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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二次射大雕65

在他离开这个世界前, 别说一顿百鸭宴, 哪怕是百顿、千顿百鸭宴,只要洪七公在,只要他能做, 他也会做给洪七公吃。

认真说起来,徐哲与洪七公之间的回忆, 远远不如黄药师那般多。

洪七公是徐哲来到这个世界后,遇上的第一个人。

洪七公带了他数把个月, 携着他找到了黄药师, 那之后,恰逢相见,便相坐笑谈, 其余时候, 却是相处不多。

纵然如此,纵然隔了一年、两年、三年……哪怕数十年不见, 再见这人, 也无一丝的陌生隔阂。

只因他是徐哲。

而这人,是洪七公。

只因,他叫他一声哲儿娃娃,而他叫他一声七公。

隔日,徐哲便差遣哑仆离岛入中原, 运了大半船的鸭子回来。

洪七公在岛上呆了足足七日,这七日间,别说鸭子, 便是别的菜式,徐哲也不假人手。

鸭子?

做!

来,第一天给您老人家做三个字的!

啤酒鸭、神仙鸭、樟茶鸭、香酥鸭――

第二天,专门给您做四个字哒!

炖晌溲肌坠检摇9鸹姥肌20в笊昭肌

第三天,咱再给您做五个字哒!

芋泥香酥鸭、菜胆扒大鸭、八宝糯米鸭、荷香笼仔鸭――

第四天,咱们继续来六个字哒!

桂圆红枣蒸鸭、腌鲜梅菜咸鸭、金针木耳炖鸭――

第五天,七个字的也给您来上一道!

全福香酥芋泥鸭――

先做上他个百种鸭子!

只吃鸭子当然也不行,再来点别的?

不不不,师娘和小师妹你们不用帮忙,哑仆们当然也不用帮忙。

这几天的厨房,可是被你们的大师兄给完全承包了!

小哲戴上自制围裙,撸起袖子,说做就做。

别说鸭子,深知洪七公的嘴巴刁钻,徐哲可是将他的毕生所学尽数拿了出来,连他在大内皇宫内偷学的菜式,也一个不少的给洪七公做了出来。

前菜、酱菜、环浆。

饽饽、御菜、膳粥。

就连那到奉点心,什么杏仁佛手呀,香酥苹果啊,翠玉豆糕呀,奶白枣宝啊……

徐哲每天换着花样,以鸭宴为主,他菜为辅,端着一道又一道的菜式上桌,每日饭后,皆笑意盈盈道:“七公,说,你还想吃什么,只要你说的出来的,哲儿哪怕不会,也当下就学着给你做出来!”

这一手可是把所有人都给吓呆了。

这被吓到的人中,不仅包括了当事人的洪七公,同样也包括了黄药师与桃花岛的门下弟子。

又是一顿饭毕,冯默风揉着肚子,痛苦又幸福的说:“老天爷啊,我知道大师兄做饭好吃,可是从来不知道,大师兄的‘好吃’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忽然觉得之前的大师兄都不爱自己了,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几个亿。

梅超风脸颊泛红,仔细咀嚼着口中甜味恰好的蜜饯红果,先是告诫自己,万万不能吃了,才小声道:“小师弟,你这就说错了,大师兄这一桌桌的关键,不是‘好吃’,而是多变啊……”

黄蓉戳着碟中的最后一小块巧手烧雁鸢,瞧瞧在那旁笑的开心的大师兄,又瞧瞧自己白皙嫩滑的小手,顿时沮丧无比,觉得,不仅是在颜值和脸嫩上输了,怎么连她最引以为豪的厨艺也跟着比不过了……

小师妹不禁叹从心来,狠狠的咽下这鲜美至极的烧鸢,瞪着徐哲,愤愤不平道:“大师兄,你说,你…你……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连续在厨房泡了几天,身上都不免带上了浓浓的油烟味,但看众人――尤其是黄药师与洪七公吃的尽兴,徐哲也觉得不枉费力,这数天几桌,当真值极。

