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案……行不通啊。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陈衡却突然站了起来。
“跟我打一架试试。”他一边向前走，一边这样说道。
……啥？
一时间没人反应过来。
“起来啊。”陈衡低头看我。
喂你们不良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的吗，方易阳和陈衡都是教科书般的天然呆，但是陈衡最大的问题是缺乏常识，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对无冤无仇的同校女生提出这种建议啊，我又不是在跟你争抢不良头目的位置，刚才看过他和方易阳那个打法，难道特训还没开始我就要挂彩回家了吗。
就算我不断的在心里吐槽，但我还是缓缓的站了起来。
胜算是没有的，根本不存在的。
眼看着陈衡已经摆好驾驶，就差在脸上写着“开始”了，我也悄悄将“要打到哪个程度？”给吞了下去。
我忍不住四下张望着，袁知表情都很凝重，袁知拿着手机噼里啪啦不知道在查什么……喂，该不会是急救措施吧？等下要是我性命垂危可以拜托你打120吗？
李昼锦和我四目相对，他情绪看上去比我还要不稳定，一直皱着眉，欲言又止的样子，在我看过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喊道：“张奇鸟！撑不住就说！不要逞强！”
……我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么，就我这点忘得七七八八的二脚猫功夫，偶尔出奇制胜打几次李昼锦，或者和普通人抗衡，但这次对方可是陈衡啊。
方易阳大概是看上去最欢乐的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起哄道：“陈衡！可不能像刚才打我脸那样打女孩子啊！就算不是美女也不可以下手太狠啊！破相对女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等会，你他妈可给我闭嘴吧。
“……你们想太多了吧，”陈衡捏得手指咔咔响，漫不经心道：“说什么要手下留情、不能对非不良的人用全力之类的，但要是被逼到那种境地的话，才不会有所顾忌呢，这可是打架啊。”
“就是说……你是打算打到那种程度吗？”我问道。
“不然的话，也没什么‘教’或‘不教’的说法吧。”
什么嘛，这不就像入学考试一样了吗？
李昼锦叫我撑不住就直说，方易阳也叫陈衡千万要手下留情。
如果是几年前的我，还在道馆勤于训练的我肯定不会害怕的吧，被称为最有天赋的人，从小沐浴在夸奖中，也从不懈怠，与其说是自信，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所了解。
我从来都是就事论事的人。
是什么时候，我将这份冷静丢掉了呢？
不再坚持训练、也不没有人再夸我，褪去了所有光环的我，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站在不良头目的面前，还要和他1v1呢？
我到底想做到什么程度呢？
“你准备好了吗？”
陈衡见我不说话，便问道。
我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凌厉的风声，身体比自己想象中要灵活，毕竟是从小到大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陈衡愕然的表情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接着视线就被自己高高抡起的小腿挡住。
没映入我眼帘的他的半张脸还处于震惊状态，另外半张脸被我脚已经抡起来的脚阻隔，接着我狠狠的砸了下去！
这一脚本来是要砸在陈衡的肩膀上，但是到最后一秒他却反应过来了，猛地攥住我的脚腕，我只好向后退，将脚抽出来。
他表情变了，紧紧盯着我。
下一秒我又冲了上去，先是出拳，被他轻易避开后膝盖猛地顶了过去，这下陈衡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动起来，总之要动起来！
我在心里呐喊后，对手被我一膝盖顶到肚子，当真是“顶你个肺”了……呸！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想着吐槽！我乘胜追击，有意将节奏拉得极快，下一招还是用腿，笔直踹向陈衡的脑袋，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他从喉咙里吐出一声低沉的呻吟，我甚至能听见脖子上骨头噼啪作响的声音，心说这一下应该是眼冒金星了，但不至于被我打出什么毛病来吧。
陈衡脑袋被来了这么一下，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
围观的三人大气也不敢出。
其实不仅是他们，我每一个动作也都是屏住呼吸作出来的，我不可能不怕痛，阔别好几年捡起这些招式，重回状态，我几乎手脚发麻，颤抖着完成每个动作。
这相当于入学考试。
要我打赢陈衡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打出个脑震荡或者剩下的假期在医院里度过，他刚刚那番话，反复咀嚼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只要我能逼无所顾忌，使出全力，那就是承认我的实力。
那就是我的胜利。
胜算是存在的。
打就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心里有了较量，所以每一个动作都快准狠，用尽全力，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此刻更是趁着陈衡还没站稳，我便又冲了上去。
撂倒他！张奇鸟！你做得到！
眼前甚至能清晰的浮现画面，来自过去，在道馆训练的时候，年逾古稀的爷爷依旧有自己强大的气场，他站在我面前、伸出手示意我先出招时，年幼的我眼泪几乎都要被吓出来，但是还是鼓起勇气、憋着眼泪不断前进着，出一招爷爷拆一招，愣是伤不了他分毫。
我被逼得犯起倔脾气，出手没章法，但是一直不停手，一开始还一板一眼的招式技法被我用的乱七八糟，急红了眼、咬着牙不肯先认输。
爷爷从不为我的急功近利生气，都是皱纹沟壑的脸，眉眼狭长，不怒自威，嘴角却是弯出一个细细的笑容。
“出招吧！奇鸟！”还依稀想起爷爷的声音，冲破时间而来：“不要害怕任何事情，能赢就是正确的！”
能赢就是正确的……！
我不断吼着什么，向前冲去。
完蛋少女可是无所顾忌的，我才没有那个脑子去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能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