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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周逊与容汾的再会

有蒙蒙的雨在两人之间下。两人相视之间, 便隔了石板路,与雨在地面打起的水花。周逊停了许久, 才道:“好久不见。”

严嘉没有说话,也没有笑。他像是一夜之间年长了许多岁似的,神情平静而寡淡。周逊知道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严父带着从这处到那处去,如今和周逊一起出现在榜上,且被周逊压了一头,于他而言或许是一种耻辱。

可两人毕竟道不同了。他们一个是严家的儿子,一个是周家的仇人,从各自身份的立场上就是相互对立的。周逊想能写出“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七个字的古人真的很厉害, 两个人从一开始各自的路径就不相同, 你所以为的同路, 其实只是在路口短暂的相遇,走出这一段后便是陌路人,即使再相遇也不是旧识,而是拔刀相向。

“周采过些日子,会回京述职一次。过去半年他在云州,替知州马懿打下手。马懿在森林治理那块做得不错,可惜腿脚不太方便, 这次便让周采回来替他述职。”严嘉道, “他回来之日, 便是我姐姐同他成婚之时。”

他说得很平淡,却始终紧盯着周逊,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的反应。

可周逊许久之后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那句话是:“那你姐姐开心么?”

“开心与不开心, 那又如何呢?我姐姐本来就该嫁给他。这就是我姐姐的命。”严嘉像是早就知道周逊会问这句话似的, 低声道, “既然是命,那么开心与不开心又有什么分别呢?”

“那你开心么?”

这句话像是石子打入湖水。严嘉的睫毛,动了动,姿态里多了几分警戒:“你想说什么?”

“你如果开心的话,就不会如此大费周折地跑来这里,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在期待什么?严嘉?你将周采即将返程的消息透露给我,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纠葛……你在期待我做什么呢?”周逊道。

他那句话仿佛将严嘉自己也埋在心底里、隐藏在兴师问罪下的小心思血淋淋地剖了出来,严嘉向后退了两步,惊悚于他的敏锐,并极度忌惮地看着他:“我没……”

“我只是想起一年前的你了。一年前,你在墨苑,你要替你因出嫁而抑郁的姐姐去找一本书来。为了那本书,你一个人跑了很远的路。那时候你不如如今这样时常随着父亲出入上流场合,你跑在路上,就是跑在路上,靴子上粘得不是香粉,而是泥巴。那时候你知道你的姐姐不情愿,你也能对你最崇拜的父亲,去说你不愿让姐姐出嫁。我记得那时的那个少年,尽管他当时还只是个白身,而不是什么状元或探花。而你呢,严嘉。”周逊淡淡道,“你还会梦见他么?”

“你又打算说什么?你又打算挑拨我和我父亲之间的关系吗?!”严嘉厉色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厉色,到底是因为心中的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你已经有功名在身了,严嘉。我曾经见过一个少年,他有过和那时的你一样没用的时候。不同的是那时你面对的是你的父亲,他面对的是一个家族。我知道那个少年后来终于熬出了头来、仿佛能衣锦还乡,可他唯一能做的,却只是亲手挖开他母亲的衣冠冢,而不是去拥抱她。他那时只是一介白身,而严嘉你不一样。”周逊说,“从前你没有功名在身,没有人会去听你说的话。你只能在那条街上不断地跑不断地找,不断地替她找一本书。可现在,你不一样了。”

“你到底……”严嘉的声音微微发着抖,“你到底想……”

周逊再次抬起眼来看他,他的眼珠很黑,像是能看见一个人的内心深处。他轻声道:“殿试见。”

“殿试……见。”

周逊离开了。

他转身走时,听见了身后有伞落地的声音,可他没有回头。小多跟在他身边,小声道:“公子……”

“怎么了?”

“您刚才看上去……”

真像个蛊惑人心的魔鬼。小多默默地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周逊笑了笑,他像是知道小多要说什么,却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说:“比起这个,咱们还是快些回府里吧。”

“回府里?”

“某人应该已经在府里等下了。”周逊回答着,因人多而穿进一条人迹稀少的小道,“我们得回去……”

“周逊。”

那个声音,如刀如刃,石破天惊!