但是对黄蓉这句话,徐哲可就不能认了。

黄药师一向不是开不起玩笑的师长,而在桃花岛门下弟子中,黄药师对徐哲又尤其纵容。

徐哲回视黄蓉,嘴角一翘,眉梢一挑,整个人顿时显得格外的机灵鲜活,同样不服道:“小师妹,这话你可就说错了,你怎能问我这句话呢?这句话,你分明是该对着师父说啊。”

黄蓉一愣,下意识的瞅了自家爹爹两眼,又随即跺脚两下,根本反驳不能。

是了,这桃花岛门下弟子,众位师兄师姐,独学了爹爹一技之长,并钻研至深透之,唯有大师兄,什么也不挑,什么都要学,万般事情都学的极好,可谓是真正的将爹爹的衣钵精髓皆继承了下来。

桌旁,洪七公吃饱喝足,这桃花岛可当真是神仙一般的地方,他又大大的灌酒一口,拍拍自己鼓起的小肚,嘴吐酒气,对着徐哲哈哈笑道:“好吃!好吃!老叫花可当真是占了便宜,本来以为,也就是吃上那么几道鸭子,没想到哲儿娃娃如此能耐,连全天下的至极美食,都给你七公做了出来!”

今日的饭后膳汤是龙井竹荪,乃是用今年新产的明前龙井为底,泡之竹荪,上屉蒸熟,又坐锅入汤熬制而成。

黄药师咽下碗中最后一口,放下勺碗,也不禁笑道:“我可真是沾了七兄的光了,就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也不知道,哲儿竟然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黄药师眉梢一抬,看似要怒。

见黄药师心情颇好,徐哲便也随着黄药师戏耍玩闹。

他推椅离席,两步走到黄药师身前,满脸愧色,拱手深深的弯下了腰。

徐哲忏悔道:“是徒儿不孝啊,竟然没给师父您做上几顿好吃的,天底下怎的有这般不会好好侍奉师父的愚笨弟子呢――”

徐哲面色沉重,动作夸张,加之语气恨之又悔,同辈们憋不敢笑,黄药师与洪七公却是对视一眼,同是心下一乐,抚掌大笑。

这两个长辈一笑,那些同辈之人也不再憋着,面面相觑片刻,瞅徐哲一眼,见大师兄自己也翘着唇角,还憋什么?顿时哄堂皆笑。

屋外桃花正好,艳阳高照。

屋内菜香流连,开怀大笑。

徐哲缓缓直起了腰。

他巡视着这屋内幕幕,不由心中暖流徐徐,哪怕叫着自己再严肃点,嘴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怎的也抑制不住。

人间静好,世间极乐,也不过如此。

当日,徐哲回房,油灯高点,纵笔泼墨。

屋内烛光一夜,斜影伫立一宿。

次日,徐哲推门而出时,手中铺开了一副长长的画。

画长八十寸,高五十寸。

画中分为内外,群像人纷。

外则桃花纷飞,内则桌上残菜。

而画中几人,却皆是笑颜逐展,莞尔笑开。

古时没有相机,这笔墨之作,若要画,只能是一副又一副的画。

洪七公已道,今日他就要离岛。

因此徐哲一宿不睡,只想先将这画给了洪七公。

徐哲找到洪七公时,破衣老乞正坐在桃花树梢,仰头饮酒。

徐哲站在树下,青衫飘展,仰头叫道:“七公!七公!你快下来,哲儿有东西给你!”

洪七公视线一瞥,将葫芦收于腰间,继而凌翻数下,无声而落。

徐哲忙将这画递了上去。

“七公,若不嫌弃,这画你收下可好?”

