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囡囡快步跑到谢今安身侧，扬起小脸，是健康的小麦色，“大人，那日皇城一别，您愈发好看了些。”
谢今安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嘴角也跟着勾起。
两月不见，这小姑娘从一开始见自己说话直结巴到现在与自己对谈入流，想必也是付出了不少努力。
谢今安抬手揉了揉吴囡囡的小脑袋，朝着身后的吴培源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囡囡考了什么名次？”
“这里。”吴囡囡提及成绩，笑容满面，指着榜上前十的位置，轻声说道，“文学第九。”
谢今安有些吃惊，声音都带着丝喜悦，“第九名？囡囡真是也用功了。”
“每日都挑灯夜战，让她早睡也不听。”吴培源笑着走上前，朝着谢今安鞠了一躬，“还未恭贺大人升职。”
“吴爷爷不必多礼。”谢今安嘴角含笑，虚扶了吴培源一把，目光定在吴囡囡的小脸上。
半晌后，谢今安抬起眸子，一脸正色道，“吴爷爷，还请您与囡囡到我府上一聚。”
吴培源愣了一瞬，心中觉得疑惑，可还是带着囡囡追随在谢家人身后。
“你们先回家，我同桑宁宁去买两只羊。”叶锦荼咂了咂嘴，她还在惦记着桑宁宁说的那顿全羊宴。
“好，注意安全。”谢今安点点头，柔声说道。
“放心罢。”叶锦荼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拦住桑宁的肩膀，转身朝着中街街道走去了。
国师府
吴培源和吴囡囡环视着国师府内部，被内堂富丽堂皇的装饰吓到如坐针毡，生怕自己身上的衣服弄脏大人的家具。
“吴老县令，您喝茶。”卫羲和端着一杯浓茶一杯果茶，依次递到吴培源和吴囡囡面前，“夫人去趟书房，还请二位稍等片刻。”
“客气客气，我已经不是县令了。”吴培源赶紧接过茶盏，朝着羲和笑了笑。
自从他下任，除了自己县中的百姓，还未曾有人对他如此客气呢。
羲和扬唇笑了笑，轻声说道，“夫人吩咐了，吴老县令来府中，定要用最高礼节对待。”
吴培源羞愧难当，只是一个劲儿的挥手。
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谢今安才提裙从后院走来，直直走到吴培源面前，递给了他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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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培源一愣，与身侧的喃喃对视一眼，低声说道，“大人这是何意？”
“如今我升至国师，手底下人空缺的厉害，若是吴爷爷不嫌弃，有了此举荐信，囡囡可从司直做起。”
谢今安坐到主位上，双目含笑，望向已经傻掉的吴囡囡，“虽说级别不高，却是新科举子最能做到最高位置了。”
吴培源满是褶皱的老手颤抖着拿起桌子上的举荐信，翻来覆去的看着。
吴囡囡似是不相信天上会掉如此大的一块馅饼给自己，暗地里狠掐了大腿一下，疼到挤出了一滴生理盐水，才恍然明白这不是梦境。
这是真的！
大人要举荐自己！
吴囡囡反应过来后，兴奋的浑身战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谢今安，一眨不眨。
谢今安朝她笑笑，澹声说道，“你背后并无靠山，无法与世家子弟相提并论，你能凭靠着自己的才学，一路过关斩将挺近前十，说明你底子很棒。”
谢今安朝着举荐信的方向努了努，柔声说道，“此位置，眼下便是最适合你的，既不会与世家子弟产生矛盾，还能皈依在我的手下，也算有个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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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囡囡止不住的点头，激动的难以自已，“大人...谢谢您。”
吴培源放下手中的举荐信，拉起吴囡囡走到厅中央，重重给谢今安跪了下去。
谢今安脸色一变，赶忙起身去扶二人。
“囡囡。”吴培源眼含热泪，扶着吴囡囡的手臂，低声说道，“阿爷年岁高了，没什么惦念的了，唯有你，是阿爷最放心不下的。”
“阿爷曾与你说过，饶是千里马善跑，也需遇到伯乐才能成名。”吴培源将吴囡囡的身子朝着谢今安的方向转去，“如今，你的伯乐遇到了，阿爷死而无憾呐。”
谢今安一脸惊疑，赶忙扶起了吴培源，扬声说道，“吴爷爷，以您的年岁，拜我属实是不合适了些。”
吴培源缓缓摇头，沉声说道，“大人，您值得。”
若是换做别人，才不会考虑年岁问题，只会考虑身份。
唯有谢今安，即使做了一品官员，也仍会设身处地的为百姓考虑。
如此官员，才是真的应该受到百姓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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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今安轻叹一声，柔声说道，“吴爷爷若是觉得能接受囡囡在我手下，不若现在就动身回峄城，收拾些行礼细软，住在国师府罢了。”
吴培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连忙摆手，“大人，使不得啊，我一介泥腿子...”
“若吴爷爷不住在这，您觉得囡囡能安心独自在皇城么？”谢今安笑着扶住吴培源的胳膊，笑着问道。
吴培源一怔，扭头看向一脸隐忍的吴囡囡，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谢今安笑的开怀，柔声说道，“我府中还差管家一职，月钱一两，休沐两天，吴爷爷来正合适。”
谢今安扶着吴培源坐到椅子上，看向他浑浊的双眼，轻声说道，“平日里也不用做什么活，我们也都没什么架子。”
“虽说让您当管家有些屈才，可咱们也是为了培养囡囡呀。”谢今安笑的柔和，笑意直达眼底，“此位置，吴爷爷来做最是合适。”
吴培源忙摇头，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囡囡，嘴角努了努，“大人的恩德，吴家今生也还不完了。”
“谁说的？”谢今安噗呲一笑，装作严肃的看向中央的吴囡囡，厉声说道，“我御下极严，囡囡在我手下，可没有多少好果子吃。”
是真严厉还是为了让吴家爷孙放松心情，在场的几人心中都有数。
吴囡囡跪在地上，扬起小脸，定定的看着谢今安，扬声说道，“大人，囡囡定会好好辅左您，努力像您学习。”
“当真？”羲和娇笑连连，柔声说道，“那可莫要学了夫人的赖床，每每早朝，夫人都需要杜嬷嬷推门去催呢。”
谢今安闻言，轻轻推了把羲和，羊装怒意朝着外面喊道，“卫阿姐，你能不能管管羲和？她都反了天了！”
边说，谢今安便伸手将地上的吴囡囡扶起。
这便是大人说的御下极严么？分明是御下无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