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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存在的完美之人

从小到大,监狱长都没有遇到过任何的挫折,他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身材完美,长相帅气,家世过人,而且还是自食其力,一路在众多平凡者中脱颖而出,灿烂的光辉足以压得所有精英们抬不起头。

他是最完美的,活在理想中的人类,现实中不该存在的人。

上天要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从六岁起,他就在找这个理由。

大人们在他眼中就如同愚蠢的黑猩猩一样,只是一点点小小的乖巧与安静的微笑他们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什么都不会隐瞒他们的乖宝宝。

这帮愚笨的生物们就以为自己真的会按照他们想的那样成长。

是的,他当然会按照这些家伙想的那样成长起来,变成一个完美的,无可欠缺的,又强大的人类。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未来,不过是自己的理想与这些黑猩猩们的期望重叠了而已。

明白了这点的监狱长。每次在被表扬与期望的时候都会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厌烦,这是种“明明不管你什么事,你却在自作多情”的感受。

监狱长立志要成为完美的人类。

那么,何为完美呢?

首先,一切的报复都不能是在明面上的。

所以,在从叔叔家来的那个小孩子夺走了他的棒棒糖并狠狠地将他推到之后,年仅六岁的他悄悄地在他出门时制造了一场意外,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砸成了脑震荡。

没有人发现是他做的,他甚至为此暗自窃喜了好久。

……

呵呵。

这件事情差点毁了他,他又忘了,自己是要找自己存在的意义的,世界上一定有一个人在哪里等他,那个人是与众不同的,能与他对抗的。这种堪称中二的幻想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无论是学习时,回答问题时,在讲台上演讲时,拿取奖状时,他生活的一切都不过是在等待着那一天。

对于监狱长来说,这些荣耀都是假的,都是无所谓的,没有丝毫用处,并且无聊透顶。

无数的人们为了这种东西甘愿庸碌一生……真是愚蠢。

监狱长,从六岁开始,萌发了这个意志,并在九岁的时候,正式决定自己要成为一个完美的人。

他一改自己之前的行为,从每天的收集信息与记录口述和泥土的状况,转移到了对于自己品性的修养上。

他开始弹钢琴,并很快过了八级,荣获了国家一等奖与青少年钢琴大赛的冠军。

他的分数门门满分,能翻译冰与火之歌的原文,观看神曲,厌恶基督教,但恶补关于这个教派的一切设定,他还学习了西班牙语与法语,日语更是手到擒来,然而那时的监狱长实际年龄不过才是八岁零两个月。

他拿了无数的奖项,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极其杰出,甚至已经将几首歌曲卖给了唱片公司,几家注明的影视公司有意向要将他引进影视界,但在这样众望所谓的时候,他突然放弃了音乐,开始转学美术。

无数人失望透顶。

可是谁管你们啊?这些愚蠢家伙的质疑没有带给年幼的监狱长一丝一毫的影响。他我行我素的开始画起了画,又很快取得了成就。

于是他开始尝试不同的风格……

写实派、抽象派、野兽派,立体派,未来派,达达派,表现派,以及超现实主义风格。他都有涉及。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丢到了画笔,开始用第一笔钱投资股票,难以想象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便累积了巨大的财富,银行的账户中已经有了超过千万的存款。

他那白痴的父母终于停止了一直以来永无止境的唠叨,在拿着那张银行卡时两人的手指都在颤抖,他们亲吻他的脸颊,并轻声的对他说些什么,这些监狱长都没有听。

他只是需要地位而已,神让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什么原因。

父母不过是顺带。

没有人能成为他的朋友。

爱人也只是战利品。

要站在顶端,就要赌上一切……监狱长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手背,墙上的时钟一点一滴的转动着,窗外微弱的月光隐约照亮了时间。

现在是凌晨3点18分。

他等得……足够久了。

“为什么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事情还要我等这么久呢。”监狱长深深的叹息,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窗边,用手指轻轻按住玻璃,窗外,是他辛苦创立的乐园。

除去监视不谈的话,这个地方是这个世界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这里如同普通的小区一般平常,却永远不会有垃圾,每一层楼都崭新的电梯与大厅,楼梯间灯火通明,这里有健身房和各种各样的餐厅,从高档的西式到简朴的中餐,这里的厨师甚至可以适应这些家人的某些特殊口味,做出山东油葱饼这样的东西。

这里还有瑜伽房,还有武术馆,有僻静暖色的咖啡厅,有清香迷人的奶茶店,有高档的小区管理处,大厅是一尘不染的瓷砖与天花板,每个星期六都会有清洁员上门清理垃圾,这里的垃圾是统一处理,送往废电站将它们分解为能量,供小区内的电能使用和浇灌花草的水源。

是的,这里除了路边的花草以外,还有单独的园区,收集着无数珍惜物种,奇形怪状的扭曲大树和食人花以及害羞草。

这座小区有最森严的警备,最优美的环境,最干净的服务,最舒适的生活和最为新奇的体验。

还有什么不对?

天堂和监狱本来就是等同的,到了天堂唯一的代价,就是你得当一辈子的天使。

所以……

“滴滴滴——”一阵刺耳的铃声将监狱长从思绪中拉起。

他按下手中的接听键,将电话放到耳边。

寂静。

五分钟过去了。

还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监狱长微微侧目,听着自己从手机中传来的微弱呼吸,轻轻地问了一句:

“喂?”

“……嘟——嘟——……”

短暂的沉默之后,电话挂断了。

监狱长合上手机,继续欣赏外面灯火通明的夜色,那家他最喜欢的意大利餐厅外,服务员终于挂起了停止营业的牌子,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充满谜团的夜晚,昭示着明天又充满着未知,而未知,是监狱长最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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