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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往事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没兴趣和你比试什么,如果听懂了我的话就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去吧,这里容不下高洁的王们,”银沉着脸,一口一口地喝着右手瓷碗里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美酒,“我也没兴趣和你在这里闲聊什么没意思的事。”

“还有酒吗?给我也倒一碗如何?”白止玥没有理会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地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打架的,而是想和你谈谈关于……‘珞樱’的事情。”

“她的事与你无关!别来多管闲事!”银一听是关于那个人的事,一如既往地冷言相对,“别来向我讨论她,没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漫谈关于樱的事!”

“是天迟穹阁下让我来找你的,”白止玥声音毫无波动地说道,“她说她知道了关于珞樱所在的地方,但是仅凭她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救出被关在禁妖塔里的珞樱阁下,所以让和你之前有过合作的我来找你商量一下如何搭救珞樱阁下。”

“这不关你们的事,我自己可以去救出樱,至于你们只要不来碍事就是最大的帮助了,”银将碗里的戒酒一饮而尽,然后用力摔碎了瓷碗,“来人,送客!”

“如果我说,我和你一样,也仇恨阴阳平安厅,你会让我来帮助你吗?”

正当一旁侍奉银的妖将要擒住白止玥的时候,白止玥拿起了一旁的酒碗,同时云澹风轻地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银摆了摆手,示意妖们停下,同时问道。

“正如我所说的,我和你一样仇恨阴阳平安厅,”白止玥冷冷地道,“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听从墨箫阁下和墨薰阁下的命令了,为了让我乖乖就范,他们还以雨辰姐作为筹码来制约我,这就让我很厌烦了。而且,我想你也不是平白无故地就憎恨阴阳平安厅吧?就像我是因为雨辰姐被他们胁迫而厌恶,你……应该就是因为珞樱阁下被关入了禁妖塔吧?”

“……呵,给他倒上酒,再给我也上一碗新酒,”银对一旁的妖说道,“既然敌人的敌人在这了,那他就有可能是朋友。”

“多谢。”白止玥对给他斟满了酒的妖说道。

“厌恶……厌恶啊……”银看了看一口一口喝着这烈酒,微微皱起眉头的显然是不胜酒力的白止玥,微微一笑,“是啊,我确实厌恶阴阳平安厅,不过不是在他们将樱关入禁妖塔的时候,而是更早的时候……”

随着酒液入喉的声音,银开始了对以前的黑暗记忆的回忆。

“那是一个万籁俱寂的雪之日……”

那是一个万籁俱寂的雪之日。

墨箫和以前的墨银,现在的银在阴阳平安厅的主殿里,跪在地上接受父亲——上任阴阳总帅的责骂。

“混账东西,谁让你们不听从管理私自就去后山的密林的?是不是要偷窃那里的宝物去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二人的父亲厉声问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身旁的墨箫垂下眼帘,声音有些颤抖,“因为母亲……”

“住口,你们母亲的病情我很清楚,不过是区区的风寒而已,那里的药材可是要给更多受苦的,被妖伤害的人的,”二人的父亲听了之后火气更大了,“你们两个如此僭越,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阴阳总帅放在眼里了?”

“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脸说要守护整个绝剑界?”墨银声音冰冷,脸上带着少年郎特有的傲气说道,“而且这件事是我同哥哥说起的,你在这揪着这件事说哥哥的不是,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你给我闭嘴!就是太宠着你了所以才让你这么顽劣!”二人的父亲气得头上青筋暴突,厉声喝道,“今天开始你给我去禁妖塔当看守,如果有疏忽的地方就给我把孤影交回来!”

……

“在那之后我去了禁妖塔,做了一个星期的看守,”银不知喝了第几碗酒,但他的声音依然冰冷有力,“结果当我回去的时候,就得到了母亲病危的消息……”

银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突,端着碗的右手极力克制着把碗捏碎的冲动。

“那个该死的混蛋,天天想着绝剑界绝剑界的,可是却没有认认真真地关心过家人一次,”银突然熄了怒火,声音又转回了原先的冰冷平静,“又过了几个月,那个废物居然要送薰儿去和冥狱界通婚来防范绝剑界被冥狱界入侵……呵,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为区区一个巫女就能入得了无冥暗皇的眼了吗?”

