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妖妖在听见风冽寒称呼“妖妖”时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往日的情景再现对恢复记忆有更好的帮助。怎么，王爷您不想让王妃恢复记忆吗？”
风冽寒沉默，他想起了前几日他同姚芊的那一次争吵……不，是他单方面的挨骂，姚芊说自己根本就不希望千妖妖恢复记忆，千妖妖失忆是让他最庆幸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这样子想过，那日被姚芊提起来，风冽寒生气的一甩袖子离开之后，在回去的马车上陷入了反思。他真的有如姚芊所说的那样，自大无礼，只相信自己，看见千妖妖失忆，便觉得自己的失误成为了过去吗？
风冽寒思考了很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让王妃过来听一听吧。”
反正以后自己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风冽寒在心里暗下决心，千妖妖却觉得自己的激将法有用了，这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
“首先是所谓的铁证。”书房之中，千妖妖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袱中取出画，放到了桌子上。
“这幅画我们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伪造的痕迹。”风冽寒沉声。
“的确，这幅画并不是伪造的，而是真真正正的一副完整的画。”千妖妖点头，“虽然经过了装裱，但是并没有剪切拼贴的痕迹。”
“所以说这个证据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不，虽然是一副完整的画，但是它还是有破绽的。”千妖妖打断了风冽寒的话，将画像平铺开，示意他过来看。
千妖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是在想些什么呢？居然奢望他能够直接看出来。
千妖妖指了指落款处标示着年份日期的字样：“画的本身与它的落款时间与印鉴的氧化程度是不一致的。”
在一旁也凑过来看的阿芥又开始了：“氧化？”
“你可以将它理解为铁锈。铁在那里放久了，如果不及时清洁表面就会产生一层红色的铁锈，话也是一样的，它暴露在空气中时间越长，越会发生一定的变化。不同颜色的颜料会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会变颜色，有的却会变浅。画像中人物的线条，和这落款处表示年月的字使用的都是同样的黑色墨水，但是很明显，画像的线条的颜色更浅一些。”
千妖妖把氧化的意思稍作解释，风冽寒点了点头表示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很明显落款是在之后才加上去的，这个印鉴也是一样。不过，落款的时间确实是多年以前没错，但是这个日子……王爷，您觉得什么样的日子，才会让一个公主去留下画像呢？”
“身为皇族，想要画画像宣画师随意画就好，又怎么需要特意选择日子呢。”风冽寒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千妖妖话中的深意，有些奇怪的回答道。
千妖妖眯起了眼睛：“平常的皇族的确是如此，但是若是一个一出生便没了母妃，在宫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皇帝对于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不闻不问，甚至还怨恨他害死了自己的母妃，宫中的其他兄弟姐妹都把她称呼为灾星，地位只比那宫女高上那么一些的公主呢？”
听着面前的女人用冷静的腔调叙述着自己的王妃的成长经历是多么的艰难，风冽寒突然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疼。她从小就生活的这么艰难，自己却那样子的对他心是仇视，然后是淡漠最后还差点亲手害死她。现在想来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混账。
在深深的自责之后，风冽寒揉了揉自己的王妃的头发，柔声说了一句话，真是声音太小了，千妖妖和阿芥两个人都没有听见。旋即风冽寒看着千妖妖，奇怪道：“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月国未亡国时，有关于千妖妖的事情少之又少，没有过册封仪式，也没有过什么指腹为婚，皇上对于千妖妖就当做是不存在。接待外宾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让千妖妖出席，邻国的人只知道月国盛产美人，月国皇帝的六位女儿前五位都各有各的特点，却无一例外都是美人。至于这位六公主，确实是没有任何人见过。即使是月国的百姓，也不过是知道这皇宫之内有一位外貌倾国倾城的公主，但是却不是其他公主那样喜欢出宫罢了。
常年以来都不受重视，没有消息，竟然让千妖妖产生了一丝神秘感，风冽寒也是在自己攻打下月国时才真正的见到了她的真容。要不是因为之前见到过她的画像，风冽寒就直接把她当做是平民放了。虽然说看见千妖妖的时候确实让他心跳加速了一下，但是自己也确实干不出来强抢民女的事情。
千妖妖听见这些话，是在多年以后了。她当场翻一个大白眼。强抢民女的事情做不出，强抢公主就可以吗？
风冽寒笑笑。
总而言之，千妖妖，认识她的人不多。如此一来，眼前的姚芊对千妖妖的事情如此了解，反而让人生疑。
千妖妖看着风冽寒眼中那带着逼迫感的威压，淡然的说道：“前月国六公主千妖妖，现如今您的秦王妃。在她失忆前，我们两人是认识的。”
“哦？”风冽寒眯起了眼睛。显然是被千妖妖“您的秦王妃”这个短语取悦到了。
阿芥在一旁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那肯定是认识的，一个人和她本人能互相不认识吗？
“至于是如何认识的，”千妖妖微笑着眯起了眼睛。“迷蒙谷神女迷梦，我们之间很熟。”少时就相识的好友，现在是自己的师叔。这个关系确实是很熟了。
“真是如此？那为何我从来没有听千妖妖提起过你？”
“那就要问王爷您了，可曾有过一次同王妃好好的聊过天？可曾听王妃提起过她的过去？甚至于王妃想同你好好聊一会天的时候，您是否会答应还是会冷酷的打断她？”千妖妖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反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