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杖打一事惊动了文武百官。
裕王离开九华宫，走在出宫的道上，恰逢出宫遇见闻风而来的顾丞相。
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顾丞相丝毫没有遇见亲家该有的热情客套，反而表情讥诮，眼神里充满着敌意：“裕王这是被皇上训斥了？”
裕王心头不悦，却强迫自己扬起笑容，拱了拱手：“丞相大人安好？本王正打算备上厚礼，稍后去丞相府登门致歉。”
登门致歉？
顾丞相皱眉，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话弄得有些意外：“裕王的态度委实出乎本相意料。”
裕王叹了口气，面露愧疚之色：“本王治家无方，导致安娴在王府受了一些委屈，确实是本王理亏在先。”
顾丞相盯着他看了片刻，冷冷说道：“小女嫁给慕文轩本就是委曲求全，我以为王爷和王妃会善待她，没想到——”
“委屈求全？”裕王似是不赞同这句话，“虽然丞相位高权重，可本王好歹也是皇族王爷，我们两家结亲，不算谁委屈谁吧。”
虽然他已从亲王被降为郡王，但亲王郡王都是王爷，他的皇族血脉不容更改。
“不过文轩确实做得不对。”裕王态度一转，赶在丞相发火之前放下身段，真心诚意地拱手为礼，“本王在此给丞相大人赔个不是。”
顾丞相不发一语地看着他，眼底浮现探究之色。
“丞相大人，裕王府和丞相府如今是亲家，应该齐心协力。”裕王走近一步，以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方才本王看见太子在九华宫外挨了打，虽不知原因，但直觉告诉我，太子犯的错应该不小，皇上极有可能废储。”
“废储？”顾丞相闻言顾不得生气，连忙追问，“裕王此话当真？”
裕王点头：“千真万确。”
说完这句话，他微微拱手施礼，很快离开。
事实上，他方才已切实听到皇上下旨废储的那句话，废储一事不是极有可能，而是板上钉钉。
但裕王虽无实权，却知说话技巧。
在朝为官，说话做事都得留三分，告诉别人一个笃定的事实远远不及让人自行去猜测判断来得好，就算往后出现什么变故，也跟自己无关。
顾丞相站在原处，眉头微深，不发一语地望着裕王离去的背影，心头浮现深思。
太子犯了不小的错？
会是什么样的错，竟能导致太子储位被废这样严重的后果？
“舅舅。”一袭宝蓝锦袍的慕修羽远远走来，面上浮现薄怒之色，“娴儿表妹怎么样了？我听说了裕王府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顾丞相转头看见四皇子，暂时压下情绪，冲着慕修羽行礼：“见过禹王殿下。”
“舅舅不用多礼。”慕修羽连忙扶住他的胳膊，望了一眼裕王离开的方向，“裕王进宫，是因为表妹的侍女湘儿？”
“嗯。”他缓缓点头，面上却已没有多少不悦，“原本我想进宫弹劾裕王府私自挪用新妇嫁妆，并把他们欺负安娴的恶行好好控诉一番，没想到皇上已提前一步得到消息，把裕王叫进宫训斥了一顿。”
慕修羽想了想：“今日裕王府护卫当街追赶湘儿，闹出的动静不小。”
且湘儿路遇沈御史的夫人，把情况跟她如实说了，父皇提前知道并不奇怪。
“裕王方才还跟我赔礼致歉，看起来应该是不想跟我交恶。”顾丞相面色复杂，又补充了一句，“并且裕王还透露，皇上可能会废储。”
废储？
慕修羽心下一惊，随即眼底浮现惊喜之色：“这个消息可靠？”
“应该可靠。”丞相想了想，“不过殿下暂且别表现得太急，越是这种事情，我们越要稳住。”
慕修羽点了点头：“舅舅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