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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绝剑界·刀剑乱舞·序

如果有神明的话,我想问一下,为何世道如此不公?

仅仅因为是妖便要被赶尽杀绝吗?

背叛了家族的我,早就已经厌恶了,早就已经看够了。

我的爱人啊……请等着我。

第二轮的血月之日,我会迎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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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睁开了双眼。

眼睛里倒映着的是碧蓝色的天空,缓缓游动的云,还有散发着并不刺眼的温暖的光芒的太阳。

隐隐有草木的香气沁入他的鼻腔,让他不由得振奋了一下精神。

“这里是……脑域……吗?”他缓缓挺起上半身,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他的驱动,微弱的痛感还有难以抹去的疲惫感让他感觉非常不适,但他还是用力站了起来。一阵眩晕的感觉刺入他的脑中,在沉默地闭上双眼,缓和了几分不适感之后,他开始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地面并不是适合车辆通过的,完完全全是泥土的地面,杂草丛生;没有一个人影,似乎是野外吗?不过这里也确实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还有,周围的气息太微弱了,完全没有正常的野外的气息,不,应该是缺少生命力才对……”

正当他打量着周围的景象时,突然意识到了——

“雨辰姐……!糟了,她现在在哪?我们失散了吗?”他勐地想起了本应一起来到这里的另一个人,“不管那么多了,先去找人要紧……”

“请问,你是在找什么人吗?”突然,一个柔和的女声传来。

“你是?”他转过身,看向那人——那是一个穿着澹色和服的少女,面容倩丽,神色温婉。

“我是居住在这里的采药人,”少女应道,“如果你要找人的话,就往深山里走吧。不过啊……或许你找的人已经被妖怪吃掉了。”

“妖怪?”他没有一丝急躁的神色,反倒是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说的是妖怪,我没有听错吧?你说的妖怪……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知道吗?真是稀奇啊,难道你是从别的大陆来的吗?”少女微微一惊,但转瞬间便恢复了平静,“这里是绝剑界,提到绝剑界就会想到妖怪或者鬼怪吧?他们非常可怕,虽然有着人类的外表,但是内心却是丑恶又冷酷的邪恶之物,他们抢夺,侵犯,破坏,杀戮,所有灾难都是由妖怪引起的。所以啊,我们现在来采药都是会得到很高的收益的。因为这里就是一种妖怪的领地。”

“哦?这里就是妖怪的领地啊……”他微微颔首,然后快速地握住剑,将剑刃抵在少女脖颈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妖怪中的一员吧?”他微微用力,少女的脖子上便渗出了一丝丝黑色的血液,“你的气息过于杂乱了,也许这种拙劣的变身术能够骗到你们想要狩猎的人们,但是对于我这个御灵师来说……还是有点不够看啊。”

“……呵呵,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暴露了,本来还以为可以吃到更美味的东西呢……”少女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啊,有一部分你没有说对哦。我们是‘食魂虫’,是吞吃人类的灵魂的妖,如果你现在杀了我,那么这个女孩的灵魂就会破碎,永世不得超生哦。呵呵呵呵……怎么样?强大的御灵师啊?还要杀了我吗?呵呵呵呵……”

“……”他将剑放了下来,然后轻声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少女,不,食魂虫的嘴角疯狂上扬,一张可怖的笑脸出现在那可爱的面容上,“我要吃东西啊,吃更多更多的东西啊!如果你让我进入你的脑袋里,那么我就可以放弃这个女孩的灵魂,怎么样?堂堂的御灵师,不会是见死不救的懦夫吧?”

“我想你最好不要随便点评我,这样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他微微一笑,冰冷的笑容带着无与伦比的压力,“不过啊,我倒是也不太愿意作为一个见死不救的人离开,这样也会让我看不起自己。所以……”

他右手用力一甩,长剑刺入地面;然后他轻轻坐下,盘好双腿,对食魂虫说道:“来吧,妖怪。记住了,我的名字是白止玥。”

“那么我就不客气……”

只要食魂虫脱离那个少女的身体,就可以瞬间把它烧成灰尽。

他这样想。

如果这一幕没有发生的话——

冰冷的寒芒掠过,扯出一道红得可怕的,刺得人眼睛发痛的液体连成的线。

然后,那张可爱的少女的面容,连同白瓷一般的头……

一同掉了下来。

“……!!!”他愕然地瞪大了双眼。

“违反规矩的家伙,不能留在这里,你忘记了吗?”冰冷的男声针一般地刺入了他的耳中,“不光违反了一道禁令,居然还对无辜的人类出手,这是第二道你违反的禁令。按规矩,当斩首。不过你这种东西也没有人那样的脑袋,所以就把你拦腰斩断了……至于这个女孩……喂,你,把她好好安葬吧。”

