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帐后,吕布本想蒙头大睡一场,这也是身为宅男最大的爱好。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但在简陋的榻上辗转反侧很久,努力了几次也无法入睡,特别是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让吕布终于放弃了找周公女儿探讨人生的计划。
睁开双眼,吕布茫然四顾,看到大帐一角架子上靠着一把戟,长一丈二,通体玄色,戟头闪着摄人的寒光,再往下两侧各有一个月牙形利刃,通过小枝与主体相连。这两个月牙刃是有说法的,只有一个月牙刃的戟叫做青龙戟,两个月牙刃的戟叫做方天戟,而这戟在戟杆以及小枝上镂凋着一条金龙,戟头从龙嘴处伸出,故称为方天画戟。
这戟想来就是吕布的本命神兵了,抚摸着方天画戟,感受从其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冷意,吕布脑海中忽然如走马灯般掠过这么多年以来原主参加过的大大小小几百场战役以及对于武艺对于战争的理解,一股超过刚穿越而来时的疼痛袭向脑海,一瞬间吕布似乎明白了,原主一身武艺与战争经验的传承都寄托在这柄方天画戟中,之前自己一直忙于适应环境,并未接触到方天画戟,所以只是替换了原主的灵魂,但并未获得吕布冠绝天下的力量。而此时原主一身的战力与经验正通过这柄神兵传递给自己。
想到此,吕布忍住让人想要自杀的疼痛,双手紧紧抱着方天画戟,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以稍稍减轻这种疼痛。
也许是一霎那,也许是过了很久,吕布的身体慢慢舒展起来,眉头也不再紧缩,浑身的冷汗浸透了铠甲内的里衣。
终于吕布站起身来,随手挥了一个戟花儿,戟身在空中划了一圈,卷起的气流如同水波一样在军帐的布墙上吹起一阵涟漪。
吕布手握戟杆,万丈豪气顿时从胸中迸发。
”只要方天画戟在手,我吕布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这天下,我吕布来了!“
”吕布,你放心吧,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但这辈子吕布两个字必定与三姓家奴,丧家之犬再无关联,我会让这两个字称为大汉乃至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心中的神。你放心去吧!“
轻声而又坚定的说下这些话以后,吕布默然闭上眼睛,感受到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离体而去。吕布知道这就是前任的执念。
虽然自己占据了前任的肉身,但前任身为天下第一武将,怎能甘心就此消失,这一刻的吕布才算成为了真正的吕布。只是不知,这一世的吕布会走向何处。
一夜无话,第二天辰时,丁原吕布与一众将士用过早饭便一起开拔向孟津渡停进。
何进在密令中约定的大军与袁绍汇合地点在孟津渡口南五里樊家村,大军辰时出发,午时许便已到达樊家村外。
丁原远远看着村头一队约莫五百人的军队不由皱了皱眉头,却是这些兵士衣甲鲜明,但军容散乱,期间斜斜的竖着杆大旗,上书“汉中军校尉袁”。
“奉先,你观这袁家竖子如何。”
自从昨日吕布在丁原的中军帐中一番言论,丁原对这个寄予厚望的义子刮目相看,本来丁原就是一个粗线条的人,但多年为官,他也明白只是一味的武力是无法长久的,所以才在近两年让吕布担任起主簿一职以磨练心性。此时见到袁绍,不由生起了考校一番吕布的心思。
吕布忙打马上前,虽然此时还未有赤兔,但并州军与匈奴等异族在草原上常年征战,自然少不得俘获一些部落头领收藏的宝马,吕布现在身下的这批黑马全身乌黑,唯有四蹄洁白如雪,唤作乌云踏雪,也是万中无一的千里马。
得到主人的命令,乌云踏雪小跑几步与丁原坐骑并排而行。
“回义父,袁绍此人我略有耳闻,此人虽是庶出,母亲不过是婢女出身,但其因能力出众,甚得生父司空袁逢与叔父太傅袁隗喜爱,且生得威武英俊,在士林中也颇具威望。此次袁绍能代表何进指挥我们并州军,说明其在大将军的阵营中已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我们可莫要被其纨绔的外表所误。”
“况且按照昨日我的分析,此次孟津陈兵,定与何进打击阉党有关,事关重大,能派袁绍前来,此人在这次事情中的作用耐人寻味,也许不止是一个代主行事的爪牙。”
说到这里吕布不由看向远处的军阵,有了一些计较。
“好,我儿果然进步了得,我并州军未来可期啊,哈哈哈”
丁原听到吕布的一番分解,开怀大笑起来。
“全赖义父的教导!”吕布微微侧身抱拳道
“哈哈哈,传令下去,大军继续行进,我们去会会这位袁家麒麟儿”丁原经过吕布的一番分析,也对袁绍多了几分重视。
不多时,大军在与袁军大概六十丈的位置停了下来。
以汉代标准,两跬一步,两步一丈,百步五十丈,汉尺22厘米,一丈2.2米,则汉代百步穿杨的距离是110米,一箭之地超过汉代50丈,也就是110米以上。六十丈也是两军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保持的一个常规安全距离。
一员小校小跑上前,抱拳揖道:
“将军可是骑都尉丁原丁建阳?”
“正是老夫。”
小校见丁原应是,继续道:
“我家大人已在此地等候多时,丁都尉便随某前去拜见我家大人吧!”
说完不待丁原回答,便已是转身离去。
见如此,一干丁原部将都有些忿忿,却是道这袁家竖子也太过无礼,丁原与袁绍同级,派个小校过来传话便罢了,但竟如此倨傲。都纷纷向丁原进言要领兵上前灭灭他的威风。
丁原却正是为难,随心中也有怒气,但为官多年又怎不知京官见外官平升两级的道理,可一众将士如此气愤,身为主公又怎能先怯懦了。
“我与义父一同前去,会会这袁绍,寻到机会定为义父出了这口恶气。”
吕布见丁原的脸色又怎猜不出其心中所想,忙请缨道。
这倒是为丁原解了围,心中对这个义子又高看了几分,哪里还有不应允的道理。挥了挥手道:
“好,奉先就与我一起去上一遭,各位将士原地扎营休息,有我儿在我身旁护佑,虽千军万马,我也去得,哈哈哈!”
说完,与吕布一起打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