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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学艺

突然出现的魔法护罩令赫萝大吃一惊,正想冲上时被米雅法儿一把拉手,从对方的微笑中才意识到原来是盖洛普通过了薇欧拉的“面试”。

“如您所愿。”盖洛普欠了欠身,便将自己学会的法术从低到高逐一施放,期间还故意将冰棱术产生的冰刺塑形成阔剑、长矛、水杯、碟子等各种兵器工具,又控制燃烧之手射出的火焰在身上像一条灵蛇似的四处乱窜,却又不烧坏任何衣物。

经过卡洛顿保卫战中一系列的战斗,盖洛普隐隐感觉自己的元素控制能力大有长进,应该可以尝试挑战元素魔法的第四阶法术。

演示在盖洛普的掌心上凝聚足足有十五秒的火球爆炸为结束。薇欧拉撤去了绝对领域,抛给盖洛普一瓶补充魔法力的魔力回复药剂,呷着嘴批评道:“在评价你的魔法水平之前,我要先说明一件事。如果你是女孩子,我非揍你一顿不可。魔法是一门艺术,不是马戏团小丑表演用的把戏。”

“对不起。”盖洛普将魔力回复药剂一饮而尽后,尴尬地站在那里,今天他倒有些显摆的心思。

“不过,将元素控制运用成这种样子,倒是挺有趣的,对于一个自学成才的野路子来说,你的水平已经足以让在魔法学院刻苦锻炼十数载,却被拒绝于魔法大门之外的学徒心神崩溃了。”高阶元素法师的眼神异常难看,但语气缓和了许多,“你合格了,小天才。”

“非常感谢您的夸奖!”盖洛普激动地一鞠躬,就像忐忑不安的学生以为成绩太差而要被数落时,却被老师告知他成为全班第一名似的,不见薇欧拉连称谓都改变了么。

“别说什么谢不谢,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替你写了封信罢了,可没答应要收你作学生。”薇欧拉坐回到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戒指,连同一件已经封好泥封的信交给盖洛普,“米娅,给我倒杯蜂蜜酒。”

盖洛普恭敬地双手接过信封和戒指,这是他到魔法学院求学的第一步,不过信是预先写好的……他回过头往米雅法儿望去,元素法师则俏脸绯红的别过一边,躲开他的视线。这般宛如做贼心虚的表现,正好印证了盖洛普的想法,米雅法儿肯定事先为他做通了她老师的工作,薇欧拉的面试与考验不过是例行程序而已。

“拿着我的戒指,魔法学院藏书库的小妮子们就不会为难你了。真的不来一颗吗?”薇欧拉接过米娅递来的蜜蜂酒,抿了一口,又拿起那盒蜜蜂糖向盖洛普递去。

“真不用了。”看着薇欧拉就着蜜蜂酒来吃蜜蜂糖这两种甜到腻人的东西,即便对甜食很有好感的盖洛普也顿时失去胃口。

“原来这样啊,这年龄的孩子居然有不喜欢甜食的。”薇欧拉看出盖洛普并非谦让,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好了,小天才,来谈谈我感兴趣的事。米娅跟我说,你琢磨出一些奇怪又十分有效的法术使用技艺,给我说一下,像是将‘无音领域’加持到鸟儿身上,再用箭射向敌人达到隔绝敌人声音的做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呃,这种办法其实只是参考了秩序魔法中沉默术的效果想到的。”盖洛普骚着后脑勺,斟酌着措辞,毕竟刚才薇欧拉那番训斥表明她是个比较古板的魔法师,不知能否接受这样因战场需要而灵活变通的战术使用。“当时我在想,既然无法阻止敌人发出警报,那么干脆反过来看看能不能让敌人的同伴听不见警报。假如我会沉默术,就不会把加持了法术的小鸟绑到箭射向敌人了。”

“可以想到这办法的你可别告诉我不清楚沉默术的效果。尽管它属于秩序魔法,但它的作用范围几乎每个施法者都知道——因为所有人都爱用这种法术来对付施法者,无论他们本身是不是一个施法者。”薇欧拉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沉默术的范围是法术加持物为中心的半径三丈区域内,按照那种环境,哪怕你懂得沉默术,还是要加持到某个东西上并把那东西扔到敌人脚边。”

盖洛普咽了口口水,正想着跟薇欧拉解释自己主要出于猎人的习惯时,高阶元素法师打断了他:“打从一开始你不是按照一个施法者或者巡林客的思路出发制订计划的,而是想好目的后如何利用身边能够利用的条件来达到的思路。这种想法倒是跟一位人族宗师级元素法师说的话很像,他说‘可以达到目的的法术就是好法术,在意用什么法术击达到目的的人都是笨蛋’。我觉得这家伙说的挺有道理的。”

