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江杳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尹来尔的眼睛，但她眼前好像蒙着一片虚无，看似落在了尹来尔身上，实际上是透过他看向了别处。
“我知道了。”
很轻很轻的一声，顺着晚风飘到了尹来尔耳朵中。
尹来尔不禁有些慌乱，有点猜不透江杳的意思。
难道她是被吓到了吗？在这么紧要的时刻，突然知道这些，是不是给她太多压力了？
脑海中闪过很多种可能性，每一种的结局都不算好，尹来尔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却比大脑反映的快，先说话了。
“那个，我说这些没有束缚住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别每次有什么危险都自己亲自上，整个公会都是你的后备力量，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一下大家。”
一句话说的有点语无伦次，说到最后，尹来尔忍不住叹了口气，很希望时间能倒流一下。
果然，这些话自己知道就行了，他们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然而就在这时，江杳却忽然笑了一声。
尹来尔勐地抬头，就见江杳的神情已经恢复了自然，眼中也重新拥有了光。
只是那光芒太盛了点，像是有什么要漫出来一样，好像眼泪啊。
尹来尔又忙低下了头，害怕看到点不该看的，不过心里却是瞬间开心了起来。
江杳见他上道，也没多说什么，抬头眨了眨眼睛，确定没问题后才看着尹来尔说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说实话，我一直以来都和公会成员之间保持着真正公司上下级的关系，我还以为这是大家都默认的，我还生怕自己做的太多逾矩了，没想到是我一直想错了。
其实，对于公会，我一直没有太多归属感，我甚至一度把它当成自己的任务，不过听了你这些话后，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公会的意思，也明白了……”
明白了哥哥为什么宁愿透支身体，也不愿意离开这里。
后面这句话江杳没说，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笑了笑，这次明显很放松。
“好啦，有些话说开了放在心里就行了，现在继续回归刚才的话题吧，如果不是我去接触简凝之她哥哥的话，那还有谁去合适呢？”
尹来尔赶紧把快要漏出去的激动情绪塞回心脏里，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应该有答桉了吧。”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江杳抬手撑起了下巴，懒懒的抬了抬眼皮。
“是，既然已经有原本的杯子了，别的杯子再套多少层杯套都是会被认出来的，但是，你怎么知道原本的杯子里面，装的到底是水还是毒药呢？”
尹来尔随手拿过一个纸团扔在了杯子里，杯子里原本所剩不多的水瞬间就被吸收干净了。
“是水是毒都不重要，堵好了不让它洒出来就是，关键时刻，或许还能把毒药反泼在敌人身上呢。”
江杳眉头很轻的皱了一下，似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又舒展开来，抬手仍在尹来尔怀里一把钥匙。
“那我就把当杯盖的任务交给你了，军部那边我会给你申请一个权限，不管是简凝之还是她的助理，或者是孙承泽那帮人，你都有探视的权利。我暂时不会和军部那边说这件事，我相信你不会给我捅出去的。”
“哎，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终于得到了完全的认可，尹来尔松了一口气，总算露出来一个笑脸。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一脸懵的抬头。
“不对啊，你把钥匙给我了你是想让我自己进去？那你干嘛去？”
江杳手指在脸侧点了几下，转头看向窗外。
“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要回公会看一眼了，顺便把公会完整的接手过来，给我哥放个假。”
“真的？”
尹来尔激动的差点蹦起来，但他想到这种重大时刻自己没办法回去，又是一阵阵的失落，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化了好几个，显得有些扭曲。
江杳捂住了脸，表示没眼看，直接就起身准备走了。
“我去给你申请权限了，不过军部有些人看你不顺眼，能不能暗中给你使绊子我就不清楚了，到时候你自己扛着吧。”
尹来尔翻了个白眼，却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索性坦然接受。
夜已经很深了，季琮凛睡了一觉后恢复了元气，此时都审完孙承泽还精神满满的在审讯室整理资料。
江杳进去的时候，他面前已经打开十多个屏幕了，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就感觉眼睛疼。
“过来了江江，有吃东西吗？”
季琮凛借着抬手伸懒腰的功夫环住江杳的腰，头靠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
江杳笑着揉了一下他的头发，顺势坐在了旁边。
“刚吃了一点点心，你怎么同时看这么多东西，眼睛不累吗？”
季琮凛摇了摇头，就当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跟江杳好好说了会儿话。
聊了好半天，江杳才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
“对了，我这两天可能要回公会一趟，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季琮凛都没有疑问，直接点了点头，“好啊，要不要让乔煜送你一趟？”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他也挺忙的，别折腾他了。不过我把尹来尔留在这里了，有些事情可能要他帮我做一下。”
季琮凛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直直看着江杳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来。
但江杳一点也不怕这个，平静的任他看。
最后，还是季琮凛先移开了视线，轻声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