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狼的催促下, 赛琳娅才总算想起将放在书桌的手机捞回来查看。
——直到现在，她还是经常会忘记手机的存在。
毕竟那对于赛琳娅来，只是一种获取外界信息的快捷途径, 她对手机这类电子产品没有任何依赖性成瘾性。
虽然现在间才刚过八，但手机已经累积起了不只一打未读信息。
“？？”赛琳娅一怔, 立刻睡意全消，飞快地打开手机查看，语气都瞬间变急，“怎么回！”
什么情况？纽约大战又出新版本了？阿卡姆又炸了？莫里亚蒂又出新视频了？
打开手机，赛琳娅看到的第一则消息来自她与其他女孩共有的那个小群。
‘生日快乐！’
‘我是第一个祝贺的人吗！’
发送间是不差一分一秒的零，来自旺达。
“……”赛琳娅明显怔住。
继续下滑，消息还有很多。
‘生日快乐！’
晚了几秒的杰西卡痛心输出：‘……旺达, 你真的没让幻视帮你作弊卡间吗？’
旺达直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群内的娜塔莎也发了生日快乐, 然后是一个揉捏猫猫头的表情包。
“……”赛琳娅切回屏幕，盯着面的日期间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喔。
今天不只是迪克先生的生日, 也是她自己的。
赛琳娅对此毫经验。
甚至根本没有过任何想象。
所以她也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回复那几乎是涌到自己面前的真挚祝福。在对框中迟疑地删删改改好几遍，还没想到怎么回答呢，就被又冲进手机的消息所打断。
新消息来自玛丽。
告诉赛琳娅他们已经在伦敦降落, 一切顺利不要担心。
且还再次谢了她送的那只纸鹤。
——福尔摩斯先生找到了导致当年那场案件的幕后凶手，嫌疑人斯莫尔伍德夫人的秘书。
是一个非常容易被忽略的隐蔽角色。甚至哪怕她也会参加内阁大臣们的高度机密会议，但因她只是个记录会议流程的工作人员，所以总是会被他人当做背景板忽略掉。
借助自己不易被察觉、但掌握大量情报的职业身份，她出卖了许多政府机密获取利益。且了保密这件，不惜利用敌人灭口玛丽所在的工分队。
在赛琳娅面前分析出这信息的候，夏洛克福尔摩斯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真的很难有人可以抵挡住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强大自信与骄傲。
赛琳娅折了一只新的纸鹤送给他们, 表达祝福。
这种日常消息，赛琳娅回复得就很快，没有多的迟疑与纠结。
不过在她的短信刚发出去的下一秒，玛丽又发来新信息，‘以及，生日快乐。希望我不算晚。——当然，这条消息是我代表很多人共同发送的。’
“……”这让赛琳娅突然觉，自己好像是全界最后一个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生日的生物。
而证明，不只有旺达精准卡成功。
当然还有托尼彼得——系统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也借助了智能ai的帮助。
托尼还不只发来了文字，还有一小段语音。
这在他们的沟通中其挺少见的……赛琳娅开那条不到五秒的音频，眼睛猛然瞪大。
【生日快乐】
那不是斯塔克先生的声音，而是像那次他所制造出的宴会惊喜一样——是托尼反向破译魔法界语言后解构重组拼接出来的一句。
赛琳娅下意识地重播了一遍这句。
【生日快乐】——仿佛是那个界也在祝她生日快乐。
……虽然那从来都不会发生。
在很多遍声音重播中，赛琳娅坐在床沿呆了很久。直到知更鸟落在她肩‘啾啾’几声，才打断了她的走神。
继续滑动手机，有来自其他复仇者们的消息，有超人先生的，当然也有迪克提姆先生——
终于找到一条知道该怎么回复的消息，赛琳娅默默松了口气，将迪克的信息单独拎出来，同样祝他‘生日快乐’。
同她也正面思考、反面思考，来回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回复大家的消息呢？’
只谢谢好像不礼貌了吧……
抱着难以解决的疑惑，赛琳娅推开房门走到客厅。
杰森果然正坐在沙发，在门锁响动的那秒，抬眼看去卧室方向。
赛琳娅的表情平不一样。根本不需要猜测，就能知道：她一定是通过那涌向她的信息祝福，终于觉察到了自己的生日。