白止玥一言不发,仅仅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听着银的倾诉,时不时给他倒满酒,好让他能够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在与他闹翻以后,我将孤影作为抵押,代替了薰儿与冥狱界通婚,”银又喝干了一碗酒,没等白止玥给他倒酒,他就自己倒了一碗,“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没有阻止孤影和我的念能回路连通。”

“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够在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的时候有自保的能力。”

银再次将酒喝干,然后又说道:“我因为长久以来的积怨和那个废物闹翻了,那个时候的我比现在幼稚得多,年轻气盛,只带着孤影就离开了阴阳平安厅……”

墨银离开了阴阳平安厅,去到了一直庇护他的楼阁的外面。

“我离开阴阳平安厅之后就来到了这里,因为我想证明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做到那些废物千百年来都做不到的事,那就是——斩杀九州妖王,八岐大蛇。”

墨银在各个地方都设好了咒术,用来代替填满了一条长河的酒液。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墨银轻轻抬起手指,拭去了上面混合了血液的泥土,“这个向薰儿学的束缚术式应该可以起到控制八岐大蛇一段时间的作用,那么接下来……”

墨银勐地挥动孤影灵刃,切断了连接着八岐大蛇沉睡地方的封印。

“——!!!”狂兽的嘶吼声传来。

然后,极为巨大的身体从地下钻了出来。

八条能够触及云朵的尽数覆盖绀紫色鳞片的蛇颈从地下探出,头部足有十个墨银那么大,四根绀紫色的布满剧毒的毒牙在每一个头上都有显现,如同巨大的塔一样;紧接着,四条代替了腿的肉芽托起那过于肥大的躯体从地下钻出,破碎了地面;而那十六只血色的锅一样大的眼睛则是凝视着墨银,让人不寒而栗。

“人类……是汝解开了封印吾之身躯的封印?”八岐大蛇竟口吐人言,那如同洪钟一样的声音和扑面而来的恶臭就让人忍不住想后退。

但墨银避也不避,而是双手握住刀,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挥刀向八岐大蛇砍了过去。

“呵,可笑!”八岐大蛇嗤笑墨银的不自量力,它仅仅是抬了抬头,天空中的云朵便尽数变成了绀紫色,然后落下如同箭失一样的剧毒的暴雨。

“可笑的是你!”墨银双唇微动,设下的术式在咒文的吟诵之下瞬间启动,破碎了八岐大蛇的力量,同时将那巨大胜过山峦的躯体紧紧地束缚在了地上。

“去死吧!”墨银勐地刺出刀刃,锋利的尖端穿透八岐大蛇的眼皮,洞穿了它的一只眼睛。

“——!!!”伴着泉涌一般的鲜血拉出的线条,八岐大蛇抬起了头,墨银也随着蛇头的抬起而飞到半空。

“人类,你惹怒了我,那么就给我付出代价吧!”八岐大蛇其余的七个头从各个方向对着墨银张开了巨口,然后利剑一样的舌头从各个方向向墨银刺了过去。

“呵……”墨银微微一笑,带着少年郎特有的狡黠,“愚蠢的家伙。”

他放开了双手,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一条舌头上;在他与八岐大蛇的舌头接触的一瞬间,他的鞋子就被腐蚀了。

“好强的毒性,”墨银心中大骇,“如果直接接触一定会死无全尸!”

他轻轻一招手,孤影便从八岐大蛇的眼中脱落,落到了他的手中;而那七根舌头因为那根蛇颈太过巨大,活动不便,所以直接刺入了八岐大蛇的那条脖子里。

“——!!!”被自己的剧毒侵蚀,八岐大蛇也不好过,饱含愤怒的嘶吼声从它的口中传出。

“该结束了!”“不,这才刚刚开始。”

墨银正准备给八岐大蛇的弱点——八根蛇颈的连接处的那个心脏致命一击,但,八岐大蛇却停止了嘶吼。

“来看看这东西吧,”八岐大蛇抬起了那根巨大的尾巴,尾巴上的尖锐的紫水晶一样的尖刺闪着冰冷的磷光,“给我去死吧,在我的愤怒之下堕入坟墓吧——蛇尾魔剑·天丛云!!!”

“啧……”看着那几乎可以称为导弹的巨大剑刃刺了过来,墨银只得架起刀,然后将念能提升到最大限度,破釜沉舟——

“我会帮你瞒过八岐大蛇的眼睛,趁现在!”

一个温和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下意识地顿了一顿,而这就给了那致命的魔剑撕碎他的时间。

可那巨大的剑仅仅是掠过了他的后背,没入地面。

他抓准机会,将孤影深入了八岐大蛇的心脏。

鲜血狂涌。

然后,巨大的蛇躯一点点干瘪下去。

“人……类……!!!”八岐大蛇临死之前怒吼道,“你竟敢……你竟敢……!!!我要诅咒你,我要诅咒你永远背负着我的黑暗活下去,永远不会有好的结局等着你,给我记住!!!!!!”

巨大的蛇躯破碎了,只留下了那紫水晶一样的尾骨。

而墨银的右手手背,则是刻下了黑色的蛇一样的纹路——

八岐大蛇的诅咒。

而墨银的背部,则是被蛇尾之剑——天丛云挖下了一块。

因为流血过量,他昏倒在地。

“你没事吧……”又是那个温柔的女声。

只不过,他已经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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