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艾比指着书上某段意义不明的文字向精灵女子请教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
“哪本啊？”精灵女子埋头捣鼓着某个正在手找那个释放着耀眼电光的晶莹部件：“b7123？”
少女看了看书籍上的序号，然后点了点头。
“第几页？”法师连头都不抬一下：“如你所见，我现在没什么功夫抬头。”
“第39页。”艾比想了想，然后补充道：“从下往上数第三行那句。”
“那是古文明语，这里只是引用并提及一下而已。”艾思满不在乎地抹去脸上黑糊糊的不明痕迹：“继续往下看就可以了。”
“好难懂啊……”少女苦着脸抱怨道：“这些原理什么的……真的有必要懂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精灵法师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块不断放射与收束着耀眼光辉的晶体，轻手轻脚地将其浸泡在试管中的怪异液体中：“如果只是需要记住咒文，大多数人都可以成为法师——除了某些没法控制魔力的倒霉蛋；比如说'厄兆'们——但实际上法师仍然稀少的令人绝望。因为只有愿意探究原理，能够推算出'泉眼'位置的人才能够收集到魔力并储存在体内，然后再使用咒文加以约束和利用。”
“也就是说在整个过程里，法师们的身体是容器，咒文为阀门，自然的魔力泉眼是源头——”艾比撇了撇嘴：“那么我现在在学什么？”
“你看了半天连自己在学什么都不知道吗？”艾思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然是推算泉眼位置的方法。”
“是吗……”艾比尴尬地笑了笑：“我还在想为什么没有见到和咒文有关的书。”
“咒文也就那几句。”精灵法师摊了摊手：“你离开的时候我写成纸条塞给你，你看着施法就可以了。”
“不会很不安全吗？”少女忐忑地缩了缩脖子：“如果我搞错了什么地方……”
“大型攻性魔法要是念错了那确实会要了你的命。”艾思挑了挑眉毛：“但你觉得你能控制吗？”
“唔……不能。”
“那就对了。”精灵法师重新转过身去忙活自己的工作：“就算我帮你调和好了魔力，在你施法的时候只有有一点点失衡你就必死无疑——魔法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东西，简单的魔咒只要汲取和调和了魔力就能够驱使；高阶的魔法即使知道了原理和咒文，也经常会发生莫名其妙的错误。”
“很危险吗？”少女眨了眨眼。
“我以前的学校有一个专门的训练场。”艾思从杂乱的工具堆里掏出一把长相奇特的老虎钳：“那里坑坑洼洼、地面被血所染成深红，无论怎么用水冲洗都弄不干净——你知道那些血是怎么来的吗？都是施法时体内法力失衡或者搞错了咒文的法师们留下的——在魔法这门学科还不是很成熟的时候这种情况尤为严重，历史上有名的大魔法师几乎没有寿终就寝的，全都是在失控的魔力冲击下七窍流血休克而死。”
艾比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
“那段时间简直就跟地狱一样。”精灵法师叹息着说道：“每年都有数千的学生进入学校，然后有五成的人会死在试验场地上，还有两成死在同袍的谋杀下——你见过人爆炸的样子吗？我当时有幸……不，不幸站在不到五米处。血和内脏溅了我一脸，恶心的我三天吃不下饭……而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爆炸吗？不是因为他不够谨慎，而是因为有人嫉妒他的才华而对他下了咒——这种事情在法师之间司空见惯，甚至连学校都不会去管。经历过这些以后，就算有幸活了下来，心灵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被扭曲。”
“如果我不去当'厄兆'，就也得这样吗？”少女缩着肩膀问道：“你也会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吗？”
“我跟那群家伙可不一样。”艾思的声音突然温柔了下来：“法师或许是一个冷酷、自私、不可捉摸而没有人性的职业，但我并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在你能独当一面前我都会好好教你的——毕竟我当初也是因为受不了那样子的学院所以逃出来自己找了师父。”
“你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呢？”艾比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摆动着双腿：“这座塔也是他的吗？”
“这座塔是我自己的。”精灵法师笑着回答道：“那个老头子是个白袍——稀少的白袍——这在法师中代表着善意的研究方向，而大多法师都是像我一样的红袍，也就是研究方向虽然谈不上恶意但也谈不上善意的法师。”
“那黑袍呢？”少女回忆起了那个曾在森林中给奥萨带来了不少麻烦的黑袍法师：“是和混沌跟死灵法术扯上关系的意思吗？”
“不一定。”艾思摇晃着淡绿色的试剂答道：“带有恶意的魔法并不止于这两类，人类的恶意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伤害他人而给自身带来力量的魔法几乎无穷无尽——这种魔法才是最多的，或许也是在暗示着魔法的本质就是充满恶意与自私的吧。”
“那还真是不幸……”
“但是黑袍法师跟白袍一样少。”艾思将试管支到铁架台上，轻轻地拨动了某个不知名仪器的开关：“因为巫会对此的打击相当严厉——毕竟如果黑袍泛滥让法师们成为众矢之的就麻烦了。”
“那艾思的主要研究方向是那种魔法呢？”少女感觉到身下的小凳子也在和不知名的仪器一同嗡嗡作响：“我一直看不出来呢。”
“结晶。”精灵法师撩起袖子，向艾比展示出自己的右上臂：“结晶魔法。”
少女惊讶的看见无数像鳞片一般细碎的结界深深地嵌在法师的皮肉之中，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诡异的蓝色光华。
“这是因为一次意外。”艾思淡淡地解释道：“我用魔药治疗过了，但尽管如此，还是留下了这样的疤痕。”
“吾乃结晶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