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
李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裴子宁竟然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她的脸面毫无预兆的给了她一巴掌，她在府中多年，何曾受过这罪，简直是奇耻大辱。
严肃刻板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怒意，原本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松开，一只手扬起似乎想还手，又记起了自己的身份，颇为忌惮的不敢动手。
“李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我也向来敬你。你处处挑事，我百般忍让，原想着息事宁人，打击各自安好便罢了，你倒好直接骑到我头上。”
裴子宁冷着声，盯着李嬷嬷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你开口闭口的老奴，看似敬我这夫人，却处处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出府之事昨日便派人与你说，你说车夫都休假去凑乞巧节的热闹。昨日为何不说，今早我来之前为何不派人告知与我？”
裴子宁本不想撕破脸的，可是李嬷嬷实在欺人太甚。
“昨日夜深，老奴怕打扰夫人休息。老奴想着夫人定要来此，便想在此等候……”李嬷嬷还想辩驳，不想白受裴子宁这一巴掌。她在府里积威日久，若此事传扬开来，日后她还有何脸面理事管人。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嬷嬷竟然半点不知悔改，看来这一巴掌是没将她打醒。
“我进府挑选丫鬟那日便说过，虽我只是个夫人好歹也是府里的半个主子，嬷嬷这般拿腔作势是要给爷看？给爷瞧瞧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妾室正受一个自认为有几分脸面的老嬷嬷的凌辱？”
裴子宁说的这一番话极重，简直可以说是扯着李嬷嬷的脸皮在地上踩。
白薇从没见过这样盛气凌人的裴子宁，那突然的一巴掌把她打懵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这还是温柔善良的夫人么？
“夫人，你身上的伤眼见着就要愈合，可不能受大气，伤口崩开到时爷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待不起。”
白薇冷冷的睨了眼李嬷嬷，眼里满是不赞同，都这把年纪了却越活越回去。夫人不与她计较是夫人大度，总是踩着人的底线真当人家是软柿子。
李嬷嬷的脸有些绷不住了，毕竟这事她做的确实不地道，有欺辱主子的嫌疑。可事情已经做下，她就只能死撑到底。
“夫人好伶俐的口齿，老奴在这府里几十年了，事务繁杂难免有所疏漏，夫人这般兴师问罪的又是何必？左右今日没有马车，夫人要出府只能另寻他法。”
白薇撇着嘴角摇头，这李嬷嬷真是人老鬼精，都到这份上了还在倚老卖老。
“说了这会子话我也有些渴了，白薇，替我泡杯茶来。”裴子宁柔声对白薇说了一声，随即又在条几上坐下。
李嬷嬷的脸色变了变，心头升起一丝不安，看这架势夫人是打算和她死磕到底了。
门房本就备着招待来客的茶水，不一会，白薇就端了杯茶过来。裴子宁抬手接过，上头的浮沫已经被白薇撇去，茶汤清亮，茶香清幽。算不上好茶，却也不差，比之裴子宁院子里连茶叶末都不曾见可是好上百倍不止。
原本冷着一张俏脸的裴子宁微微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可是这笑落在李嬷嬷的眼里却觉得分外的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