薇欧拉将手中的蜜蜂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放在墙边的法杖,对盖洛普说:“小天才,陪我出去玩玩,对了,你最好拿上法杖和防护披风,叫米娅帮你挑吧,要是不小心伤到你,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喔。”

盖洛普还没搞清薇欧拉为什么要自己跟她打一场时,米雅法儿已经拿出一根镶嵌着几颗绿宝石的桦木法杖和一件绣满魔法纹路的披风塞到他手:“发什么呆啊,拿好这些东西,跟我的导师到后园去,她很少给学生上实战对练课的,我当了她二十年学生,才上过十次实战对练,别浪费机会。”

“啊,好……”醒悟过来的盖洛普猛的加快脚步追上去。大师亲自下场切磋并指导自己的法术实战技巧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只是米雅法儿刚才的反应好像比自己还高兴,这令盖洛普有些担心,俗话说“金钱好还,人情难偿”,这女孩今天为他做这么多事,又不开口提交换条件,哪怕她真的只抱着帮助朋友不求回报的想法,也会令盖洛普过意不去……难不成能日后越欠越多,最终以身相许作为报答?总觉得很掉节操。

别墅的后院是一片方圆十二丈的空旷地,放眼望去只有地面连成一片的岩石砖板,找到哪怕一张椅子或一盆植物之类的摆设,与前院那个生机勃勃的小花园截然不同。岩石砖板上面刻画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看上去功能与书房里那个保存着“绝对领域”的魔法阵一样,另外围起后院的砖墙上也刻凿了图案相同的魔法阵。大概薇欧拉是把这里当作她的练习场。

薇欧拉和盖洛普走到魔法阵两端站好,三个女孩子则留在魔法阵外当观众。

“用尽你所有学过的法术和了解的技巧打过来。”薇欧拉一手支着法杖十分随意地站着,一股身经百战的魔法大师的气场油然而生。

盖洛普握着桦木法杖,将法杖顶端的蓝宝石对准了薇欧拉,却迟迟没有动手,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纯粹的施法者的较量应该怎样开始。回忆过去的战斗,他并没有像一位真正的施法者那样与对手站桩互扔法术,他的法术完全是配合他的弓箭和拳脚使用的。

这时候,猎人回想米雅法儿她们和豺狼人萨满交战时的情况,力图整理出一些可能适合自己的方案。但他还没理清楚,薇欧拉似乎看了他的困窘,微笑道:“不知道如何开始吗?那就由我先来好了。”

说到这里,她举起法杖重重一顿地,一道碧绿色的旋风自法杖喷薄而出,将元素法师包裹在内,盖洛普认出了这个法术:“御风罩”,风系元素第二阶的防御型法术,强度有些不够看,优点是魔法和物理攻击都能防御并且没有防御死角。

紧接着薇欧拉抬起右手打出几个手势,双唇一开一合吐出一个单词,她脚下岩石地板的缝隙中涌出大量泥土,那些泥土宛如一团史莱姆一样沿着她的双腿往上延伸,仅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泥土已经覆盖全身体,随后凝结成她的第二层皮肤——“石肤术”,土系元素第四阶法术,同样是魔物两防的通用法术,但比御风术实用多了。

见薇欧拉似乎准备用法术自己塑造成一只密不透风的铁桶,盖洛普果断地咏唱最拿手的火球术。这时薇欧拉再次施法,她皓腕上的两只手镯冒出一圈红光,随即腾起四团人头大小的烈焰,仿佛护盾一般将元素法师保护在中间。看得盖洛普犹豫着要不要撤消咏唱了一半的火球术,那是“护体烈焰”,只能用于抵御魔法,而且除应对火以外的三种元素时效果都不太好,优点倒攻守兼备,可以点燃一切近身的敌人。

三个防御法术全部完成后,薇欧拉郑重地说:“要取胜,首先要做好防御,立于不败之地。”

话音刚落,盖洛普的火球亦脱手飞出,得到法杖的强化,火球的体积整整变大了两倍,势不可挡地朝薇欧拉砸去。火球撞到最外层的旋风上发生爆炸,御风术组成的护罩被轻易瓦解,引得场上狂风肆虐,而体积缩小了三分之一的火球继续飞行,眼看就要砸中薇欧拉,其中一团围绕着她旋转的护体烈焰迎了上去,与火球一碰两相湮灭。

“很好。”薇欧拉点点头,朝盖洛普招手示意他继续攻击,“哪怕攻击手段简单直接,只要威力足够强大,就能以力破巧。”

得到鼓励的盖洛普继续砸火球,但马上发现他扔火球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薇欧拉重建三层防御法术的速度。于是,他想到利用复杂多变的攻击,引诱她露出破绽,便毫不停息地将风刃、冰棱、石弹、火球如汹涌的波涛般死命砸向薇欧拉。

