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以此事作为解释只怕是不合适。”黄山推脱道。
那族长一见黄山没有顺着他的意来，立马反驳道：“为何不合适？那毒妇就是凶手，你还不休她是想害我们一家吗？”
黄山看了一眼夫人，夫人只是会以一笑，像是多年前那个喊着自己姐夫活泼天真的姑娘一样。
也不是说这样的人不会干这类的事，只是在没有绝对的证据放在面前，一切那便是胡搅蛮缠了。
“够了。”
这些年来族长等人的胡搅蛮缠他也不是没见过，但如今还是头一回面对，他得拿出强硬手段彻底断绝了最好。
“我是不会休了夫人的，族长若是想要此事的真相，我这便可以立即派人去调查清楚来，给您一个说法。”
“那继子死了，我才知晓我先看看。”
说完，黄山就要往那下边族人里走，去看那继子的尸体。
见知府要走，族长气急败坏喊道：“站住！”
黄山不理会，直接走到那尸体前边，看到那副七窍流血的模样也跟许多人一样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黄山惊疑问道。
不知何时跟在黄山身后的宋絮解释道：“大人，贵公子常年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早已被掏空了身体。加之被大人关禁闭之时还要偷偷同两个女子行过度的房事，一时受太大刺激便倒下了。”
“但是贵公子由于是趴着睡，心脏等器官被压得不能正常运作，便出现了这般同受惊而亡的死亡现象。”
“这……这……荒唐！！”黄山想过无数种继子的死因，但从未想到过竟如此荒唐可笑。
下边的族人也几乎个个面上都露出荒唐来，就连族长的那张老脸也闪过一丝荒唐，但稍纵即逝。
黄山气冲冲的走到族长面前道：“族长，真相大白，不是夫人害死这孩子的。还请族长大人把这尸体待会族里葬了吧！”
“我当真不想为这种浪荡子花一份买棺材的钱！”
“这种人也配躺棺材？”
黄山难得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由于人是族长选的，如今黄山说出这般话来，简直就是对着他骂。
他怎么能由这一个小辈骂自己打自己的脸面。
“再怎么不配，到底也是你儿子，一副棺材前花不了多少。”族长哼哼道。
黄山骂道：“就算是花不了几个钱，我也就不想给他花。”
“我儿子，他也配！呸！”知府说着，还啐了一口。
那一口仿佛就啐在族长脸上，族长怒了：“你可是不满我给你二人选的孩子？”
黄山早就烦了，他本就是不满，这孩子也本就是不好，就因选这孩子的是族长，他就说不得了。
连说也说不得，可有考虑过要养这孩子的他们夫妻二人的感受了吗？
黄山直言道：“是，族长，我早就不满这孩子许久了。成日里只会喝酒闹事，其余的诗书礼仪样样不学，要这孩子有何用，不一样是断我的后吗？”
“我宁愿断后，也不愿让这好好的家业败在这种人手上。”
“如今他是把自己作死的，既省事也不干我何事了。”
族长何曾有被人这般顶撞过，又因异样的心虚硬是听着黄山的话听出一种指桑骂槐的感觉，当即对着族人大怒道：“来人，给我把这大逆不道的东西迁出族谱！”
“让他赶紧卷铺盖滚出这江州！”
底下的族人有些迟疑，一个个不敢动作，睁着眼张望着打量着。
直到听见族长又怒喝道：“快去给我把族谱拿来，然后开祠堂，我要把他迁出族谱。”
“然后他滚出江州，至于知府一位就先让那代班的知府顶一下。”
那底下的族人听了这话，一些去拿族谱，一些围在族长身边劝族长或者说些好话给族长宽心。
知府夫人听见这话悄悄走在黄山身后用帕子遮住自己的潸然泪下，而黄山背着手直挺着腰板仰头看那夜空上清明光亮的圆月，沉默不语。
宋絮和萧湛清二人凑在一起，双双交换了一个写满无言以对此事的眼神后。
“我当真是没想过这江州城的治安竟会如此之乱。”萧湛清缓缓道。
他原以为江州城虽偏，但好歹是个还算富饶的小城镇。
要不是不到这知府府上坐一趟，他都要被那表象给骗了过去。
又或者说，治安最乱的地方竟是保护治安的源头。
宋絮看着那下边一片哄闹，点点脑袋应答：“是啊，东家。说来好笑，我今天还当真是头一回知晓朝廷命官是能被宗族所威胁。”
当真可笑至极，这些迂腐守着旧礼节一口一个孝字挂嘴边，一口一句为你好说再嘴。却又如强盗土匪般豪横想夺取人家家产和获取传家之宝的宗族，还当真是失了道德无视律法啊……
“毕竟山高皇帝远，这么大一个国，未必能处处都照顾周到。”萧湛清淡淡说出这句，视线眺望至远方。
明明是句不咸不淡的话，宋絮总觉得自己听出了里面一丝不明的味道又或感情，但想仔细回想起来，她又恍惚觉得自己听错。
她叹了口气接道：“所以，便任由这些土老大在此称霸王吗？”
萧湛清低下头去摇了摇。
是不会一直任由这些土老大称霸王？
还是无奈只能这样？
看着萧湛清的动作，宋絮在心里默默琢磨揣测着。
萧湛清和宋絮谈说间那边方才去取族谱的族人已经将族谱取了回来。
“族长，族谱我已取来了。”那人双手奉着族谱呈在族长面前。
族长低头认真看了那族谱一眼，未曾接过，只抬腿往知府和知府夫人的方向走去。
那人见了便继续双手呈着那族谱，不动声色跟在族长身后。
族长看着那站在一起的抬头观月好一幅伉俪情深的模样，整得他如棒打鸳鸯的恶人，他面上冷笑几声。
他自己是个男人，自然最是懂男人的。
方才不见这族谱，他也只是说说口头话，如今族谱拿来……
男人人大多利益至上，利益不常能握在手，而女人这种东西想换便能换。
眼下是真的要触及到那不常得的利益，他倒要看看知府到底会怎么选。
到底会不会休了那个毒妇!
“我且再问你一句，你休不休掉那毒妇!”族长肃声问道。
黄山闻声转过头来，看了族长一眼后，又回过头去，强硬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休掉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