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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圣光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恶狠狠地摔过来。这座破旧小屋的门已经被粗暴撞开了,衣冠楚楚的卫兵们闯了进来,冲着被打倒在地的女子一个劲骂骂咧咧:“臭女人!你把野种藏在哪里了?!”

女人委地抽泣了几声,抖抖索索不敢答话。就在这时,从破旧的门帘里冲进来一个小小的男孩子,失声大叫道:“妈妈——!!”

女人抽泣着,一只胳膊已经被拧在对方的蛮力里:“小杰,快逃啊——!!!”

男孩一见相依为命的母亲遭到欺凌,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不!妈妈,我不逃,我不准你们欺负妈妈——!!!”

一见到这位虽然衣衫破旧、一头金发和秀致的面容却耀眼不俗的男孩子,卫兵们顿时凑上前去:“嘿嘿,果然是这个ji()nv的种,长这么漂亮,嘿嘿……”

“干什么?”小小的尹臣杰惊恐万分后退,但老旧的木家具“吱呀”倒下来,正把他绊倒在地。而眼前一干五大三粗的男人,正鬼魅般发出狞笑,一步步朝他靠近。

就在这时,“哇啊”一声,一个男人发出痛苦的惨叫。

尹臣杰抬起恐惧的双眼:只见平日里都那么柔弱的母亲,此刻如同发狂的猛兽般扑上前,死死咬住了一个人的手!

“妈妈?!”尹臣杰感到眼前一片浑浑噩噩:耳边传来的是“臭女人”的怒喝,紧接着传来母亲肝胆欲裂的惨叫声,声声牵连着稚嫩的心。被几个野蛮的卫兵死死架住,披头散发的母亲最后给了儿子一个惨淡的微笑:

“快跑啊,尹臣杰!你是妈妈最骄傲的儿子,不是野种!这些坏家伙怕我们脏了你父亲的名声,跑来灭我们的口。原谅妈妈不能陪伴你长大了,但你要逃到光明的地方去!”

“妈妈——!!!”男孩清澈的双眼里,潸然下泪。下一刻,他拼命甩甩头,非一般奔出这个破旧的家!

背后传来母亲最后的哀嚎:“住手,你们这些强盗,不要伤我儿子!小杰,快逃……”

母亲的叫声渐远渐微,仿佛声声都迸溅着赤红的鲜血。面颊的泪水湿了又风干,不知跑过多少的路、忍过多少次不流泪。家的方向已经越来越远了,渐暗的天色里,他还可以去哪里?

“去光明的地方吗……妈妈?”伤痕累累的脚步渐渐缓慢,尹臣杰恍惚之中看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芬芳的蔷薇花丛,太美丽的景致,与从小自己生长的下水道贫民窟格格不入啊。

身后还传来毛骨悚然的追兵声,尹臣杰没有再多想,便一头藏进蔷薇花丛里。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莹白的光芒包围了他,让他缓缓沉入幽暗的泥土当中……

上帝说,要有光。

可是孩子,你命中的光明在哪里?惊愕地踟蹰在幽暗的地窖小道里,被一股莫名的温暖触感牵引着,到底是要去何方呵?

就在地道的尽头,十岁的尹臣杰怔住失神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长长白发的绝色女子,温暖静谧的莹白光芒包围着她,她微笑柔和,纤尘不染。

“打扰……”尹臣杰失声道歉。虽然从小过着贫贱的生活,但母亲从未放松过对他的教养。

女子伸出白皙的手:“痛吗,孩子?”

“咦?”

眼前的女子先是惊愕,尔后舒展开美丽的笑靥:“太好了,终于……有你可以接近我身边了。我叫姬零岚,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尹臣杰。”男孩还带着喘气,眼角泪光闪闪。

“那么,我能叫你小杰吗?”女子微笑着歪歪头。

就在这一瞬间,尹臣杰再也忍不住了。他感到全身无力地跪坐于地,晶莹的泪滴争先恐后掉落在地窖的土地里。他的生命中曾经有一个最重要的亲人,一个温柔地叫他“小杰”的妈妈,但此时此刻,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怎么了?”姬零岚微微不解。

尹臣杰抽泣了几秒,突然抬起漂亮的眼睛:“我没事……请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姬零岚的微笑比绚烂的蔷薇寂寞:“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我。离我越近,心脏就会愈加负荷过重而死。但你是例外哦,小杰。”

尹臣杰感到脊背猛一阵凉意,原来这个地窖里总感觉阴魂不散,只因为堆积了太多好奇闯入者的白骨!

