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绵穿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门，现在已经入冬了，这儿的冬天非常冷，乔绵出来后才发现大家几乎都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她被冻得身子发抖，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打了车后来到了医院。
陆邢州的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乔绵气势汹汹地推门进去后，陆邢州平静的眼眸朝她看来。
被他这么一看，乔绵突然就失去了质问的勇气。
糟糕，他的眼睛怎么会这么好看？
“你怎么来了？”陆邢州的声音澹澹的，彷佛之前和她发生过的事情都不复存在一般。
听到他的话，乔绵一下子哽住。
“我想来问问你，为什么……”
乔绵连手机都拿了出来，她指着上面的聊天界面，话还没说话，“砰”地一声，巨大的开门声响起。
“不是都跟你说了他需要休息了吗？你怎么还过来？”
因为惊慌，夏巧知的动作无比粗鲁，乔绵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夏巧知推到门外了。
站在病房外，夏巧知顺手关了门，乔绵看着夏巧知，皱眉：“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里吗？”
夏巧知眼神躲闪了一下，“是啊，他希望我过来。”
听到夏巧知的话，乔绵内心苦笑了一下。
陆邢州压根就不记得她了，也不喜欢她了，所以才会希望别人过来照顾他的吧。
“我有些问题想问他。”乔绵说。
“是关于以前的问题吗？”夏巧知快速地说，“医生说现在最好不要和他交流以前的事，否则可能会导致他脑海中记忆混乱，最好等出院后，稳定一段时间，再慢慢帮助他恢复记忆。”
“那他什么时候能出院？”乔绵立刻问道。
夏巧知一副犹豫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我问了医生，医生说他现在状况还不稳定，所以目前还不能出院。”
听到夏巧知的话，乔绵内心不知为何生出一种违和感，她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
夏巧知见乔绵沉思，推了她一把。
“好了，陆邢州现在要休息了，你快走吧，别打扰他了。”
说完，她还一直盯着乔绵，像是要亲眼看着乔绵离开。
“可是……”
乔绵有些犹豫，她看向病房内的陆邢州。
陆邢州居然也在看着她们。
见乔绵看过来，陆邢州澹澹开口：
“你走吧。”
即使夏巧知百般阻挠，都不如陆邢州这一句话来得有效。
听到陆邢州这句话后，说心里没气是假的，乔绵想到那天晚上在陆邢州的被子里捉弄陆邢州，陆邢州却没有把她交给护士，那时候她明明感觉陆邢州是在意她的。
难道陆邢州把这一切都忘了？
躺在病床上的陆邢州目送乔绵离开，才将视线重新挪回面前的书上。
这样也挺好的，他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怎么能跟其他女生纠缠不清？
夏巧知推门进来，他头也不抬地问：“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但她总想来骚扰你。”夏巧知一下子扑到病床前，故作撒娇地趴在他腿边，盯着他的脸。
这张脸真是百看不厌。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夏巧知皱了皱眉，问道：“她之前该不会也这样半夜来找你吧？”
陆邢州呼吸一顿，很快又恢复自然。
“没有。”
夏巧知不疑有他，继续说道：“她明明知道你有女朋友了还总是拿各种借口来找你，大家都觉得她不知廉耻……”
“别说了。”陆邢州忽然出声打断，“你吵到我看书了。”
“好吧。”
夏巧知只好安静下来，但没一会儿，她又忍不住盯着陆邢州问道：“你看这本《高级宏观经济学》好几天了，这里面讲的是什么？能给我讲讲吗？”
陆邢州翻了一页书，连眼睛也没眨便回答道：
“你听不懂的。”
“好吧。”夏巧知有些不服气地重新趴在了病床边。
……
而另一边，乔绵气鼓鼓地回到宿舍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正好付诀发来消息。
付诀：起床了吗？
乔绵回复：嗯。
付诀：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东西？
乔绵想了想，反正一个人吃也是吃，况且陆邢州都能和别的女生待在一起，她凭什么不能和付诀一起去吃饭？
乔绵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和一个失忆的人计较些什么。
她回复：好。
重新换了一套比较厚的衣服后，乔绵下了楼，付诀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走吧。”
他从带来的纸袋里掏出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围巾，然后亲手给乔绵围上。
付诀专注而温柔地替乔绵围着围巾，围巾是澹粉色的，和乔绵今天穿的白色羽绒还挺搭。
围好后，乔绵低头看了看围巾，有些疑惑。
