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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法邈惊慌 上书成都

在当初将一众司闻从事分派出去之前,为了让将来收到情报时能更及时,糜旸特地将众司闻从事按照地域进行分门别类。

在众多的分类中,无疑是从属于长安的司闻从事级别及重要性最高。

长安作为曹魏关中都督区的治所,若是魏军要想开展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话,那么长安肯定是不会没有任何异常的。

所以当糜旸听到长安司闻从事有要事禀报后,他立马意识到——魏军要有大动作了!

想到这一点,糜旸马上命丁封将那位司闻从事带进来。

与糜旸同时听到这个消息的还有法邈。

糜旸此次出巡所带的精兵强将并不多,目前在他身边,能时刻陪伴在他左右及能与他参与机密事务讨论的,也唯有法邈一人而已。

法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脑海中也浮现起与糜旸一模一样的猜测。

只是相比于糜旸,法邈的脸色更为沉重。

若魏军真的有所异动的话,那么现今的大汉可真是处在内忧外患之中呀。

并没有让糜旸与法邈等多久,那位来自长安的司闻从事就被丁封从帐外带到糜旸身前。

这位司闻从事是糜旸的族人,那么糜旸自然是认识他的。

按辈分论,糜旸还得尊称他一声族兄。

只是糜旸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

所以哪怕有着血缘关系,这位司闻从事在见到糜旸的那一刻,便马上跪倒在糜旸的身前,急忙将华安要他禀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糜旸。

而在听完华安收集到的情报之后,糜旸脸上浮现凝重之色的同时,法邈则是直接从坐席上站了起来。

“敌军正在大肆收集药材,以被收集的药材估算,敌军或动兵三万以上!”

华安要这位司闻从事转达给糜旸的情报,不是单单就这一句话。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足够引起法邈的震惊了。

魏军的举动代表着他们正在酝酿着一场大仗。

或许关中魏军的敌人不止汉军,但是曹真刚刚取得河西大捷。

在这个时候,关中的异族乖的都跟大魏的儿子一般,那么魏军酝酿的大仗是针对谁的,那就是不言而喻了。

而在当世除非被敌人蒙蔽,否则自己贸然夸大情报事实的话,是会被处以极刑的。

哪怕华安是糜旸的族人,他也不可能以身犯法,因为相对真实的情报,是直接攸关两方大军生死的事。

正因为当世情报讲究尽量准确,所以华安所推断出的魏军即将要出兵的数量,只是一个大概的保底数字。

毕竟法邈与糜旸都知道,数万大军的物资筹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华安现今所估算出的敌军数量,乃是根据他现在所收集到的数据做出的推算。

才不过一月时间,魏军收集药材的数量,就已经足够数万大军施用。

若等到几个月后呢?

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强烈压抑感,瞬间笼罩在法邈的心头。

纵算魏军只出动三万大军,那也不是可以轻视的事。

况且魏军要是想攻伐梁州,那是不可能只出动三万大军的。

因为大汉的梁州牧是糜旸。

以糜旸现今在天下间的赫赫威名,是没有哪位魏军大将,会傻到认为用三万大军就可以击败糜旸的。

想到这一点,法邈用担忧急切的眼神看向糜旸。

糜旸注意到了法邈的眼神,他心中的凝重与担忧并不比法邈低多少。

尽管他之前有对魏军南征一事做好准备,但当确切得知魏军已经在采取这种行动时,糜旸心中还是有着压力感。

兵者,死生之事也。

对于死生之事抱有十足的慎重,乃是身为一个名将最基本的素质。

只是糜旸知道,他这时心中再如何有着压力感,在脸上也不能流露出异常。

因为他不是法邈,法邈地位再如何高,他也只是梁州的臣子而已。

但自己却是梁州的主君。

面对危急国家安危的大事时,臣子可以乱,可以无措,但他不可以。

所以在注意到法邈的眼神后,糜旸并没有马上对他做出回应。

糜旸先是看向他身前的族兄。

在从长安出发之前,糜旸的族兄衣着是得体的。

可是当他站在糜旸面前之后,他身上的衣物早已经被深山中的荆棘划的破烂不堪,就连他的脸上身上都带着不少伤痕。

那些伤痕一部分是山林中荆棘所赐,一方面则是他与一些野兽搏斗时留下的。

褴褛的衣衫,密集的伤痕,象征着糜旸的族兄,为了将情报及时送到糜旸手中,在这一路上遭受了怎样的艰辛与危险。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糜旸的心中流淌着一些暖意。

