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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流水随春远,行云与谁同

陆森川提前回了国,还买通了小表妹秦可,又给沉甜的小姨打了几次电话询问。

终于在开学前一天,陆森川终于盼到沉甜从青城回来了。

陆森川听到电话那头沉甜轻灵的声音,不知怎么反而觉得嗓子哽住,开不了口。

直到沉甜又问了一次,“请问是哪位?”陆森川才找回了心绪,矜持的回答,“是我,陆森川。”

沉甜并不是一点都没想到陆森川,哪怕是在累到头疼的晚上,陆森川那张扬随性的笑脸也经常出现在沉甜的脑海中,又被她用力赶走。

“陆森川,你怎么还知道我小姨的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陆森川早就想好了理由,“你不是说,过完暑假请我吃饭没?你不找我,我只好打给你了。”

沉甜没想到陆森川居然是为了这个,也不好意思拒绝,两人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沉甜很不习惯亏欠别人,其实她早就想感谢陆森川给她补课了,她考虑过送东西,但是想了想,陆森川用的东西,她多半买不起,假期打工的收入,全部交给妈妈给奶奶看病了。

她现在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小姨一家出,小姨一家生活压力不小,还有房贷车贷要还。沉甜向来懂事不乱花钱,所以她提出来的,小姨基本都会满足,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给小姨增加压力了。

从上个学期开始,她每天从午饭钱里面省一点,攒了将近两个月,才攒了一百多块钱。

两人约的是离沉甜家不远的商圈,陆森川本来想带沉甜去吃点好的,但怕吃太贵的吓到她,就带沉甜去了平日常去的一家私厨菜,“我爸在这办了储值卡,快过期了,我们去帮他花掉。”

沉甜惊讶,“说好是我请你吃饭的。”

看了看这里的装璜,并没有很豪华,沉甜觉得自己应该付得起。

“我帮你补习那么久,你就想用一顿饭打发我啊?算你欠我一件事儿,等我想好了告诉你。”陆森川怕沉甜拒绝,赶紧移开换题,“这的甜点很有名,女孩子们都喜欢吃的,你看看想吃什么。”

见沉甜讶然地看过来,陆森川又赶紧解释“我常跟我家人来,我的姐姐妹妹们都喜欢吃。”

沉甜接过菜单,才发现自己存了两个月的午饭钱,只够点两杯饮料,她有些沮丧,随便点了一个青菜,就把菜单还给陆森川。

陆森川怕沉甜觉得他浪费,也不敢多点,就想着平时那些表姐们喜欢的菜点了几个。

沉甜放下失落,笑着看向陆森川,“你怎么晒这么黑了?”

“啊?真的吗?”陆森川没太在意过肤色,被沉甜这么一问,看着沉甜白皙到透明的皮肤,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再加上这么被沉甜盯着看,陆森川感觉脸颊微微发烫,耳朵红的像着了火。

他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说“我一男的要那么白干什么?”边说边递给沉甜一个盒子,“给,卡都给你装好了。”

沉甜一看,是个跟陆森川同款的玫瑰金色手机,她微微皱眉,没有接。

陆森川把盒子放到沉甜面前的桌上,努力显得若无其事的说,“我假期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快把人急死了。”

“你找我有事儿?”

“时间太久,我都忘了时什么事儿了。”陆森川不自然的说。

沉甜把盒子推回去,“现在开学了,我们每天都能见面。你收回去,我不会收的。”

不管陆森川怎么解释,沉甜依旧不肯收,看着沉甜的脸色,怕她真的生气,陆森川只能先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又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这个可以收吧?这个是我在英国买的,特意给你挑的。”

“是什么?”这次,沉甜没再拒绝。

陆森川心情愉悦起来,“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沉甜打开包装,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石发卡,三个并列的蝴蝶结镶嵌在一起,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真的好美,沉甜一时没有说话。

陆森川担心沉甜不喜欢,有些忐忑的看着她,英国有很多奢侈品牌,但是都不适合沉甜,这个发卡是陆森川拖着顾清淮逛了几天商场才选出来的,因为这个,还被顾清淮好一顿嘲笑。

“好漂亮,可是太贵重了。”沉甜将发卡装回盒子,想要还给陆森川。

陆森川急了“不贵,就在纪念品商店买的,一点都不贵,而且这是特意给你买的,你不要,我只能扔了。”

沉甜不想太扫陆森川的兴,没再坚持,收下了发卡,心里却在想,这个礼,她是怎么都回不起了。

饭菜陆续上齐,沉甜做什么都很专心,吃饭也是,认认真真的,陆森川问她什么,她就回答,陆森川不说话,她就专心吃饭。

“你暑假都做什么了?”

“写作业,给弟弟做饭,做家务。”沉甜不想提打工的事儿。

“你还会做饭?”陆森川看看沉甜的手,小姑娘的手白嫩嫩的,小小的手指头圆润可爱。

“嗯。”家里的事儿,沉甜也不想多说。

还好陆森川又想起别的,“你小姨可真凶,她平时对你也这样吗?”

“我小姨人很好的。”

“好吧,我说给你打电话要问学习的事儿她都不给,还盘问了我半天…我觉得放暑假太无聊了,还不如上学呢。”

“上学你又不学习,你是不是快考试了?”

“嗯,就下下周,没事,我都准备好了。”

“如果拿奖了,会保送吗?”

“嗯,我偏科太严重,只能走保送,不过保送必须要拿一等奖。”

“如果保送不成功呢?”

“那只能听我爸妈的安排,出国念书了。”

说到这,陆森川问沉甜“你想去国外上学吗?”

“我不想。”

“那,你想考哪个大学啊?”

“现在还没想那么多···可能去北方吧。”

“为什么?”

“我想看看雪。”

“这有什么,以后我带你去。”

沉甜抬头,陆森川也在看着她,神情无比专注,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又同时挪开目光。

沉甜感觉自己的脸肯定比外面的晚霞还要红。

吃完饭,陆森川要送沉甜回家,沉甜依旧不肯,陆森川只好送她到站牌,看她上了车再自己打车回家。

晚上,陆森川有点睡不着,这是他第一次跟沉甜吃饭,确切地说,是第一次跟亲人之外的女生单独吃饭,他在脑海中回想着沉甜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尤其是对他笑的样子,她的梨涡,陆森川感觉自己沦陷了。

沉甜也失眠了,跟陆森川的少年情思不同,她想的是,她几个月的生活费,只够陆森川吃一顿饭,陆森川不被保送,就只能出国读书,而她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只能进厂打工。

沉甜想,这就是她跟陆森川的差距,他们似乎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不应该产生交集。

有的人,一出生老天爷就给他写好了主角剧本;

有的人,她的命运强大,连老天爷都不能预知,一切都攥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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