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城时，少女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身后鼓鼓囊囊的旅行背包，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艾比“我可受不了雨天还要钻进湿漉漉的睡袋”的抱怨下，奥萨终于架不住纠缠买下了一只便携式的兽皮帐篷。
少女回忆着过去在临时用树枝搭建的简易帐篷中过夜，伴着那种又湿又冷的难受感觉入眠的惨痛经历，忍不住做了个鬼脸——不过以后这种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至少据那个商家吹嘘，这个帐篷经过特殊的防潮处理，哪怕是丢进湖里再捞出来里面也照样是干的。
“前往下一座城市吧。”奥萨说着从腰包中掏出刚刚得到的新地图：“看起来……并不远。”
“干粮够吗？”艾比积极地问道——其实她完全知道是够的——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要去远足的普通少女。
“当然。”奥萨审视着地图，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肉干与面包都是足够的。”
“水呢？”少女像是唱歌的小鸟一般继续欢快地明知故问：“水还够吗？”
“水在野外可以获取。”奥萨小心翼翼地将地图折叠起来放回口袋中：“带的不是很多——我比较担心的是武器问题……”
他从背后的鞘中拔出那把从死去士兵手里拿来的劣质长剑，端详一番后叹了口气。
“里面混了一些铜。”奥萨用遗憾的口吻说道：“这样的合金熔点和硬度都不高，极有可能会在下一次与混沌的战斗中被破坏掉。”
“这有什么办法。”艾比摇了摇头道：“我们也没有足够的钱去买足够好的剑啊。”
“剑的问题我可以解决哦。”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两人身后响起，他们警惕地转过头，看见艾思那张摆着一副甜美笑容的脸庞。
“难得看到你没有穿便服。”奥萨似乎毫不惊讶地寒暄道。
“这个啊？”精灵法师满面笑容地指了指自己镶着金边的华丽红色长袍，故意舞蹈般地转了一圈让两人看清楚：“毕竟是为了正事来的，穿着这一套比较有说服力。”
“你说剑的问题可以解决。”奥萨冷冷地摆摆手，表示自己对她的装束不感兴趣：“你要怎么做？”
“法师从来没差过钱。”女子抱着胸骄傲地回答道：“特别是我。”
“那么需要我们做什么？”奥萨刻意忽略了对方的表情直奔主题：“不可能是友情赞助吧？”
“很简单。”艾思的脸沉了下来：“那条龙——你肯定知道我说的是哪条，我收到报告说你也有在场。”
“杀死那条古龙？”奥萨在头盔里叹了口气：“我拒绝，告辞。”
“别跑的那么快嘛。”女子慌忙用手抓住奥萨的风袍：“没说让你杀掉它。”
“那你想干什么？”奥萨无奈地转过头来：“话先说在前面——无论是直接或是间接，我都不想再与古龙为敌。”
少女躲在奥萨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女子为难地挠着头。
“我们用魔法定位到了那条古龙现在的位置。”她似乎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怀疑它可能进入了自己的巢穴养伤，所以需要有人去……呃……'刺探'一下——只要能够确认那条龙现在的状态就可以了。根据获得的情报，我们会制定攻击它的计划——你不需要参加攻击行动，还能够获得一大笔钱和一把特制的剑！”
“不，我拒绝。”奥萨冷冷地回答道：“为什么找我？你们应该有更好的人选吧？”
“龙对于人类的气味十分敏感——敏感到哪怕是用大量有异味的东西覆盖全身也会被发现——所以之前那几个去侦察的猎人都没有回来。”艾思无奈地回答道：“而你身上是没有人类的气味的——最重要的是，你有过杀死巨龙的经验，并且是一位优秀的猎人。”
“我有我自己的任务。”奥萨冷冷地将双手交叠在胸口：“你们可以想想其他办法。”
“拜托……我知道你们'厄兆'很忙啦！”精灵法师握住奥萨的手恳求道：“但是这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够了，不耽误你们的旅行的！”
奥萨冷淡地看着她。
“报酬会在两百金币以上。”精灵女子补充道——她特意把'金币'二字咬的特别重——但随即发现这并没有对奥萨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于是便有些绝望地补充道：“古龙的恢复速度很快，不出七天你对它造成的重伤就能完全恢复了——你也看到了它对人类的仇恨，所以也不难想象它恢复以后会做什么事情。”
奥萨沉吟着看了看身后的少女，少女则肯定地点了点头。
“拜托……”艾思轻轻摇晃着奥萨的手臂：“就当是帮我个忙……”
“可以。”奥萨冷冷地回答道——同时不忘补充：“但我绝对不会参加攻击行动。”
害羞的少女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重新躲回奥萨身后——毕竟她与面前这个精灵法师完全不熟。
艾思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洋溢起感激的微笑。
“这样就足够了。”她保证道：“请你现在就出发吧！”
“剑先给我。”奥萨冷冷地说道：“现在。”
“不愧是精打细算的'厄兆'。”
艾思嘴上这么抱怨着——但手上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尽管之前两人都没有看见对方将这么长的一把剑放在哪里，不过从奥萨的反应来看这种情况发生在一个法师身上并不稀奇。
“……还可以。”奥萨将剑刃从鞘中稍稍拔出来一些，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如镜面般平滑的反射着阳光的剑身：“交易成立。”
“你能满意可真是不容易。”精灵法师笑了笑：“现在就出发吧，时间还是挺急迫的。”
“其实你也觉得那条古龙有被消灭的必要吧？”当两人走到艾思听不到的地方之后，少女突然开口问道。
“是的。”奥萨淡淡地说道：“它对于人类而言已经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威胁了——尽管这个威胁出现的主要原因是人类本身——因此必然是要被消灭的存在。”
“是我的错觉吗……”艾比沉思了片刻，然后问出了那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问的问题：“你似乎……对待那个法师要比起其他人还要冷淡。”
“我没有什么给她好脸色的理由。”奥萨冷冷地回答道：“我确实在她的法塔里养了一段时间的伤——但这之后我也给了她足够的酬金。”
“那好歹是友人关系吧？”少女困惑地挠了挠头。
“她……伊格尼斯这个人有一些行为让我十分不舒服。”奥萨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合适的形容方式：“这么说吧……这把剑，它的重量、长度、材质都与我的理想状态一模一样。”
“那不是很好吗？”艾比一头雾水地看着对方，明显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意思。
“一模一样。”奥萨重复了一遍：“趋于完美的状态——而我根本没有告诉过她我对于武器的习惯——而在她的塔里养伤时，我也常常感觉到有魔法在监视着自己。”
少女明白了，顿时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