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瞬间真相大白。为何苏杰的战斗方式和自己那么相似，为何自己每次攻击都可以被对方实现完美防御。因为……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可以说就是自己。
但……这怎么可能？爱丽丝只制作了一枚指环并将其从未来传递给自己。事后自己的电脑中也没有留下任何与EVE相关的打印数据，绝不可能存在什么复制品。
“很惊讶？利维坦降临的那晚我在院子里泡了壶茶，然而一壶茶喝完了爆炸都没发生。当时的我比你更惊讶。毕竟……原定的救世主已经放弃了拯救世界的任务。”
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苏杰把指环向上举起，微微眯着眼睛，其中似乎饱含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你去过一趟平行世界，看到那的你没得到指环不觉得奇怪么？明明两个世界极为相似，却从这里产生了最大的分歧……很简单，其他平行世界中爱丽丝所托付的人选都是我。只有在这个世界出现了意外。源于另一个世界中某个男人的悲愿。”
把手放下，老者眼中此刻没有半分戾气。有的只是对往事的回忆，其中有属于他的，也有不输于他的。
“你问过我，明明身为一个人类为何却放弃抵抗，甚至帮助原罪劫毁灭人类。我的回答也始终如一——人类的毁灭早已注定。因为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相同的结局已经上演了无数次，无一例外。穷则思变，其中一个我在最后时刻想到了一个办法。将手中的指环传递到本世界的我手中，这样加上原本我应得到的那枚，以两枚指环的力量去搏那万中无一的可能性。然而，却出现了意外。”
这个意外不用说，就是张牧云。
“他的想法很好，却忽视了抑制力的产生。世界不容许未来的轨迹偏离太远，所以本世界中爱丽丝并没有把指环托付给我，而是传递给了你，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一点。”
“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找我说清楚这一切？结合我们两人的力量，未尝不能……”
“我说过，抑制力无处不在，当他计划失败的那刻起未来就早已注定。更何况……他的自作聪明反而衍生出另一场悲剧。”
用力握住戴着指环的那一只手，苏杰眉宇间的哀痛仿佛让他瞬间苍老了十多岁。
“那个男人在所处的世界中家庭美满，事业有成。所以才拼尽一切想要去守护他所拥有的生活。可就指环传送带来的蝴蝶效应却害死了我的妻子。你应该能想到杀害我妻子的凶手扬长而去之后，手中突然多出这枚神奇指环时体会到的讽刺感。”
没错，张牧云的确可以想象。如果换成苏欣悦他真的有可能会疯掉。但是……
“但即使如此，你还有欣悦，还有你的女儿。集合我们两人的力量还有可能防止最坏的结局。”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人类已经从根部开始腐朽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你觉得夏依依的情况只是个例？那晚之后我尝试过通过法律手段解决，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凶手当庭释放。原因就是伪造出的两份精神异常鉴定书。”
或许是时隔太久，亦或许是苏杰早已大仇得报，诉说这段时他并未表现得有多愤世嫉俗。就好像只是在说一件于己无关的小事。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人类安逸的太久，在这个世界上称王称霸，唯一的敌人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同胞手足。既然如此，倒不如让灭世之炎净化全人类的心灵。让剩下来的人重新找回应有的人性。至于欣悦……冥冥一切皆有定数，我希望她能成为幸存者之一。”
只是希望，却不会主动伸出援手。苏杰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对自己女儿也保持一视同仁的态度。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
双拳重新握紧，张牧云双眼缓缓闭上又突然睁开。锐利的目光犹如利箭般向苏杰射去。
“我终于知道最讨厌你哪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不过是在自相矛盾。说着人类无可救药却希望留下火种，说着要保留人性自己却又摒弃了人性。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是个失去最喜欢的玩具而大吵大闹的熊孩子！”
“随你怎么想。对我而言，你也不过是一个熊孩子。最终的结局只能溺死在你所谓的理想之中。”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都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也没有谁就是绝对的正确，也没有谁就是绝对的错误。有的只是自己所处的立场。既然话语无用，剩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
噌！！
钢丝绳化为的钻头螺旋突进，在无形屏障上飞溅起了阵阵火星。知道对方指环与自己相同，张牧云也没指望能一击得手。早在出手前他就想好了下一步。
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张牧云向地面下方落去。几乎于此同时他就感觉到四周的土壤变得钢铁般坚硬并向自己挤压而来。根本没做抵抗，他任由坚硬的土壤把自己想烂番茄般挤碎。
不，被挤碎的仅仅是一团残像。撕裂量子虫洞来到苏杰身后，张牧云左右开弓，多达十余条钢丝绳化为的高频粒子切割刃向老者背心刺去。
“量子虫洞是非常便利的技能，但很容易让对量子变化敏感的对手先一步掌握出口位置。”
高频粒子切割刃穿过的同样是幻影，真正的苏杰却是在张牧云不足一尺的身前出现。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举，张牧云的身体便被提了起来。
“对于如何克制不死之身，其实你早已有了答案。不知多次使用过微黑洞的你，有没有想过自身被微黑洞吞噬会是如何感觉？”
伴随着他冷酷的话语，张牧云真的感觉到周围的空间逐渐开始扭曲。用力挣扎着，但无论如何他的攻击都无法穿破眼前老者薄薄的防御屏障。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脚下的地面突然仿佛地震办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自身难保的张牧云没有察觉，但苏杰眉头却突然一凝，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了旁边一堆碎石上。
嘭！
第二次的震动，碎石全部违背了物理法则般悬浮在半空。与之一同漂浮在空中的，还有本该已经受了致命伤的杨淑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