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委屈你和雀离了。”叶潇潇叹了口气,“跟着我好像没一天安生的日子。”
“贵人您这说得什么话?”红珊称谓转换还是很快的,“既然跟着您,自是要和您同甘共苦,风雨与共的。”
叶潇潇还是有几分自责,“若非我不听劝,就没这么多麻烦事。”
“不怪你。”一直沉默的雀离开了口,神情很是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不怪你。”
叶潇潇有些奇怪地看向了雀离,她为何这么说?
“是我不好,我都察觉到了皇后的东西有问题却没及时制止,再搜查凤仪宫的时候也未能找出关键物证。”雀离觉得自己的问题更大一点。
“雀离,这和你没关系。”原来她的沉默和冷脸是因为自责,叶潇潇苦笑一声,开口劝道,“是我太轻敌了,她能不留痕迹地对晴晴下毒自然是作了万全之策,我们找不出证据也很正常。”
“可是……”
雀离还想说些什么,被叶潇潇拦下了,“别钻牛角尖了,我和晴晴接下来还需要你的照顾的。”
“雀离一定尽心尽力。”雀离保证道。
叶潇潇笑了笑,姐姐留给她的丫鬟确实很贴心。
蘅芜苑的生活和瑶华宫根本没法相比,彷佛一下子进入了清贫模式,膳食变得朴素而又简单,甚至有时候还会被遗忘。
叶潇潇总算明白,为何后妃都执着于往上爬,这底层和高处确实是天壤之别,以前不觉得那样的生活有什么,现在一下子失去才明白锦衣玉食的好。
夜江粼再来的时候已是两日后,初入蘅芜苑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地方不但偏僻阴冷,还简陋破败。当日华浅凝所说的时候他也并未多想,没想到这蘅芜苑里面另有名堂。
“这里太委屈你。”夜江粼看不下去,他要给叶潇潇换地方。
“皇上,不必麻烦了。”叶潇潇觉得住所都是小问题,“即使是这样的地方,皇上不一样还是来了?”
“朕念着你和女儿。”夜江粼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不来看看总是不能安心。”
“可惜晴晴已经睡下了。”小孩子嗜睡,夜江粼来得迟,大多数时候他来的时候女儿都睡了。
“没事,朕看你也一样。”夜江粼回道。
“皇上,事情有进展吗?”叶潇潇心有感动,但还是惦记着女儿被下毒一事。
夜江粼摇头,“已经彻查了六宫,都没有查到这毒物所在。”
夜江粼也觉得好奇怪,于是便问她,“你再好好想想当日的情况,有没有什么是被你忽略掉的。”
会不会是他们找错了方向?
叶潇潇回忆着当日的每一个细节,忽而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枸杞。”
晴晴吃了那银耳羹中的枸杞,她们的所以注意力都在那碗银耳羹上,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忽视掉。
“你是说那碗银耳羹中有枸杞?”夜江粼再次确认道。
“对。”叶潇潇点了点头,“晴晴当时还指着那枸杞问我要,我便喂她吃了,后来晴晴中毒后我便只想着那银耳羹的问题,便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
叶潇潇后知后觉,此时不免懊悔起来,她怎么没早想起这一点?
“可雀离验毒的时候没见到枸杞。”夜江粼记得很清楚,当时那晚银耳羹中只有银耳,别无他物。
“我可以确定,里面是有的。”至少她当时吃的那碗里面是有的,虽然只有几粒,还都被晴晴吃了去。
“所以问题出在那枸杞之上?”夜江粼问道。
“是。”叶潇潇此时笃定了这个想法,“银耳羹是无毒的,有毒的是那枸杞,难怪华浅凝敢当着我的面喝那碗银耳羹,因为她知道里面的玄机。”
一时间,叶潇潇所有问题都想明白了,难怪会查不出来,枸杞都在她碗里,被晴晴吃掉了,所以查不到下毒之物。
或许,华浅凝的目标不是她女儿,而是她,结果被她女儿阴差阳错地给吃下了。
“如此便好查了。”夜江粼心里了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便可以循着这条线追查下去。
追根朔源到当日熬制那碗枸杞银耳羹的御厨身上,他却说自己给皇后娘娘做银耳羹从不放枸杞的,因为皇后娘娘对枸杞过敏。
这个结果有点让夜江粼意外,但东西是皇后身边的丫鬟端去的,难保她不会在其中动手脚,而这过敏之说只是为了她更好地洗脱嫌疑。
华浅凝身边最信任的便是丫鬟千盈,于是夜江粼便召来了千盈盘问一番,千盈的说法同那御厨一样,华浅凝确实对枸杞过敏,所以凤仪宫中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再问及当日那碗枸杞银耳羹,千盈也是一口咬定只是银耳羹,没有枸杞。不管怎么逼问,千盈的答桉始终如一。
夜江粼摆手,让他们停止了审问,这样问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这个问题还是得从华浅凝入手。
见夜江粼来了,华浅凝笑着问道:“皇上这是审过了我家丫鬟准备来审我了吗?”
“朕并非有意针对你,只是这一日不查出真凶朕无法心安。”夜江粼这话说的没几分可信度。
“没关系。”华浅凝无畏地耸了耸肩,“臣妾已经习惯了,皇上想问什么便问吧。”
“你那日在瑶华宫所食的可是枸杞银耳羹?”
华浅凝听闻此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皇上,臣妾对枸杞过敏的,就算银耳羹里添药材的,也绝对不会是枸杞。”
夜江粼听罢后微微颔首,“朕知道了。”
“莫不是臣妾所食的银耳羹中多了东西,这恰巧是小公主中毒的原因?”华浅凝一语道破。
夜江粼也不再遮掩,“正是,所以朕才会来问你。”
“皇上觉得是我吗?”华浅凝问道。
夜江粼怀疑的人当然是她,但就是因为现在没有证据,人证物证哪个都没有。
“皇上不信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华浅凝自嘲一笑,“现在是因为找不到证据吗?所以没法治臣妾的罪?”
夜江粼沉默不语。
“皇上除了臣妾就没有怀疑过其他人吗?”华浅凝抬眸看向他。
夜江粼不解,此事她嫌疑最大,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这后宫皇上真的都搜了一个遍了吗?”华浅凝继续问道。
“都搜过了。”包括她这凤仪宫。
“不,皇上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华浅凝很确定。
“不会。”夜江粼确信。
“是吗?那瑶华宫皇上也查过了吗?”
夜江粼一怔,当即否认道,“不可能!”
“臣妾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皇上心中有数臣妾就不必多言了。”华浅凝点到为止。
夜江粼还沉浸在她方才的那句中,反复思量又一次次否认,他相信叶潇潇。
“皇上怀疑臣妾是因为信不过我,但我还是想同皇上说一句,不是我。”华浅凝目光坦荡,言语却是狠绝,“因为若是臣妾的话,她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这句话,更是在夜江粼心中重重一击,他不信华浅凝是因为知道她的为人,能做出挟持太后和小公主的女人,她的疯狂无人能及。
但她说的很对,如果是她的话,不会留活命的机会,因为她够狠。
倘若她真的打算对夜归晴出手,应该早在挟持走的时候便已经动手了,又何必拖到现在冒这么大的险?
夜江粼的想法开始有些动摇,但又被自己坚决地否认,不可能,潇潇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单纯得没有一点心机,不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