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上马车，裴子宁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方才不着痕迹的抓着裙摆的手渐渐松了开来。
“夫人，你方才同嬷嬷说话时的样子，真是让人肃然起敬，颇有爷的风范。你都没瞧见，李嬷嬷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好半响说不出来。”
白薇满脸惊奇的看着裴子宁，这样的夫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摸摸我的手看看。”裴子宁莞尔一笑，纤细的手臂伸到白薇的面前，白嫩嫩的小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白薇满心疑惑的看着裴子宁，轻轻的握住夫人的小手。
汗津津的，带着一丝黏腻，她忙拿出帕子轻轻地替裴子宁擦拭。
白芷一看这才明白，方才夫人心里也是紧张不已，只是在李嬷嬷的面前故作镇定罢了。
“夫人难道你就不担心李嬷嬷不肯善罢甘休吗？”白芷实在好奇，今日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夫人难道就不怕李嬷嬷日后愈发的作践吗？
“光脚的还怕穿鞋的，更何况我说的那些也不是没有依据。”
墨景珩的性情，看着淡漠不关心世事，却不是个任由属下作为作福的主。若是他在府里撞见李嬷嬷这般行事，定会严加惩处。
而她好歹挂着他夫人的名头，李嬷嬷琢磨不透其中真假，自是静观其变不敢轻举妄动。
白薇听到“光脚还怕穿鞋的”这句话心中便已明白，夫人这是打定了主意日后要出府。借今日之事震慑住李嬷嬷，也好安稳度过余下的日子。
“夫人，你刚才说你会驾马车，这可是真的？”白芷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女子能够驾驭马车实在少之又少。
方才李嬷嬷还在垂死挣扎，叱喝车夫说他不是跟着去凑热闹了怎还在府里。车夫想要辩驳被她威胁说要扣月钱给掩盖过去了。
“即便没有车夫，今日这府我也出定了。不过就是马车，我六岁时便能驾驭。”
裴子宁想着自己出府时的豪言壮语，眼底滑过一抹黯然，神色不似先前的兴奋或者紧张，反而多了一抹悲伤。
她淡淡的点了点头，随之偏过头去，佯装看车窗外的景色，不让白薇她们瞧见她红了的眼眶。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当年阿嬷病重又四处寻落脚之处，年幼的她只能抛开心中恐惧驾着马车，一路找寻大夫。
她记得初时她并不能很好的掌控，双手被缰绳磨破鲜血淋漓的实在骇人，有一次惊险的差点翻进山沟里，吓得她手脚都软了。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的坚强，阿嬷最终还是离她而去。
白薇和白芷察觉到裴子宁不对劲，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车厢内沉默了下来。
“夫人，我听说今日乞巧节，京城各条街道格外的热闹。摊贩卖着南来北往的货物，甚至还有别国来的稀奇玩意儿。夜里的护城河围满了放花灯的男男女女，都在拜织女祈求好姻缘或者求子呢！”
白芷想说些热闹的事，转移裴子宁的注意力，却见裴子宁神色哀伤，似乎还沉浸在往日的悲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