结为血,终散于自己的血液之中。

自己的血液虽然还是殷红,但已经与寻常人的血液大不一样了。

“妙哉……也难怪你能习得天雷诀!?”王麻子抚掌长叹:“古往今来,某家就听说过轩辕黄帝拥有玄黄之血,你血液中的玄黄之血虽然稀薄,与人皇自是不可同日耳语,不过单凭此稀薄的玄黄之血,你以后的成就也定是不限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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