族人,的确是他今世可以信任的一股力量。

糜旸先温声吩咐他的族兄先行下去歇息,同时糜旸又嘱咐丁封寻来医者为他族兄好好治理身体。

等糜旸的族兄与丁封都离开之后,法邈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他快步来到糜旸身前对着他一拜道:

“敌军狼子野心今已知晓,情势危急,不知州牧可有对策。”

从长安送回的情报中可知,魏军正处在大肆收集战略物资之时。

只是目前魏军要出动的大军数量尚不清楚,所以任谁都无法知道,魏军会在什么时候收集物资完毕,又会在什么时候出兵梁州。

就是这层未知,又让法邈心中的担忧多上几分。

法邈与法正不同,法邈长于政略而对兵争一道并不擅长,所以在情急之下,他才会着急地问糜旸梁州下一步该怎么办。

面对法邈有些焦急的询问,糜旸对着法邈斥道:

“有孤在,慌什么?”

当糜旸的斥责落入法邈耳中时,不仅没有让他心中感受到委屈,反而大大的安抚了他的情绪。

法邈看着身前的糜旸,一种安全感在他内心中流淌。

是呀,有连让魏军都畏惧的州牧在,他又有什么好慌张的呢?

想到此,法邈的脸上浮现惭愧之色。

他出身名门,自身的才能又得到刘备的肯定过。

但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在过往处理梁州政事的过程中,他之所以能一直如鱼得水,这两点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是威震天下的糜旸一直在做他的后盾。

而糜旸见法邈脸上浮现惭愧之色,他倒没有继续斥责法邈,他之所以斥责法邈,也是想着能让他稳定情绪。

一个人若是情绪不稳,那么胸中有再好的韬略也是无用。

法邈是有才能的,否则也不会接连得到刘备与他的赏识。

但是法邈与他目前麾下的大部分人才一样,都太缺乏锻炼了。

这种锻炼并非是单单指任事的履历,指的是一种独立面对险境时的经历。

唯有这种凶险却又令人受益无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才真正能独当一面。

历史上有种现象,那便是开国一代就像璀璨的明星一般,相反他们的二代哪怕起点再高,受到的教育再好,一生的成就也难与父辈相比拟。

这种现象每朝每代都有,很多人将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归结于天赋,但这一点其实不太准确。

真正让二代无法超越一代的是,二代缺乏一代创业时面对各种艰难困境的经历。

这种经历是很宝贵的。

就如现今的大魏来说,曹真其实就是曹氏宗亲中的二代,但他的成就却可以与曹氏一代相比拟。

难道其他与曹真同辈的曹氏二代,就全都不如曹真聪慧吗?

并非如此,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之前未跟在曹操身边深深历练过而已。

要不是有着这层缺陷的话,历史上司马懿是没办法那么容易篡权的。

而这种现象,从法邈的身上可以知道,在当今的大汉中也是存在着。

这也是历史上造成季汉灭亡的原因之一。

幸运的是糜旸因为个人的造化,他虽属于二代,但却没有这种担忧。

这也是刘备能放心让糜旸担任梁州牧的真正原因。

在安抚下法邈之后,糜旸马上做出了他的应对: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全军拔营返回南郑。”

“另外将军中的斥候全都派出去,观察着关中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及时来报。”

“另外你马上写好一道奏疏,将魏军即将大举进犯梁州的消息送回成都。”

听到糜旸的三道命令之后,法邈马上会意回到坐席上坐好,并开始摊开帛书书写起来。

魏军不知道何时会大举进攻,在这种情况下,身为梁州牧的糜旸及时回南郑坐镇当然是第一要务。

至于派军中斥候进一步探查魏军的异动,也是应有之义,这可以让己方不过于被动。

而关于糜旸的最后一道命令,法邈以为糜旸是想向成都求援。

毕竟目前梁州的大军并不多,而且需要守备的地方太多。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法邈停笔问糜旸道:“臣要派出信使,让邓主簿快速率军回返吗?”

