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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 婚礼、及笄

齐靖牢牢的盯住她,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身下的大白马不停的踢着蹄子。

叶明净回过神,仰头尴尬的笑了笑:“表哥,时辰到了。”

齐靖猛然回头,大喝一声:“出发!”抖动缰绳,绑着红绸的大白马终于踏动马蹄,咚咚咚的出了门。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互相吆喝着:“出发了,出发了!接新娘去了!”吹吹打打的拥簇着彩车离去。

郦家虽在南阳,不过在京中也是有宅子的。新娘子早就被接了来,今日的迎亲就是去那所宅子。

叶明净回到景乡侯府的筵席厅,坐在专门设立的特等席位上等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养殖大雁的事。结果在某些人眼中,她这副两眼发直,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有了异样的含义。

福寿公主暗忖:难道她和靖儿真的是两情相悦?

景乡侯则很骄傲:不愧是我的儿子,多招女人喜欢啊!连最尊贵的这个都不例外。

其余陆续而来的宾客们,心照不宣的互使眼色,小声议论着新郎官出门前发生的一幕。

流言,悄然而生。

大约二个时辰后,几个小厮欢欢喜喜的冲进门禀报:“世子把人接来了,还有一条街的路程就到了!”

众人大喜,七拥八簇着出门,从正厅向外铺了一条崭新的红毡毯,一直延伸到景乡侯府的正大门外。叶明净不好出去,只能坐在座位上聆听外面的动静。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和起哄声,夹杂在热闹的乐曲声中,可以清楚的听见孙承和的大嗓门。

终于,鼎沸的人声渐渐安静,只余乐曲声入耳。齐靖牵着一条红绸带走进门来,绸带的另一端握在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手上,头上蒙着红盖头,身后的衣摆长长的托在地上。

齐家的一个本家叔叔充当通赞,高声喝道:“新人进香!”

齐靖和新娘的手里被引赞塞了两柱香。通赞喝道:“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接着就是著名的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三拜结束后,引赞用红绸托盘托了一柄玉如意递给齐靖。齐靖取过,用玉如意挑开了新娘的盖头。通赞高喝:“称心如意!”

随后,引赞和通赞指点着新人拜见男方的长辈和亲朋。由于叶明净在此,于是这第一个见礼的,就成了太女殿下。

两个新人对着她行了大礼,叶明净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尊三色翡翠雕刻的童子戏鲤鱼。黄衣的孩童、红色的鲤鱼、绿色的荷叶,色彩过渡圆润,雕刻传神。最重要的是体积够大,有十五厘米高,寓意又好,非常体面。

新娘脸上的胭脂太多,看不出长相,也看不出有没有羞红了脸。不过齐靖的脸倒是红了,眼睛都不敢看她。

漫长的见礼结束后,新人们被亲眷好友拥着去了新房。那里会进行结发、合卺酒、撒帐等仪式。叶明净照例不方便去,摸着鼻子很无奈的坐在主位上等。

好像等了很久,齐靖出来了。喜宴开始。叶明净抓紧时间,第一个敬了他一杯酒,然后就说提出告辞。

福寿公主如释重负的将她送出门,叶明净坐车回程。很郁闷的问绿桔:“我就是想参加一次正宗的婚礼,怎么搞的跟祸害似的?”

绿桔叹了口气:“殿下,您的身份……其实,半道出席,喝杯水酒,赐些礼物就行了。”

叶明净也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了这一次也就够了。”

为了补偿齐靖,她给齐靖放了一个月的长假。算是蜜月假期。至于齐靖要怎么过,就随他了。

等到了腊月初二,孙承和成婚的时候,她就于半道出席,赐了礼物。接受了他和萧曼的礼,又喝了一杯水酒后打算回去。

庆国公府的人很庆幸。对着她的笑容越发真诚。就是有一点奇怪的。齐靖的新婚夫人郦氏也来参加婚礼了,长的还挺漂亮,只是那眼睛总和探照灯似的在叶明净身上扫来扫去。尤其是当叶明净和齐靖说话的时候,那眼神都快实质化了,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叶明净很奇怪,齐靖面色不愉,薛凝之笑的别有意味,江涵则是大大的摇头:“齐靖,你该管管了。”

齐靖青着脸道:“我知道。”

这时,孙承和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费力的叫道:“殿下,您给了齐靖一个月的长假,我呢?我是不是也该有?”

众人狂笑。叶明净也笑:“行,现在是腊月。你干脆就连着年假一块儿休。正月十五之后再来东宫好了。”

“真的?”孙承和眼睛一亮,立刻举起杯中酒:“多谢多谢!我干了!”