洪七公凑头一瞧,立马怔住。

这画…这画……

洪七公抬头。

桃花浅深处,吹落裳青衣。

二十年已过,这人的面容却,与二十年前无异,仍然是那般笑间春色的少年模样。

“七公。”徐哲定睛,又轻声说着,“这画,我已涂上了蜡油,又帮您做好了簪桶,只要不被水浸,便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过去了,这画,这人,这景,也依然不变,定固永存。”

洪七公接过画,动作小心至极。

他低头看画,看着画中景,看着画中人,看着画中万千,神色百态……一时之间,不由胸口一热,百感交集。

洪七公闭眼,道:“这画,你只画了一幅?”

徐哲含笑点头。

洪七公又摇头道:“但,想必你还会多画几幅?”

徐哲又笑着点头。

洪七公睁眼,无言良久。

半响,他一步向前,如同昔日,三十年前,他初在那隐僻小巷,见到了那个脏兮兮的倔强乞儿,他心肠热乎,看那小孩痛苦不已,便伸手救了一把。

他救他,让他痛就叫出来,莫要折磨自己的唇时,也是这般抱住他的。

只是,当年的娃娃不过一手一提,便能抱在怀里,但如今的这位,却是只能大张双臂,正面相迎了。

洪七公粗声笑说:“哲儿娃娃,七公现下就走啦。”

徐哲的下颚落在洪七公打了补丁的肩上,轻声道:“七公,哲儿不日也要走啦。”

洪七公叹道:“哲儿娃娃,定要顾好自己啊。”

徐哲笑道:“七公也是,不知下次何时再见,再见之前,定要顾好自己。”

洪七公松开徐哲,那碧绿的长棍、与收到簪桶中的画,皆被他别在了腰间。

洪七公拧开瓶口,仰着头,灌下口口美酒。

他转过身,一手灌酒,一手高抬,就那般摇摇晃晃的走着,向着海岸的方向,在三千桃花的拂照下,逐渐消失在了徐哲的眼中。

徐哲驻足良久。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那人的影子,徐哲闭眸,轻叹一声,终是转身,回了房间。

洪七公走后,他又日夜不眠,做画数幅。

他将这些画,送给了师父黄药师、送给了师娘冯衡、送给了三师妹梅超风、送给了五师弟陆乘风、送给了六师弟武眠风、送给了七师弟冯默风、也送给了他的小师妹黄蓉。

并且,在送画时,除了黄药师,个个都少不了去唠叨一番,也一并都告诉了他们,你们的大师兄,怕不是要离家许久了。有多久?大概二十年吧。什么事?大师兄自己的家事。要帮忙?不了,大师兄说了,这是大师兄的家事,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也是只有他,才能去做的事情。

“超风,这些年来,我不知你是否还惦记着陈玄风………女孩子家家,哪怕武艺高强,也不免要多注意一些,你虽是师姐,也不要操劳太多,这是我搜集的一些养颜方子,想了想,也只能给你这个,自己多爱惜自己一点。”

“乘风,你的性子温和不争,我最是放心,这是我游历江湖时得到的一些罕见阵法,与五行八卦略有不同,其中有我私下备注……你现下仍未成家,大师兄没有什么意思,若是遇到了合适的,便带回来,给师父看看吧。”

“眠风,这是我习武多年总结的一些武功心得,大师兄知你武痴,便觉得还是该给你这个………眠风,你的性子自小就寡言沉稳,但若碰上事了,定要记住,切莫争一时之气,好好活着,才能有将来他日。”

“默风……唉呀,小师弟你别哭啊………好了,好了,我先不说了,你也都年过而立了……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大师兄给你唱歌好不好?”

“小师妹,你将来定是要离了这岛,入了江湖的………大师兄此次出门,不知归日,没法像你其他的师姐师兄一样,伴你身旁,助你良多……知道你最爱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这书你可瞧瞧,都是我这些年见到的奇闻所得,里面有不少稀奇东西的制法,将来若是想去江湖了,定要看完这书,将里面不少可以护身的玩意做出来,随时带在身上……”

洪七公走后,徐哲又在岛上留了半月。

半月之后,徐哲离岛,再奔大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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