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卓言犹豫了一下，放在口袋里的手紧握着手机，指尖有些发白。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实验室里，手机早就没电了。”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撒谎。
下一刻，墨卓言毫不犹豫地在口袋里长按关机键，把手机关机。
他听到了乔绵无助的声音。
“那我们怎么办啊？”
“再等等吧。”墨卓言说，“保安应该会来巡视的，到时候我们再喊。”
“好。”乔绵满心信赖地点了点头。
艺术楼之所以被称为艺术楼，是因为这栋大楼是美术生和音乐生共用的，除了排练室外，自然也有人体石膏室。
最最最巧的是，人体石膏室正好就在大门旁边，也就是，乔绵的旁边。
视线稍稍适应黑暗后，她总是忍不住地往人体石膏室的方向看去。
黑暗中，惨白的石膏像无处不透露着诡异。
她忍不住往墨卓言的方向靠了靠。
“别怕，小绵姐姐。”黑暗中，墨卓言微微勾唇，简直要爱死了乔绵这副害怕的小模样，“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乔绵快要哭了，“哪、哪些东西啊？”
墨卓言的声音轻轻的，故意说：“就是那些，妖怪啊，鬼啊什么的。”
听见墨卓言这么说，乔绵果然更害怕了，她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墨卓言的身上了，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盯着那些石膏像。
乔绵猜测，把人体石膏室设计在这个位置的人，肯定想不到有一天会有学生被关在艺术楼的门口出不去。
也不会想到，被关的那个学生之中，还有一个胆小鬼。
“卓言……”乔绵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带着微微的哭腔。
“我、我害怕……”
没等墨卓言说话，乔绵又紧接着问道：
“我们，还能出去吗？”
“会的。”墨卓言只能尽量安抚乔绵。
“姐姐会和我一起出去。”
“可是……”
就算得到了墨卓言的承诺，乔绵的心底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一些不好的猜想。
墨卓言这才转头看她，在月光下，墨卓言注意到她眼角划落一滴泪珠。
他能感受到乔绵非常害怕，因为她的手很冷，身体也不自觉地在发抖，但他很坏，他还是不想带乔绵出去。
甚至，他自嘲地笑了笑。
乔绵被关在这里不是最恐怖的，和他一起被关在这里，才是最恐怖的。
他只能靠这种方式，把乔绵留下。
愧疚的感觉忽然填满了墨卓言一贯冷漠的心里，他轻声道：“我给你唱歌吧。”
乔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好。”
就在乔绵点头后，墨卓言忽然把她整个人都转了过来，乔绵背对着那些石膏像，靠在了墨卓言的怀里。
黑暗中，乔绵的耳尖发红，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背后的那些石膏像。
墨卓言摁住她的脑袋，声音在她敏感的耳边响起：
“别动。”
“噗通、噗通、噗通。”
乔绵不小心被墨卓言的动作撩到，她忍不住唾弃自己：
都这个时候了还紧张什么啊！
墨卓言的身体体温比一般男生要低一点，乔绵忍不住往墨卓言的方向又靠得近了一些。
下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
墨卓言的体质相当于一块冰块，是捂不热的，那她为什么要跟一个冰块靠那么近？她只会越来越冷。
想到这一点后，乔绵立刻决定稍稍拉远一点距离。
没想到她刚动了一下，墨卓言就立刻抱紧了她。
甚至，抱得比之前还要紧。
“姐姐，我冷。”他低声说。
好吧，乔绵心软了。
就在乔绵胡思乱想的时候，墨卓言低低的声音在乔绵耳边响起。
“我看过沙漠下暴雨……”
“没看过你……”
之前墨卓言虽然教乔绵唱歌，但都是教一些理论知识，等乔绵唱了之后，他再指出乔绵哪一句，或者哪一个字不对，或者让乔绵跟着他的琴声走，找对音。
这还是乔绵第一次听墨卓言唱歌。
虽然墨卓言平时比较毒舌，但是他的声音却似乎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乔绵发现，在某些时刻，是墨卓言一直在帮助她。
这让身为姐姐的乔绵很愧疚。
黑暗中，只有墨卓言的声音轻轻响起，澹澹的，却又带着温暖的力量。
乔绵靠在墨卓言的怀里，忽然间，墨卓言的歌声停下，紧接着他全身的重量都在一瞬间压在了乔绵身上。
“卓言？”乔绵瞪大眼睛，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墨卓言没应声。
“卓言，你别吓我。”乔绵宁愿觉得墨卓言只是在跟她开玩笑，否则为什么会好端端地晕倒？
各种不好的猜测在乔绵心头闪过，最终，她脑海中浮现一段资料——
墨卓言，有低血糖。
乔绵立刻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了墨卓言的脸，他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乔绵一瞬间慌了神。
“卓言，我不要你给我唱歌了，你快醒来好不好？”她声音颤抖，比刚才更害怕。
“求你了，别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你不是说，你会和我一起出去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墨卓言的身体靠在乔绵身上，乔绵快要支撑不住了，虽然墨卓言很轻，但毕竟也是个男性。
她扶着墨卓言坐在门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般来说每栋楼晚上都会有保安来巡查，但是艺术楼的保安却迟迟没有来。
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不管有没有人，她都要试着喊喊看。
想到这里，乔绵大声喊了起来：
“有没有人啊？”
“外面有没有人？有学生被困在艺术楼里了！”
“有没有人路过……”
黑夜中，少女的声音越来越无力，乔绵今天本就练了很久的歌，这会儿嗓子有些沙哑了。
她有些颓废地靠在门边，冷得有些发抖了。
她的外套被她脱了下来，盖在了墨卓言身上，希望墨卓言的身体能暖一些。
然后，醒过来。
就在乔绵筋疲力竭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在外面吗？”乔绵立即来了精神，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但是紧接着，听到门外的声音后。
乔绵几乎血液都要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