那是一名身着暗银色铠甲的男子,一头银色长发绾起,梳成一束马尾垂到后腰处,双眼如同月亮一般银白,面容阴冷刚硬,身材略为消瘦,但是却透露出锋利的气息——如同长刀一般的锋利气息。

“……你做了什么?!只要那个妖怪从那个女孩的身体里出来我就可以杀了它!这个女孩就可以脱离危险!可你做了什么?!”他暴怒地站起身来,拔出剑,“你居然……杀了她!!!”

“铿”,锋刃相交,长剑与长刀碰撞在一起。

“呵,天真,”银发男子冷笑一声,“你真的以为那个女孩可以活下去吗?只要被食魂虫侵入了,就会立刻被吃掉灵魂,然后食魂虫会分泌出腐蚀内脏的液体,一点点消融她的内在,最后,被侵入的人就会变成食魂虫繁殖的巢穴!这个女孩被侵入的程度还不算太深!如果我不杀了那条虫子她会更加痛苦!还会连累更多的人!蠢货!”

男子用力一震握住长刀的手,他瞬间感觉到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道,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退了几步。

“空有强大的力量,却连那份力量的一半都没能发挥出来,”男子厌恶地挑了挑眉,轻轻踩了踩地面,“你还不够格,最好赶紧找到躲藏的地方,绝剑界可不是其他的大陆那样平和的世界,脱离我的管制的妖数不胜数,我还要去找别的家伙,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闲聊。”

他咬了咬牙,却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根据他刚才的感知,那个女孩确实已经没有了大脑。

“看好了,那里,”男子指了指右边,“那里有一条可以脱离这里的山路,赶紧下去吧。我刚才也让一个女人从那里离开了,她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吧?不管是不是你都赶快给我滚蛋!听懂了吗?”

说完,也不管他回不回应,男子向前方更深处的黑暗走去。

“……等一下,你的名字是?”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向他道一声谢。

“银。”“墨银。”

两个不同的回答传入他的耳中。

“……啧,没想到居然遇到了最不想见到的家伙啊……”自称“银”的男子咂了咂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说道,“你不好好在你的平安厅待着,来这深山野林里干嘛?又是来做毫无道理的屠杀的吗?阴阳总帅大人?”

“别这样,银,”黑暗中,一个身着赤色的将军服,披散着银色的长发,双眼如同太阳一般的金的男子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痛苦之色,“回来吧,薰儿很想你。”

“是吗?这倒是我对不起这个傻丫头的地方,不过不是还有你在吗?”银毫不在乎地甩了甩刀,“有你在,平安厅就不需要我,也不需要这些被你们排挤,杀戮的妖。”

“真的不能听我好好解释吗?”金眸男子痛苦地说道,“关于樱的事……”

“给我住口!”

突然,银暴怒了,他一反之前无所谓的神色,勐地挥出了刀,锋利的刀刃拉出一连串的残影,向金眸男子斩了过去。

“铿,铿,铿……”一连串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二人手中的刀交在一起。

“怎么?你的剑法怎么退步了这么多?是因为整天浸泡在那些令人作呕的尔虞我诈之中腐蚀了吗?”银咬牙切齿地说道,“绝剑界之主,阴阳总帅墨箫?”

“……不,我只是不想与你为敌而已,银,”金眸男子——墨箫说道,“我的弟弟啊……”

“弟弟……?!”他大惊失色。

“是吗?但我的剑法可没有退步,相反,在诛杀叛徒,违规者,为非作歹者的过程中,我的剑,我的孤影越来越锋利了,”银冷笑道,“所以啊,今天我必须要让你……被斩在我的剑下!”

银快速地斩击,每一次斩击都拉出一连串的残影,每一道残影都具有实体刀刃的破坏力,对墨箫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但墨箫毫不惧怕,手中的长刀轻柔地挥动,每一次斩击都有着恐怖的牵引力,圆润又包容地防御着银的每一次攻击。

而他只是看着,看着二人的刀刃的舞动。

如同慢慢绽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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