然而,下一秒,衣衫破旧伤痕累累的金发男孩子鼓足勇气,走近白发女子身边:“没有任何人接近,您一定很孤独很难过吧?”

姬零岚感受着来自孩子稚拙的关怀,眼里有些许诧异:“你已经受了太深的心伤,为何不先舔舐自己的伤口,而先想到关心别人?我能看见你的过去,可怜的孩子……”

尹臣杰秀致的脸上泪未干,坚定地摇摇头:“因为……我记着妈妈最后的话,她让我逃到光明的地方去……妈妈还说过,真正接近光明不是得到帮助的时候,是去关怀到别人的时候……”

姬零岚已经温柔地将孩子搂进怀中:“太好了,或许,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孩子,小杰……”

“姬零岚大人?”尹臣杰感受着对方如沐春风般的怀抱,仿佛满身心的伤痕,都在那莹白的圣光里治愈一般,把血淋淋的疼痛化为了美丽的羽翼。他不禁抬起眼:眼前的姬零岚大人那么美,那么纯洁,充满神圣的光辉!

姬零岚大人的声音,如同春阳般温柔煦暖:

“小杰,你听说过圣安杰洛之翼的传说吗?只要有了守护圣安杰洛的信念,就能长出纯白的羽翼、拥有打败叛徒的魔法哦……”

“什么是魔法?”

“魔法,是存在与你内心的善良的力量。你愿意跟随我拥有这股力量吗,小杰?”

尹臣杰用憧憬的清澈目光望着姬零岚大人,尔后,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我愿意。”

十岁的小小金发男孩,用还嫌稚嫩的语气,重复着这字字沉重真挚的誓言:“我愿意学习祈祷圣安杰洛之翼,永远守护姬零岚大人……”

回忆尽头,尹臣杰倚靠在窗边,任晚风吹拂起灿烂的发丝。他那如同希腊神像般俊美的脸上,神情诚挚、坚定不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姬零岚大人。从那以后,我就是姬零岚大人的养子。姬零岚大人让我进入圣安杰洛学院,并传授给了我修炼羽翼的魔法。当我十六岁修到最高圣殿加百列时,破例继任了理事长的要职——只要姬零岚大人给我的命令,我都会去完成;因为,我发过誓!”

镜夜不禁嗫嚅道:“所以……你的所有生命都会奉献给姬零岚大人?”

尹臣杰的回答没有一丝犹疑:“是的。”

镜夜微微叹气,为自己所听到的尹臣杰的过去。但面对如此真挚热烈的十年的恩情,她还能说什么?她只是在心中升腾起疑惑的小小火苗:如果尹臣杰甘愿为姬零岚付出一切,那他的心与自由寄托给谁呢?

想到这里,镜夜不禁感到心揪紧一般疼,不禁*几许。尹臣杰疑惑地转过头来,正见她认真的双眼:

“理事长大人……我明白了。你真的很了不起、为圣安杰洛奉献了很多!但我只是觉得,你太累太不容易……如果我有能力帮你一点点就好了!”

尹臣杰唇边淡淡苦笑:“真的吗?”

镜夜点了一下头,坚定的神色,正是当年小小的尹臣杰的表情。这次她再也不讨厌他了,在他深邃的淡蓝色眼眸里,她已仿佛被锁入一个特定的囹圄,再无一点退路。

尹臣杰静静关上窗,几步走到沙发前:“我好像有些累了。”

十分钟后,尹臣杰已躺在沙发上,酒精的影响渐渐远去,他抬起眼,依然是冷静温和的神色:“镜夜,快回去吧。今天好像在你面前有些失态,对不起。”

镜夜走到他跟前,距离近得能看见他金色的发丝和纤长的睫毛。这只中午时粗暴蛮横吹胡子瞪眼的金毛小猫,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只温顺柔弱的小猫。镜夜不禁微笑,心底堵着有点苦。

大概是不喜欢别人盯着如此狼狈的自己,尹臣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语气带点愠色了。

“理事长大人……真想冒昧提醒你,下次不要一个人这样生闷气伤自己了,如果……我能有幸听你倾诉的话。”镜夜有些结巴地说着关心的话。

“知道了。”

管家已听从命令恭候在门口,镜夜怀着几分不安与激动匆匆离开客厅。她的心底,还在忐忑不安着,如同裹着一团焦躁难耐的火焰。

理事长大人,谢谢你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而向我隐瞒。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想帮你分担一点什么!其实,在过去的短暂时光里,你一定轻视够了连羽翼也长不出来的镜夜吧?但这一次,我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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