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翰挑剑攻向莫生雪，试探几招见莫生雪轻松闪过，顿觉心头轻松大半，随即正了心神认真攻守。
莫生雪见孟翰逐渐加力，唇角微扬眉眼含笑，闪转腾挪间衣袂飘飘，孟翰所出剑招尽只扫了衣衫边角。
“是季家的流云步！”
台下观战同辈自有人见过这等步法，不觉惊呼。
“嘻嘻。”
少女轻笑声不时传入孟翰耳中。
擂台上莫生雪身形飘忽，孟翰也无法从声音判定对方位置所在，心中对莫生雪实力评价更高了几分，见攻势无效索性收了剑招将木剑收于身侧，屏气凝神细细感受身边每一丝变化。
只觉人群喧闹声渐远，耳中只剩自己悠长呼吸声，一切仿佛静止。
骤然抽剑横扫身后，然而剑身无触感传来，孟翰顺着剑锋方向转身，却听了台下同辈弟子惊呼。
“身后！”
孟翰大惊，猛然回身却见莫生雪俏生生模样离了自己不足两尺距离，如漆双眸中自己惊慌模样都映的清晰可见。
心头狠狠一颤，莫生雪眨眼一笑，孟翰心跳仿佛都漏了几拍。
呼吸因此一滞，顿时醒神，孟翰忙敛了心神欲抽身后退，面前少女已素手轻挥，樱口微张。
“师兄，承让了。”
腰间顿觉一阵**，孟翰大惊，提气却发现气息凝滞，带着呼吸不畅，三五个呼吸间身子瘫倒在擂台之上。
台下小辈弟子不明就里齐齐发出惊呼，人群中季长风却神色不变。
黑衣汉子掠身到了孟翰身前打量一番，眼神却望向明眸皓齿的少女。
莫生雪眨眨眼，轻笑开口，“前辈无需担心，师兄只是气息不畅，片刻即可无碍。”
黑衣汉子见着孟翰气息平稳，沉声开口：“姑娘年纪轻轻有这般手段倒是罕见。”
不待莫生雪开口，黑衣汉子已立身鼓荡内力，声音传遍练功场。
“季家，莫生雪胜！”
果然如莫生雪所言，片刻后孟翰已全然无碍，站立了台上心中羞极，也不知是因输了擂台对战还是其他原因。
提身一纵下了擂台，莫生雪身形渐远，径直回转观礼台脆生生喊声“舅公”，直让季家家主满脸挂笑。
孟家众弟子见台上孟翰直愣愣出神，还以为受了伤或是遭了打击，忙上台一阵劝解安慰，终是将孟凡喊回了神。
“啊？……”
孟翰终于下了台安坐，眼光不时飘向观礼台上那少女身影。
观礼台上孙跛子怪笑，“这丫头台上走一遭，倒勾了你孟家小辈一个魂儿回来。”
孟婆婆不以为意，“江湖中人，哪个不是痴儿女，缘分天定且由他去罢。”
一声冷哼，却是季家家主不满孙跛子勾魂这般说法。
孙跛子大笑，“倒是孙爷说话不中听了，这丫头手段也是难得一见，见这封穴截脉手段怕是医术也不差。”
“回前辈话，生雪也是家承所学，可不敢谈什么医术。”莫生雪笑着回应孙跛子。
涉及家承，孙跛子自然不会多问，活了大半辈子，自知若想用这些手段，首先得辨识人体经脉穴位，莫生雪这年纪有这般手段也着实罕见，也难怪季矬子对其宠溺万分。
擂台比武继续进行。
打斗虽算得上精彩，莫生雪眼神却扫向孙跛子身边好似入了定的江破命，这小子也不知在悟些什么，季长风那小子在季家已收拾服帖，本想有机会试试江破命这小子深浅，这小子却好似泥鳅不接招。
本想趁擂台对战结束自由摆擂激这小子一战，看这情形今日是没了机会。
莫生雪打消了今日摆擂攻守的计划。
夜幕渐临。
热闹的练功场终是渐渐归了平静，三家小辈弟子少年心性早已勾肩搭背再晚间餐桌再拼个高下，本是同根散出的枝叶，三家家主自不会制止小辈交流。
孙家家主遣人送来两套大氅，观礼台独留了孙跛子等着徒弟清醒。
喝了一日的酒水，孙跛子也觉着有些困顿，抬眼是寒星显露了几颗在黑漆漆的夜幕，再看看身边如老僧的江破命，双手紧了紧大氅眯了醉眼。
“江湖一梦已白头，零星欢来零星愁，往事莫回首，何处觅青眸……”
也不知又是哪些陈年旧事勾起了孙跛子思绪，倒是很少见孙跛子口中冒些文绉绉词句来。
“师父……你是想起年轻时候意中人了？”
孙跛子闻言惊坐而起，待看到江破命安静盯着自己一脸好奇，心头一松，口头言语却不流露半分担心。
“臭小子，孙爷陪你挨冻饿了一天，醒了还不赶紧喊孙爷吃饭去瞎打听什么！”
江破命苦笑，“师父，我腿麻了……缓缓，稍缓缓再说……”
“那便缓缓吧，孙爷今天酒水喝了个饱，腿脚也有些不听使唤。”
说罢这言语，师徒两相视大笑。
江破命活动了一番筋骨，双腿**之意散去，扶起醉酒的孙跛子，师徒二人缓缓走向孙跛子小院。
“一会儿你去厨房那里拿些吃食，孙爷也懒得去参加那些宴席，反正厨房你熟得很。”
江破命闻言应下，忙扶紧了孙跛子胳膊。
孙跛子脚步有些趔趄，若不是江破命扶着怕早已深一脚浅一脚滑进了道旁灌木丛。
“破命啊，今日可领悟些什么东西出来，说于为师听听。”
江破命理理思绪开口，“今日见了季长风那出枪，又想到与师父当年展示天刀刀势有些相似，寻思着这刀势枪势都好似那股决绝劲儿，一时想的多些入了神，倒是多少看到些门径。”
孙跛子闻言轻点下颌，“眼力不错，那季长风枪势也算成了形，目前你能参悟一番也算没白来这趟……等你熟悉上一段时间，孙爷也该传你《百战天刀》了。”
“嗯，破命定会勤修苦练。”
师徒二人踏了夜色回转小院。
待将孙跛子扶了床榻又点了火盆，江破命又前往厨房取些吃食，厨房的汉子见江破命前来，直将蒸屉里的肘子切了装碗放了食盒，又装了清炒的莴笋，主食酱料装满食盒方才递于江破命。
江破命推脱不得只能苦笑不已，这分量师徒二人怕是吃不下，心里泛起一抹暖意。
拎了沉甸甸食盒回转小院，院门口一道黑影站立，走近了才看清是背了长枪的季长风。
负枪而立的季长风见江破命回来，横移一步堵了门口。
“明日莫师姐要摆擂战你，你可敢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