“这傻小子!”世子孙承嘉拍了一下他的后肩,对叶明净道:“舍弟不懂事,还请殿下见谅。”

“不防事。”叶明净温颜而笑,“我和承和也是从小长到大的交情了。这个人情总要有的。日后江涵他们也都一样。只要是成婚,都有一个月的长假。”

孙承嘉含笑瞥了薛凝之一眼:“殿下果然重情。”举杯而饮。

孙承和婚事之后,就是过年。今年的年夜饭虽然宫中还是女多男少,大家的兴致却很高。连一向清冷的贤妃萧氏都笑着打趣说:“明年宫里就该热闹了。”

薛皇后的心情也很好:“是啊。净儿总算要长大成人了。”

瑾妃清脆的笑道:“姐姐,我记得净儿是二月十六的生辰,这过了正月就没几天了,还得快些筹备才是。”

薛皇后笑道:“偏你记得。及笄是大事,自然早就准备下了。”

瑾妃笑道:“不知这正宾、有司、赞者,姐姐都打算请谁?”

薛皇后眼含深意的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道:“这个,本宫和陛下已经商量过了。自会选出最合适的人选,不劳瑾妃费心。”

瑾妃吃了个憋,心下不快。看了看主座上承庆帝高深莫测的脸,嘴唇蠕动,终是没有说话。

夜宴散后,帝后双双离席,相携回昭阳宫。叶明净跟着安妃去长春宫。其余的嫔妃们只能孤家寡人。贤妃萧氏一脸艳羡的看着那母女两人离去,叹了口气。地位再高又怎么样,没有儿女,什么都是虚的。

叶明净进了长春宫,立刻问安妃:“娘,父皇有没有和您提过,我的及笄礼怎么安排您?”

她问这话是有用意的。及笄礼上,按照礼法,她是笄者,主人应是她的双亲。也就是承庆帝和嫡母薛皇后。安妃的位置就很微妙了。她是生母,却不是正室。按礼说应该是坐在薛皇后的下首。可这样一来,在朝臣的眼中,她的地位就要低薛皇后一等。现在是没什么。可这个映像一旦有了,日后立两宫太后时便会有微妙的差别待遇。她相信,她的父皇也会考虑到这些。

安妃喜滋滋的道:“我和你说,你父皇悄悄告诉我,他会想办法让我当正宾。替你梳头插笄。”

“真的?”叶明净大喜。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的品级也有一品了。”安妃笑眯眯的道,“不过你父皇说了,先别声张。”

叶明净连连点头。她知道这事要办成还是有些难度的。估计父皇会使些小手段。

“安心了?”安妃笑道,“赞者你想请谁?孙五公子的新婚夫人?”

叶明净想了想:“只能是萧曼了。我这些年也没交几个同性的好友。”

安妃安慰她:“净儿是做大事的人。这样就很好。我看,这有司一职,说不定会是福寿公主。”

叶明净也认为很有可能。

日子飞快的过去了。正月十五之后,礼部变得忙碌无比。储君行冠礼,他们可以翻出前朝旧例。储君行及笄礼,就没有任何先例可以参考了。一切都要新定。好在去年就有所准备,而及笄礼也不复杂。比起大婚来,要简便的多。

及笄礼的地点一般在家庙。太女储君么,自然就得在太庙。早在腊月间,工部尚书刘潜就亲自拿了图稿,来到太庙,看着下属和工匠们搭建“东房”、观礼台、更衣间等临时建筑。

内务府则早就准备好了四套衣服,给叶明净试穿,做出最后的调整。

笄、簪、冠等则有父皇大人准备。实际上还是内务府的事。最后,就是观礼的宾客和座位安排。

一般来说,男子二十行冠礼,参加的多数是男性宾客。女子十五及笄礼,参加的多数是女性宾客。

叶明净情况特殊。首先她是储君,够的上品级的官员和勋贵都得来出席。其次有鉴于她是女子,于是各位官员的夫人也得来参加。最后,她有着数量庞大的庶母。够的上品级的嫔妃也要出席。

于是,该次及笄礼的规模十分宏大。

二月十六,天还没亮,素洁、花雕、绿桔、杏儿就紧张的忙碌开来。厨房送来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据说都是从骊山运来,半夜刚送进宫的泉水。热水倒进了白玉浴池,绿桔提了一篮暖房送来的新鲜花瓣,和杏儿两人将其撒进水中。

素洁和花雕亲自动手,一个洗头,一个擦身,将她刷的白白嫩嫩。然后换上一套短褂裤。黑色丝缎,朱红色衣缘。头发梳了个双鬟,剩余的披散开垂至臀部。脚上是一双彩色的缎履。打扮好后,坐上车辇,行至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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