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娘蹙眉对上翠柳的眸子，继续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加害三小姐？竟想出在衣服上撒蚀骨粉这种邪门歪道的手段？你可把二小姐给害惨了你知道吗！”
此时的翠柳已经完全明白过来，整个人僵住了，心也凉透了！
原来是东窗事发，自己成了那卸磨被杀的驴！
“何姨娘，我……”翠柳似乎想说什么。
何姨娘却不给她机会，继续道：
“你兄弟今年娶妻，你老子，娘今年也都该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了。你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仇恨，竟做出这样的事情！犯下此等滔天罪过，现下还闹到了圣上面前，谁也保你不住！”
何姨娘这话说得就很有技巧。
明面上听来，是对翠柳的句句声讨。
实际上她是在暗示翠柳，只要她肯认罪，自能保得翠柳一家人往后都平安顺遂。
若是不认，甚至还说出那些个不该说的，那么翠柳全家也就都活不成了！
翠柳跟着何姨娘多年了，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何姨娘的弦外之音？
何姨娘的手段，她作为左膀右臂，自是最清楚不过！
“姨娘，是奴婢对不住您！”翠柳闭了闭眼睛，咬牙开口。
说着看向程似玉：“二小姐，奴婢该死！把您害成这样！可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顾云笙饶有兴趣地盯着翠柳：“所以这些都是你干的？”
翠柳直磕头：“皇上，太后娘娘，蚀骨粉的确是奴婢买的，是奴婢撒到衣服上的。”
“那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顾云笙眯眼看向翠柳，他很清楚，只要这丫头这么一咬死，这案子就算是定下了。
翠柳方才直磕头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神情瞬间愣怔。
何姨娘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扭头盯着翠柳，手里的帕子也因为心底的过度紧张被攥成了一团！
“说不出来吗？”
顾云笙冷笑，看着跪地错愕的翠柳，“方才程小姐说过，她跟你可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不是这样的！”
却没料到地上跪着的翠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嘶吼道。
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大步来到程似锦的面前，指着程似锦：“是你！都是你！”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翠柳的反应震惊到了！
“你想做什么？”桃叶拦身在程似锦的面前，防着发疯一般的翠柳。
翠柳无视桃叶，只恶狠狠地瞪着程似锦：
“你少做出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看着恶心！告诉你程似锦，我早就恨毒了你！恨不能将你剥皮，剔骨，喝血，抽筋！”
呵！何姨娘还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程似锦盯着面前的“忠仆”，小心地将桃叶护在了身后。
对上翠柳那因激动而猩红的眼睛，唇角轻勾：“那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你恨我如斯？”
“你难道了忘了青云胡同的李秀才？”翠柳语气低沉，目光森森。
李秀才？
程似锦微愕，心底沉吟，就是刚穿越过来那个对自己欲行不轨的猥琐变态男？
她怎么可能会忘？！
简直记忆犹新！
当时程禄之说了要查明真相的，结果没过半天那李秀才就死了。
到底死因是什么，何姨娘心里才最清楚吧。
不过，程似锦不明白，翠柳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提到了他？
程似锦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可接下来翠柳说的话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翠柳自顾自继续开口：“你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他不过就是个秀才，你怎么会放在眼里！”
“但是，你知道吗？”
翠柳黯然神伤地开口：“他可是我的全部！是我那豆蔻初开怀春而不得的梦！”
程似锦错愕地看着翠柳，这是什么狗血后续？！
“可是他却就这么死了！”翠柳痛心疾首，指着程似锦：“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他！”
何姨娘攥着帕子的手微微松动，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也松了。
如此最好！
翠柳果然是个聪明的，几句话把这淌水搅得更浑了！
不过，何姨娘心底微微惋惜：可惜了这么聪明的左膀右臂。
思及此，何姨娘恶狠狠看向程似锦，那眼神恨不能将她就地凌迟了！
“一派胡言！”程似锦肃了神情：“是他私自潜入尚书府……”
如果再不开口，任由翠柳在这百花宴上胡说八道的话，那后果不堪想象。
“如果没有你，他又怎么会潜入尚书府？！”
翠柳却高声打断程似锦的话，狠戾道：
“我犯下如此罪行，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了！可是，程似锦你给我听着！我死后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