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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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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甯侯府在這京城的佔地面積,著實稱得上是身有勛爵的世家大族中,算上極小的──但人家府邸小、卻是勝在地點好;就算是地處南大通、離皇宮遙遠、似是恩寵疏落而被遺忘;可實際上,南大通離東大通近、又距離京城口不遠,是眾人往來這大周首都與富庶繁華的近京郊區的橋梁。

正所謂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當年的陽甯侯正受榮寵時,先皇便是賜下此一宅邸,以示此興陽之甯,表皇家之門衛──並以其身,作為皇家最為忠誠的守護者。就連墨斯與墨夜都曾私下表示,若不是墨府的地理位置非凡、意義特殊深遠;否則,依著墨斯定遠王的身分、再加上墨夜的右相身分,只要肯向雲冽瀚承個人情──這位處於南大通的宅院,絕對不可能這般順利地回到陽甯侯一家的手上。

但自從七王之亂後陽甯侯一門便急遽沒落、完全不復當初的盛況:只因為前代陽甯侯喬觴齌見識短淺、同那只知頑守於京城外的渭王當掛勾──且更是於七王之亂的最後,自作主張地放了虎視眈眈於城外的渭家軍入了京城;若是雲冽瀚沒能即時趕回來護駕,渭王便即有可能逼宮成功、並脅迫孝莊皇太后寫下懿旨,尊其為大周新帝了!

渭王貪虐霸道,錙銖必較;雖是小了雲烈瀚這兄長四五歲、至多與墨夜同齡,但其殘暴好色、貪生怕死的程度,卻絕對遠遠超越他的幾名兄長。以至於在見到雲冽瀚穩穩地守著皇宮後,便是當機立斷地掉頭就走、還全然不顧自己的岳父陽甯侯人就在前頭,人是帶著親衛就踐踏著自己的渭家軍、一路倉皇地向南逃去。而被自己的王爺女婿給拋棄的陽甯侯喬觴齌,此時也終是看清了這位本是最受寵的王爺的真面目──為了不再因這不值得追隨的主子而造成更多的傷亡,喬觴齌自縛於宮門前,以冀求孝莊皇太后與雲冽瀚能饒過這些兵卒們一命……

雲冽瀚為示自己寬闊之胸襟,明上是大大方方地接受的自己弟弟全數的軍隊、但一轉頭就讓人去暗殺了南竄的渭王,又是勒令喬觴齌自省於宅三年──愣是讓他錯過了接下來精彩的帝位爭戰之最後一役,也錯過了孝武新帝獎封舊部與招降各方人臣的機會!

自此,被新帝刻意冷落的陽甯侯,自此、正式地沒落了……

不過,雲冽瀚自詡孝廉大度──他雖未重用陽甯侯、卻也不曾明裡打壓;南大通的幽美宅院,也就隨著一撥撥的賞賜後,隨之封回給陽甯侯,之後、雲冽瀚便再也未曾有其他貶謫的動作了。

墨丹一行人隨著陽甯侯夫人殷氏所聞風派了的人,一步一笑地帶領下,正式踏入這眾人風靡與垂涎許久的陽甯侯府。

入眼便是滿目的曲徑通幽、鳥鳴啁啾、更有片地地花姿娉婷裊裊;此時正是春光綻放明媚之際,人工小湖邊柳樹搖曳,霎那間、便似那賀之章筆下所寫的──碧玉妝成、翠綠絲條、生機蓬勃、柔韌撒意。

上官藍雪最是愛這景緻,眼神迷醉、蓮步微搖,又是櫻唇淺勾;若非是墨丹和寒翠凝於一旁時不時地扯了她一把,這難得失神的姑娘,早就自個兒掉到那小湖裡頭了!

“世子爺,幾位郎君、娘子。”那管事媽媽先是一揖,便溫婉謙和地說道,“男女分席,老爺早已派人在前等候兩位郎君入席。”她微微一笑著,指著一名神色恭敬的管事,對雲冽青和孫瑾珩說道,在兩人點頭隨其去了外院後;便又接著對墨丹等人溫聲說著,“至於幾位娘子,夫人攜著本家的幾位娘子,也早在廳內恭候大家多時了。”

“如此,便有勞媽媽為我們帶路了。”墨丹神色莫變,讓秋葉面上是熱心地上前搭了個把手,順道將一錠明晃晃的銀子給塞入了手中。

那媽媽笑意頓深,拉著秋葉的手,裝似不禁意地說道,

“我說阿,今日不知是怎地、還是咱們家夫人面子大──這來的夫人娘子可多了!京城數得上來的達官貴人,才女娘子們、更是不計其數阿……瞧瞧那叫什麼的……噯、衣香鬢影阿;這香風暖扇,鶯鶯笑語地……真不愧是咱們家二娘子的手筆阿!”

“哦……那麼媽媽,又有哪幾家的貴人來了?”秋葉也是個機靈的,眼角瞥到墨丹微點的下頷,便連忙佯裝見聞淺短地細聲問道。

面對秋葉這般需心求教的樣子,那媽媽的虛榮心似是要滿溢出來似地;面上是不帶任何驕色,嘴裡卻如倒豆般地直說道,

“咱家也是見識短淺,這東一聽、西一跑地,就聽那唱名的,再那兒喊著安國長公主阿、恭親王妃阿、冀親王世子妃,敦平侯夫人、孫夫人,還有穆定侯夫人與兩位娘子等等地……我這人年紀大了,也著實是記不住那麼多;只知道還有其他大大小小、身分極高的貴人也都來了!哀呀,瞧得咱家眼都要給晃花了!”

墨丹在背後冷冷一笑,想著這明目張膽地用心、不禁又再度為喬佳琦感到不值──擺明是要給自己女兒說親、更是將京城中身分高貴、家中皆有適婚嫡子的夫人全都給邀了過來;只要不是缺了心眼、或是反映過於遲緩的人家,看到這等陣仗,就是閉著眼、也能猜到這其中的貓膩了!這也只能說,隨人買單了。

不過……恭親王妃、不就是雲冽青的母妃嗎?

“我說,丹兒妹妹阿……”寒翠凝眼睛好,眼間地瞄到那方從前頭迴廊轉身過來的一行人,連忙拉了拉墨丹的衣袖,悄聲說道,“那前頭的夫人,怎麼看上去是與方才那恭親王世子爺愈發地相像了?”

墨丹聞言,連忙一抬首,卻是遠遠地、對上了一雙溫和水亮的眼眸!

人還沒來得及移開視線,便見那一深淺紫的宮裝夫人、低頭朝身邊的婢女說了幾句,人恭敬地點點頭、便是立即快步來這兒問話了,

“幾位娘子好!媽媽、我家王妃問著,這兒、是否有著右相大人的墨家娘子在此?”

墨丹人是一愣──百里碧清這是怎麼知道她的?

不過,些許問的是其他人也說不定。

“回姑娘,這位便是墨家三娘子。”那媽媽見到是百里碧清身邊的丫鬟,連忙放開了秋葉的手,躬身朝那丫鬟回話道。

那丫鬟似是對這禮一點兒也不在意,只是頷首,便旋身對墨丹恭敬地說道,“正是,找得便是這位右相大人家的墨家三娘子。”那丫鬟得體地微微一笑,又覆道,“我家王妃殿下有意邀您一敘、但請墨三娘子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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