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养病的日子，正是前所未有的闲适。
沉琦玉心疼之情溢于言表，林朗更是差点哭出了声，就连每日必须要写的十张大字都不让动手了，生怕给林暮惟累着。
林暮惟看着流水一样的吃食和补品，“……”
她只是受伤了，不是残废了……
二房倒是眼含妒忌，王氏恨不得将这样死里逃生的好运气一股脑给了自家儿子，偏偏林宁安没空妒忌了。
三司会审，大理寺私下里正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
陈王殿下看着四处探查、审讯的大皇子，露出一抹恨铁不成钢的冷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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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马前卒，你用的也不算顺手吧？”太后意味深长，端起茶抿了一口，“皇帝疑心深重，哀家的寿康宫们他都不愿踏入了。”
“太后别担心，皇兄不仅仅是不来寿康宫请安，后宫那些美人儿的宫里，他也是不去。马前卒用的不顺手，好歹也起了些作用。可恨那林氏的小崽子，挡了灾不说，还成了大功一件。”
“那就别让那小崽子太猖狂耀眼了。”
“是，臣明白的。”
林暮惟躺在大床上百无聊赖地吃着点心，稀稀拉拉地弄了一床的点心渣子，“六皇子殿下出来吧，堂堂皇子，何必学那梁上君子一般爬窗子？”
“你知道我要来？”李璟琛难掩笑意，笑意盎然地从窗子翻进来，唇瓣含笑，折扇摇晃间难掩风流韵味。
和那日肃杀皇子判若两人。
倒像极了年少时街市上的风流公子哥儿。
骚包儿！
“殿下，我不聋又不傻，还有谁能大白天的爬窗子？”
李璟琛：“……？？？”她是不是在嘲讽他？？？
他献宝一样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你瞧瞧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你爱吃的？”
“糖葫芦！？”
“对啊，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东西。我想着你天天喝药，嘴里发苦，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最能缓解了。尝尝？”
林暮惟迫不及待地咬了两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儿在嘴中蔓延开来，大方地将另一串递给他，“分你一串，可别说我小气！”
“这……好像是我买的……”
“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你快吃不然要化了！”
“你为什么要舍身救父皇？”李璟琛含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地问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那般舍生取义、不珍惜性命的人。”
“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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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就是……”林暮惟轻轻一笑，“我避开了刀剑深入的要害之处，我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顶多就是受伤而已。我要舍身救的人可不是寻常人，是皇帝、是九五至尊、是这天下万民的主宰。”
“救了皇帝，我一定有着数不尽的好处。我可以取得他的信任，可以让林氏一族在他的面前站稳脚跟，可以方便我日后科举走仕途。”
“如果是假话，那就是父亲教我要忠君爱国。可我林暮惟天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也不想做个好人，有利可图的事情做的才会有滋有味儿。”
李璟琛盯着她白皙精致的侧脸，他记得，他从前是要立志做个无害的纨绔？
初见，他曾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现在，他也这样觉得。
困至于玩世不恭外表之下，一颗不甘而又怨怼的灵魂。
他声音放轻，因为她愿意说实话的心情好了不少，“以前不是想做个纨绔么？”
“柔嘉，”林暮惟缓缓吐出这个名字，“那日已将奄奄一息的她从府中救出来，随即消失，柔嘉姐姐就那样温柔的花一般的亲身死在了我的怀里。始作俑者纵情肆意，受害无辜之人，却要深埋于冰冷的地底。试问，这世间还有公平二字吗？难道这就是那些饱读诗书之人所推崇的太平盛世？”
“害死柔嘉姐姐的人，是户部尚书赵拱之子，赵拱是二皇子的亲舅舅，是德妃娘娘的亲兄长。我若是做个纨绔，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若是站在权力的巅峰，便可以为她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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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实现的。”李璟琛上前，想要抚平她眼中深切的恨意，“那时候，我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我刚要回府换下血衣，将这一切处理干净，就接到了父皇的旨意，要我带兵前去边疆驻扎。这一去，就是五年。”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怨怪过你的消失。只要能够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世间，就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
气氛融洽至极，奇异的情愫和信任蔓延在二人之间。
皇宫养心殿内的气氛，却没有那么融洽了。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林宁安、都察院御史王大人将收集而来的证据呈上御前。
根据对那些剩余舞姬的连夜审问和重刑拷打之下，吐出了些东西，又从服毒自尽的舞姬牙齿中藏下的毒药分析出来了。
所有的证据，竟是出人意料地直指大皇子……
“查了这么久的结果，就是来告诉朕，朕的亲生儿子，朕的长子大皇子殿下要谋害他的父皇？”
“皇上恕罪，臣等不敢妄言，这些都是有真凭实据的。”
“好得很！好得很啊！这才是朕的好儿子呢。”皇上怒极反笑，“朕多年疼惜信重，竟是养虎为患？”
塔读@ “皇上息怒！” “陈王殿下可有参与此事？还有谁参与了？” “启禀皇上，目前只发现是大皇子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 当中秋夜宴的罪魁祸首平静地站在帝王的跟前，父子两人还是鲜少有这种相互对视、没有旁人的时候。 皇帝问道：“是你么？荣儿？” 大皇子苦笑一声，目光直直地望着帝王的眼睛，毫无畏惧神色，“父皇派人将儿臣深夜传召过来，又封了儿臣的府邸，将儿臣手下之人一一剪除干净，不就是证据确凿才来问的吗？又何苦明知故问呢？父皇指派儿臣查证此事的时候，恐怕就已经心生怀疑了吧？父皇英明神武，早就应该心中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