“为什么给我围巾？”
她也不冷啊。
付诀看着乔绵，眼里有温柔的笑意。
“是圣诞礼物。”
经过付诀这么一说，乔绵才恍然想起，今天是圣诞节。
她垂下头，“可是，我没给你准备圣诞礼物。”
付诀仍旧温柔地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不减。
“没关系，你可以明年圣诞节再给我。”
明年圣诞节？
听到这句话，乔绵却有些迷茫。
明年圣诞节，她还会在这里吗？
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这里三个多月了。
在去食堂的路上，乔绵看见各种商店门口都支起了一个小摊子，卖昨天晚上没卖完的平安果。
昨天还价格很高的平安果此时就像是一堆没人要的垃圾，堆积在一起。
乔绵买了两个平安果，补偿自己和付诀的平安夜。
“给你。”乔绵将平安果递给付诀，“谢谢你昨天在医院陪我。”
“绵绵，我真高兴。”付诀眼底的笑意更深，他将平安果小心翼翼地放进羽绒度的大口袋里，“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平安果。”
乔绵笑了笑。
付诀没有说谎，昨天有很多女生约他一起过平安夜，都被他拒绝了，所以他才没有收到平安果。
吃完饭后，两人在回宿舍的路上，散步消食。
有什么东西忽然落到了她头上。
然后是肩膀，鼻尖，睫毛上。
乔绵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听见周围有人欢呼道：
“哇！下雪了！”
乔绵记得，上一次下雪的时候还是跟墨卓言被关在艺术楼里的那天晚上，陆邢州送她回宿舍的时候，拉她在宿舍楼下，跟她表白。
转眼间，她身边的人就换成了付诀。
乔绵不禁在想，陆邢州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也和夏巧知在看雪？
一想到这里，乔绵心情更加低落了，她不由得联想到，陆邢州会不会像陪她那样抱住夏巧知，会不会跟夏巧知表白，他们会接吻吗？
乔绵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她害怕到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一旁的付诀察觉到乔绵的异样，不由得喊她：
“绵绵？”
“抱歉。”乔绵飞快地说，“我……我身体不太舒服，我想先回宿舍。”
说完后，乔绵便朝宿舍的方向跑了过去，留下付诀一人在原地。
回到宿舍后，乔绵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趴到了桌子上。
陆邢州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乔绵还在想这个问题。
导致的后果就是——她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雪已经停了，或许是因为没睡好的缘故，乔绵没什么精神，再加上陆邢州的事，她心情也很低落，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周雅霜也察觉到乔绵的不对劲。
“绵绵，你今天怎么了？”
乔绵摇了摇头。
“没什么。”
方诗柔没有来上课，后来墨卓言发消息告诉她，方诗柔已经进了精神病院，每天都被病院里的精神病折磨得快要疯掉。
听到这个消息，乔绵心里却毫无波澜。
一连好几天，乔绵都是这个状态，似乎没什么事能令她开心起来，如果不是周雅霜提醒她吃饭，她可能连饭都会忘记吃。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有一天乔绵在上课时，突然听见了旁边的女生在小声讨论：
“外面站着的是校草吗？”
听到“校草”两个字，乔绵立刻来了精神，下意识地朝教室门口看了过去。
但是她看到的是付诀站在门口，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乔绵不想让自己的不开心表现得那么明显，于是勉强冲付诀笑了一下。
周围的女生继续说：
“他对乔绵笑了诶。”
“他是来找乔绵的吧？”
“乔绵的运气可真好啊，校草都喜欢她……”
很快就下课了，下课后，乔绵走出教室，一旁的付诀便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上的书本。
“绵绵，你这几天怎么了？”
“我没事啊。”乔绵下意识地说。
“骗人。”
听到乔绵的回答后，付诀却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乔绵的脸。
乔绵也只好转过身来，和付诀对视。
付诀抬起手，轻点了一下她的嘴角，轻声说：
“绵绵这几天，都没有笑了。”
“是吗？”乔绵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她明明已经很认真地在伪装了。
付诀叹了口气，“绵绵，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什么？”
“明天是31号，能陪我去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跨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