就在不久前,在糜旸的命令之下,邓艾领着五千梁州及一众梁州中的新兴派将领南下。

按照时日推算,邓艾的大军现在还走不远,若派快骑去追的话,是追的上的。

在法邈看来,现在梁州即将面临大敌,糜旸又有向成都求援之意,那么召回邓艾大军加强梁州防备也是正常的。

只是糜旸在听完法邈的进言后,他却摇摇头说道:“不必。”

见糜旸是这种态度,法邈意欲再劝,可是糜旸却先一步言道:

“之前孤拨调五千大军南下时,就曾考虑过汉中防务一事,五千兵马在不在汉中对孤来说,并无什么分别。”

当然糜旸也知道法邈会作出如此建议的缘由,因此他便加了一句道:

“况且现在,成都还会有什么援军吗?”

糜旸没有托大。

调拨兵马南下协助诸葛亮,乃是糜旸率先提议,诸葛亮首肯后的决定。

以诸葛亮的性格,他能首肯糜旸调拨五千兵马南下,肯定是经过精密考虑的。

尽管目前汉中就剩下两万五大军,但对诸葛亮与糜旸来说,这在他们看来,并不会对汉中的防务造成太大影响。

益州目前也的确需要五千梁军的协助,这一点也不容忽视。

当然之前糜旸之所以会提出调拨五千大军南下,一方是真心想协助诸葛亮,另一方面也是想减轻汉中的后勤压力。

均田制是个好制度,但涉及到土地制度的改革,一开始肯定会造成大量存粮的流失。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之前踏平许多世家豪族,得到了他们的存粮,现在的梁州早已经缺粮。

在这种情况下,调拨五千大军南下也是一种现实需要。

糜旸觉得以他师父的节操,他应该做不出来南下的梁军自筹粮草的这种举措吧......

因为地位的差别,法邈考虑的不如糜旸全面,他也不知道糜旸心中的诸多想法。

所以在法邈听完糜旸的话语后,他感受到的是糜旸话语中流露出的那种强大自信。

特别是糜旸在说到梁州即将无援军的时候,尽管这是一种很不利的事实,但他的脸上并未浮现惊慌之色。

这一点又让法邈内心钦佩不已。

糜旸既然已经有所决断,那法邈自然不好再劝。

于是乎法邈很快写好两道文书,然后便对着糜旸告辞。

见状糜旸也不阻拦。

在法邈离开之后,糜旸又开始思索起法邈刚才的表现起来。

法邈作为他在梁州最看重的臣子之一,他刚才在听到魏军要趁己方内乱大举进攻时都难免会惊慌失措,那其他臣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是这一点也不是知道就能解决的。

对这一点,糜旸也表示理解。

想当初孙权领军十万攻打公安时,他内心中的惊慌不比法邈现在的少,任何人都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只是糜旸还是将这一点记在了心中。

大汉要想真正复兴,单单靠一个他,或者是一个诸葛亮,都是不可能办到的。

大汉需要的是许多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才,而这一点是大汉目前最为缺少的。

当年他能走到这一步,是关羽给了他成长的机会。

现在随着他越来越接近关羽的位子,那么他相应的也要给旁人这些机会。

唯有如此,大汉方能一直昌盛繁荣。

这也是他刚才否决法邈提议的原因之一。

当世之人都是卷念故土的,故土无忧远征自然可以,可若是故土面临危险呢?

对于邓艾带领的那五千大军来说,梁州便是他们的故土。

若是他们一旦听到梁州即将面临战乱,他们的斗志肯定是会受到影响的。

甚至于会引发一些更严重的事。

而到时候,看的就是邓艾的手段了。

上位者看的永远都是结果,现在的糜旸,正如当年的关羽一般。

在这层想法在心中闪过之后,糜旸便又考虑起来日即将面对的战局。

魏军之所以会出兵,无非看的就是梁州得不到援兵,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时机。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的这点判断是对的,换做是糜旸,也会在这时选择出兵。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一点,那便是糜暘是穿越者。

敌军未动,导致无人能知道敌军将来的战术是什么样的。

这会让梁军陷入被动。

只是糜暘会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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