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干净脸，就拧干毛巾，重新涮了一遍，给外婆擦手擦脸。
裴漠衍靠在门边看着她的动作。
这时，余清溪的手机响了。
“喂？”
电话那头，领导有些为难的说，“小余啊，我们都知道你外婆出事了，所以你请假我们也都没意见。”
“可是你可是小组组长啊，现在现场出现一个麻烦。”
“除了你恐怕没有人能解决，虽然我们很不想在这个时候麻烦你，但是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能不能请你来一趟？很快就好！”
余清溪一听，这才想起来考古现场的事情，顿时十分愧疚。
连忙道：“不好意思，这都是我的失误，是我耽误了工作进度，之后我一定会赶上的，你们批准我请假我已经很感激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这就过去！”
余清溪不知道，他们之所以痛快批假，当然是因为某人的手段。
对她来说，考古小组对她已经很照顾了，她不能太过分。
而且那边也说了，很快就可以解决。
余清溪挂完电话，一回头，就看见裴漠衍双臂环着眯眼看着她的手机。
声音有些微冷，“考古现场那边打来的？你可以不去。”
裴漠衍说认真的。
而且他不认为余清溪这个状态还适合继续工作。
“我很快就回来，那边暂时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我必须过去一趟，毕竟是我的责任，漠衍，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外婆就麻烦你了。”
裴漠衍蹙眉。
见她是铁了心要去，也了解她的性格，到底是嗯了一声。
“不要逞强，如果不舒服，就立刻回来，如果那边为难你，你就告诉我。”
余清溪冲他展颜一笑。
没好极了。
裴漠衍簇起来的眉眼展开。
眼神也温柔了不少。
余清溪走后不久，裴漠衍就给自己的医生打电话，关于老太太的情况，他也知道。
只是，他给出的答案也不尽如人意。
“裴先生，这种情况不是技术问题就能解决的，就算是把老太太送到美国那家顶级医院，也是一样的结果，她一样醒不来。”
“除非她求生欲强，能自己战胜病魔。只要她一醒来，就什么事都好说了。”
裴漠衍明白了。
他也放弃了要给老太太转院的打算。
手指敲击着手机几下，突然又来了一个电话。
裴漠衍看到名字的时候，手指猝然停下。
他神色严肃，立刻快步走出病房，关上了门。
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外某处蹲点的舅妈，终于找到了空隙。
天知道这几天她和余皓是怎么度过的。
得知老太太没死，而是昏迷了，他们吓得胆子都要破了。
只恨之前下的手不够狠，没有一次成功。
只要一想到老太太有醒来的可能，一定会查出他们动的手，后果不堪设想。
张晴那个急啊。
嘴巴都起泡了。
连日的坐噩梦，梦里她下场凄惨。
导致张晴每天神经兮兮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最后终于想出法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不像余皓那个怂蛋，上一次动手就后悔了，当时推老太太，他也退缩了，是她一个人干的。
张晴骂了他好久。
这一次，也不指望他能帮自己什么忙，干脆自己一个人来了。
她头上蒙着头巾，戴着墨镜，穿着在别人家顺来的衣服，鬼鬼祟祟的进了病房。
她没想到余清溪那个死丫头这么好命，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疼她的老公！
这几天他为了她鞍前马后，毫无怨言，体贴的不行，她都看在眼里。
那叫一个酸啊。
不过一想到，她这个老公只是一个律师，还不是给人打工的？
长得那么好，对她好又有什么用？
能当饭吃吗？
能让她一辈子吃喝玩乐不愁吗？
不能。
可她女儿就不一样了。
对比余清溪，还是她女儿雯雯有本事，找了个富二代。
只要嫁过去，就是当豪门阔太太的命，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还能带领他们一家鸡犬升天，多好。
想到这，张晴心里就平衡了。
她在某些方面的确是锲而不舍的。
所以一直坚持到余清溪和裴漠衍都出门。
她发现老太太果然还在昏迷。
她都听说了，老太太如果一直不醒来，就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可是只是有可能。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会醒，张晴都不敢赌。
赌赢了没什么。
赌输了，后果很严重。
张晴来到她面前，咬牙狠心道：“你躺在这里也是受罪，不如我帮你一把，干脆送你下去。”
“你也别怪我心狠，是你先对我们心狠的，谁让你这个老不死的不愿意签那个合同？”
“做妈的不想着自己儿子，净偏袒一个外孙女！活该你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她伸手，拔了老太太的呼吸机。
然后迅速溜走。
裴漠衍打完电话，转身回去。
隐约看见了一片衣角，他还以为是眼花了。
进了病房，忽然发现外婆的脸色不对，一片青紫，那样子……
就好像是缺氧！
他猛地一看，突然发现她的呼吸机被拔了。
裴漠衍心下一凛。
立刻毫不犹豫的按了护士铃。
然后快速动手给她按了上去。
他的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护士战战兢兢的解释，“我们医院有人巡逻，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
“我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发生了这种事。你们就这样一句解释？”
裴漠衍因为要陪着余清溪在这儿，所以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会有被拆穿的风险。
护士也还不懂面临的是什么人。
只是一味的说不知道。
裴漠衍寒着脸。
他也不再和她们废话，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凌慕，让他处理。
然后他背着身，“出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护士吓得赶紧溜走。
裴漠衍心情很不好，如果老太太真的因为这件事出了事，恐怕余清溪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一想到这，裴漠衍更加生气。
然而凌慕那边发生了意外。
他在去调查的半路上，突然被事务缠身。
华尔街那边的人见裴漠衍迟迟不过来，急得自己先过来了，凌慕只好硬着头皮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