然而,高阶元素法师薇欧拉就像奔腾河流中的巨石一样,任由许多法术组成的浪涛随意拍打而岿然不动,甚至没有做出动作很大的反制措施就将盖洛普的攻势逐一化解。

盖洛普不记得自己扔魔法扔了多久,反正当他榨出体内最后一点魔法力后,就头晕目眩,薇欧拉的身影也变得十分朦胧,几乎要晕倒,依靠手中的法杖支撑才没有不支跪地。

薇欧拉来到他面前,把一瓶魔力回复药剂塞到盖洛普的手中,琥珀色的眸子里面毫不掩饰的露出欣赏:“威力足够了,就是持久力不太行,得强化锻炼。”

盖洛普的嘴角一阵抽搐,脸色看上去比吃了有毒植物还要糟糕。旁观的三个女孩的表情也怪异的很。猎人灌下了魔力回复药剂,等药力起效,大脑恢复些许清明后,将嘴角僵硬的弧度转化为得体的微笑:“感谢您的赞美,请问我该如何强化锻炼我的……”这里他顿了顿,愣是换了一个名词,“……魔法力容量呢?”

“找个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地方,尽情施放法术直至耗尽魔法力为止,将身体推至极限。”薇欧拉俯下身拉起盖洛普,如同一位耐心的老师循循善诱着一位勤奋的学生,“你的底子不错,但要持之以恒的锻炼,若想加快见到成效,多买些魔力回复药剂,练完喝,喝完练。”

这样的锻炼方式很有蓝星运动员为了取得好成绩,一边拼命狠补营养一边玩命锻炼的范儿,问题是在这位面买魔力回复药剂比在蓝星买营养品要贵几十倍,目前盖洛普的财力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如此挥霍。

“好了,小天才,做好准备吧,第二场要开始了,我攻你守。放心好了,我不会弄痛你的。”见盖洛普的状态渐渐恢复,薇欧拉脚步缓缓向后退去,眼神洋溢着期待。

“还请不惜赐教。”盖洛普重新站起,握紧了桦木法杖,脸上表情尽是得窥秘传似的欢掏鼓舞。

随后的魔法实战对练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尽管薇欧拉根据盖洛普的水平和节奏从易到难,逐级提高法术的阶位,不时放出风之矛、沙暴岩、绯红之蟒和冰爆弹这样以盖洛普的水平难以抵挡的法术,并且偶尔暂停指导他如何以目前的水平化解攻击,但对练经过十分钟后还是没有悬念地进入了“魔法大师殴打小朋友系列”的环节,各种攻击法术轰到盖洛普狼狈不堪,有时不得不做出一连串翻滚跳跃侧闪急停等身法动作来躲开一些根本接不下的法术。但即便如此,若没有米雅法儿拿给他的抗魔披风效果非凡,只怕早就呼叫温妮菲德拖他下场用生命魔法抢救了。

魔法阵内火焰奔腾,冰棱激溅,沙尘飞舞,狂风乱窜,还杂有阵阵雷电轰鸣,看得赫萝一颗心都悬到喉咙,几乎要跳出来,十指交握的两只小手因下意识的用力而变得发白。虽然有过书房内盖洛普因火球术失控爆炸而安然无恙的先例,但她仍旧对盖洛普的安全担忧不已,哪怕是门外汉的她都能看出薇欧拉放出的法术有多么可怕,随便一个都能让一头成年战狼死无全尸,何况放眼望去全是由这些法术构成的魔法暴雨呢。

赫萝旁边的温妮菲德神情稍微好些,不过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右手五指开开合合,随时准备结出施放治疗术的手势。无论是魔法学院或者启明神殿,在进行实战对练时,总得找一位魔法力充沛的祭司站在旁边,因为有保护设施完善的练习场也无法避免对练者一时失手而导致对手重伤的故事。

米雅法儿倒是满脸兴奋,全神贯注地盯着薇欧拉的动作,希望把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划进脑海中,将来有机会再逐渐清理、研究、消化,并且吸收。还取出每位合格施法者都会随身携带的硬皮小抄,笔走龙蛇地记录着。至于场上另一边那个被她的导师用攻击法术揍得上窜下跳满地找牙的红发少年,小元素法师早就短暂性失忆,不记得他是谁了。

这一场单方面挨揍的实战对练在落日沉没于地平线下的时候结束。薇欧拉撤销了魔法阵,接过自己学生递上来的毛巾,拭去肌肤上因为刚才对练而挂上的晶莹汗珠。她杏眉轻皱地盯着虚脱到像一滩烂肉似的软在地上的盖洛普,后者在赫萝和温妮菲德照顾下灌着魔力回复药剂,高阶元素法师评价道:“小天才,你需要更多的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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