周逊身后的小多和侍卫传来痛呼声,他们似乎被人放倒了,很快被捂着嘴拖到了旁边。周逊想也不想,便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他距离走出人流繁多的地方,已经走出很远了!

即使他此刻发出呼救的声音,也很难被人所听见!

既然求救无门,想要逃跑也是枉然。周逊反而不动了。他低着头,看着地面道:“不知王爷今日来找我,有何贵干。”

“……周逊。”

他许久之后才听见容汾的回复。那个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又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仿佛在呼唤着某个温柔的幻梦。

周逊这才抬起头来。站在他身前的,的确是本应被皇帝禁足的容汾,和他的侍卫们。侍卫们隔着很远,手里捉着他自己的侍卫,仿佛要刻意给他们隔出空间来似的。

他在心里不断计算着容汾来这里的目的——报复他?报复皇帝?还是兼而有之?是了,今日是春闱放榜之日,容汾肯定知道他会来这里,所以才在附近的路上蹲守。而且他一定知道,今日是周逊最高兴的一天。从天上摔落地下——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报复自己想报复的人。

周逊绷紧了肩膀,他戒备地看向眼前这个已经近一年不见的男人。可他没想到的是……

他看见的并不是一张满是怨毒与恨意的脸,相反,容汾看着他的神情,竟然很恍惚。

容汾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很快就会被消散的影子似的。有那么一瞬间周逊居然觉得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他在看一段他本可拥有的人生、本可拥有的时光。

他不清楚容汾到底在想什么。但他可以感觉到……容汾透过他,所看见的一定是极美好的东西。极幸福、极美好、极为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

这种神情出现在容汾的脸上真是诡异极了。这个男人从来看他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充满自大与傲慢的。他总是一边觉得自己是天潢贵胄,一边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他看向周逊时总是带着一些不自知的怜悯与施舍,即使是当初被拖出皇宫、被幽禁王府时,他看着周逊的眼神里,也只有仇恨、不解、与被背叛的愤怒……

周逊何时见过此人用这样古怪的眼神看他?

“王爷是想来找我兄长周采的么?”周逊想出了一个可能性,冷冷道,“如今的周府已经人去楼空。周采他则在边境云州。王爷实在不必再来找我。”

“……我不是来找他的。”他听见容汾这样回答,可这样的回答让他更加毛骨悚然了——容汾那声音,听起来根本不是在同他说话,而是在对某个幻想说话,“我是来找你的……周逊。”

不是来找他,而是来找你……在这样的巷子里,容汾用这样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太吓人了。他站在这雨水横流的初春的巷子里,却像是站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戏剧的舞台。那舞台上似乎还有一树树的桃花盛开。而他就在这片桃花下,看向十九岁的周逊,对他恍惚地道:“我不是来找他的,从来不是……我是来找你的。周逊。”

这样的场景比周逊的所有想象中的报复景象还要恐怖——这份恐怖甚至来自不可觉察,来自不可知。他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哑着嗓子道:“你想做什么?”

“……我有那么多的机会,你写过那么多的东西,我怎么没发现?”容汾看着他,仿佛还在梦呓般的自言自语,“你也能参加科举,你也能考上状元或者探花。可那时,你就住在我的府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对着什么都能笑出来……任何一个时刻,只要我伸出手,就可以……为什么我当初没发现?”

“你到底在说什么?!”周逊这下子是真的毛骨悚然了,他急切地回过头去,想看到一个出路,可容汾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只在容汾抓住他手臂的那一刻,周逊便大叫起来:“放开我!”

“你别怕,别怕……”容汾像是如梦初醒了,他被吓得自己松开了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别怕,好么?”

周逊这才停止了颤抖的肩膀,深深地吸入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此刻很难逃离这里,然而很幸运的是,容汾似乎只是看起来疯狂,却并没有伤害他的打算。

他只好冷静道:“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容汾一时语塞。

他处心积虑地筹划了一整个月,才得来的这场从王府里潜伏离开的这场逃亡。他带着几个侍卫,在这条无人的小巷里静静等了许久,才看见周逊向这边走来。

他为了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一路上,他都想着,自己要对周逊说什么呢?

说什么呢?

他蹲在这里,看着周逊走进来。周逊的身边没有容泫,这很好。他很怕自己看见了这一幕,便会发疯。

可当他终于站在这个人面前时,他却发现……自己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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