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炼眼眸中的期待瞬间消失，阴郁里的眼神就是猝了冰一样。
“你再说一遍。”
淳于炼声音沉沉，彷佛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皇上！喜妃娘娘她....薨了！！”
暗卫还没有再开口重复一遍，毛公公带着颤意和哭腔的尖细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乾清宫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毛公公跌跌撞撞地跑到淳于炼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一解释道，“皇上，老奴去了清月宫，那两个嬷嬷说喜妃娘娘从吃完午膳一直到现在都在睡着还没有起身，老奴便在寝殿外等着，但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清月宫里的尖叫声，老奴跑进去一看，喜妃娘娘薨了！”
毛公公说着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也让侍卫把清月宫包围起来了！呜呜呜，喜妃薨了，以后谁给皇上解毒啊！呜呜呜....”
毛公公的呜咽声回荡在乾清宫。
淳于炼本就泛红的眼眸此时猩红一片，衬得眼尾那颗红痣越发红得刺眼。
他下颌绷得紧紧的，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到底怎么回事？！”
淳于炼这句话是问的暗卫。
“启禀皇上，两个嬷嬷午时商量要对喜妃娘娘下手，属下等一直紧紧盯着她们俩，但一直到娘娘用完午膳睡下，属下都没有发现两个嬷嬷有任何异常举动。”
暗卫也觉得很奇怪，既然两个嬷嬷都没有动过任何手脚，那喜妃为何一睡不醒？
淳于炼沉着脸，神色晦暗不明。
他勐地站起身来，“去清月宫。”
“是。”
暗卫接着隐于暗处。
毛公公看着皇上大步离开，连忙起身追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狼狈。
淳于炼来到清月宫时，张嬷嬷和王嬷嬷依然在哭喊着娘娘，两位太医眉头紧蹙地站在一旁，整个清月宫弥漫着一股人走茶凉的凄凉感。
“喜妃如何了？”
淳于炼沉声问两位太医。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齐齐摇头，“皇上，喜妃娘娘....薨了。”
“死因呢？！”
淳于炼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皇上，臣等无能，并没有看出娘娘的死因是什么，娘娘并无挣扎痕迹，并无七窍流血中毒痕迹，睡相平稳，倒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其中一个太医斗胆解释道。
淳于炼猝了冰一般的视线落在了跪在床榻面前的两个嬷嬷身上。
“来人！将这两个奴才拖下去拷问！”
王嬷嬷胆小，当下就瘫软跪坐在了地上，朝淳于炼不停地磕起了头，“皇上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做啊！奴婢冤枉啊！”
侍卫可不管她冤枉不冤枉，强硬地将两人拖走了。
淳于炼负手而立深深地凝望着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的萧轻轻，身上释放出来的阵阵冷气让整个清月宫如至冰窟。
“皇上！皇上不好了！”
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跪倒在了地上。
“大胆！有事赶紧禀告皇上！”
毛公公那双红彤彤的小眼睛瞪着小太监催促道。
“皇上，宫外传言您，您滥杀无辜，将五位太医处以极刑，还将给您冲喜的喜妃娘娘给克死了！宫外百姓都说您生性残暴，命，命带克妻煞....”
小太监越说声音越小。
“放你娘的狗屁！”
毛公公气得面红耳赤，一脚将小太监踹开了！
但淳于炼却倏地嗤笑一声。
毛公公一愣，担忧地望着淳于炼，生怕皇上受刺激，“皇上...”
“喜妃薨了的消息朕并未让人传出去，宫外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淳于炼那双犀利到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眸子紧紧盯着传话的小太监，让小太监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座大山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
“奴，奴才...”
小太监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过没等他说利索，又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郑国公带人堵在了皇宫门口！还有一众百姓都在围观喊着除暴君的口号！”
“郑国公？”淳于炼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毛公公身上，“毛大福你昨日不是说郑国公去庄子避暑了？”
毛公公被皇上怀疑的眼神刺痛了小心脏，努力证明自己的忠心，“老奴亲自去了国公府，的确如此啊！”
淳于炼没再跟毛公公说什么，而是警告后面进来报信的小太监，“你，看好喜妃的身体，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朕就斩了你！”
话落，淳于炼一甩袖袍大步离开了清月宫。
毛公公红着眼睛屁颠屁颠地跟着淳于炼离开。
摘月楼正对着皇宫宫门，站在阁楼上能俯瞰京城一半的景色。
淳于炼登上了摘月楼，一眼就看见了隔着一道宫门和他对望着骑在马背上的郑国公。
郑国公是月满王朝的开国功臣，当初和先皇一同出生入死改朝换代，开创了月满王朝。
先皇念一众开国功臣的功劳，赐给了他们权利和地位。
如今月满王朝建朝不过三十余年，郑国公虽已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但依然身强体壮，精神抖擞。
甚至看上去比被多年毒素折磨的淳于炼身体还健壮。
此时郑国公骑着高头大马，身边围着一众将士，身后还有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在高喊着口号。
“开宫门！除暴君！”
“开宫门！除暴君！”
....
这一幕倒衬托得郑国公才是那个得人心的天选之子。
毛公公望着这一幕，怂了。
哆哆嗦嗦地对淳于炼表忠心，“皇上，要不您先跑吧，老奴来断后！”
那忠心护主的模样倒是让淳于炼多看了他几眼。
不过随即淳于炼便下令道，“打开宫门！”
毛公公慌了，原地踏出了小碎步，“皇，皇上，咱们不是要跑的吗？难不成是直接从宫门跑出去？”
“谁跟你说朕要逃跑的？”淳于炼睨了毛公公一眼，“你不要在这里杵着了，去找乌勒。”
“皇上？”
毛公公不解。
“快去！”淳于炼蹙起了眉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