“早好。”按照日常习惯，赛琳娅先将牛奶倒进杯子里加热。
她看看空荡荡的桌子，有惊讶，“啊，你还没吃早餐吗？”
奇怪，明明她今天起晚了好多，平这候杰森早就已经吃过——
赛琳娅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灌了口牛奶，瞬间被那种奇怪苦味所呛到，“咳？？”
“……”杰森的目光立刻扫过去，瞬间明白了原因，但还是沉默两秒才开口，“那是我的咖啡杯。”
理亏的赛琳娅默默放下杯子，努力试图解释：“呃，它们在长得像了——”
这两只杯子，是在杰森还没有恢复神智的那段间里，他们两个在利店里买到的打折处理货。几乎是完全相同的款式，肩肩地立在厨房橱柜中层，拿错完全是日常件。
“……”杰森直接走过来端走了那杯味道糟糕的牛奶。
虽然是现代热门饮品，但赛琳娅不适应咖啡的味道。
……这样也很好，在经历过很多苦后，她可以多从这个界得到一甜。
重新端好放了糖的热牛奶，赛琳娅才心满意足地在沙发坐好。她看看飞到窗边“啾啾”叫着的知更鸟，“春天到了呀。”
在这个国家，‘first dayspring’通常指的是三月二十，也就是昨天。
这是一件挺有趣的情。
赛琳娅刚来到这个界的候，是冰冷刺骨的冬天，四周亮起来的灯光像是望过去就会到冰冰凉的深河，甚至似乎城市呼啸而过的风都在透露着强烈的不欢迎抗拒。
但居然这么快，就已经到了消融冰雪的春天。
“我喜欢春天。”咽下最后一口牛奶，赛琳娅坚定地宣布。
还在魔法界里的候，赛琳娅住在那个被称【武器储藏所】的地方。那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所有装置与设施都是了更好的贮存关押其中的珍贵武器们，‘舒适’？‘适合居住’？这要素根本就不在建造者与下令者的考虑范围内。
赛琳娅的房间只有一个出口，厚重大门面刻着极其复杂的封印法阵，不会突然打开，让赛琳娅去接受一次比一次更艰难的训练；
除那扇大门外——房间内还有一个很小很窄的窗户。
虽然义是‘窗户’，但际作用只是【通风口】，距离地面有两米高，根本不适合通过它观看外界。
不过赛琳娅在很小的候，就学会了站在书柜垫脚去看外面的界。
很危险的摇摇欲坠，但赛琳娅每次都看得非常认真。
那堆积如山的书籍向赛琳娅展示：神域的不落星辰，一箭弑神的槲寄生，偷盗金羊毛与金苹果的惊心动魄，开在冥界的水仙花，没有任何生命可以踏足的尼伯龙根，飞向阳的伊卡洛斯——
阳神驱车落在海面的第一缕耀眼光亮，被窃入人间在黑暗寒冷中燃烧起指引人类前进的灼热火种——
通过书籍，将大量绽放着耀眼光芒的故都堆砌在赛琳娅面前。
但际赛琳娅对外界的所有知，只有象征死亡的斗兽场。那个狭窄的小窗户。
在那个仅有窄窄一条的视线范围内，赛琳娅看到过冬天飘落的雪，秋天掠过的风，夏天开放的花，还有春日掠过自己面前的小鸟们。
通过那条狭窄的缝隙，赛琳娅很多次触碰到自由的味道。
尤其是在看到那跃入空中飞鸟的候，赛琳娅就会忍不住想‘伊卡洛斯飞起来的候，会它们有相同的觉吗？’
她喜欢这个能让她更近距离触碰到梦想的季节。
“……”忍到现在，杰森还是终于开口，“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赛琳娅头，看着杰森表示询问，好像是用眼神在‘然后呢？所以呢？’
她是真的不了解，对【生日】的概念也差不多完全来自迪克——当在迪克邀请她杰森参加生日宴会后，杰森看到她飞快地在手机搜索‘参加朋友生日聚会应该准备什么’‘朋友生日注意项’了。
“……今天你可以许生日愿望的。”杰森看着她回答。
“愿望？”赛琳娅先是疑惑，有愣愣地摇头，“好像没有。”
前在阿斯加德的候，神后弗丽嘉也询问过她这个问题，那候她回答“想改变命运未来。”
神后给了她非常温柔而真挚的祝福。
赛琳娅做到了，也一直都在继续坚持自己的愿望。
后来握着烟花棒的候，杰森也问过一遍这句。
“现在就已经很好了！”而赛琳娅也回答了次几乎相同的答案。
她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曾经最美好的想象，又怎么能再奢望更多。
但这一次，杰森不接受这个答案，依旧盯着赛琳娅看，完全不转移目光。
飞回赛琳娅肩膀的小知更鸟也立刻“啾啾！”两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抗议。
其他几个大号的动物更是排排坐，蹲守在赛琳娅面前看着她。
在这么多道视线注视下，赛琳娅只好默默退让：“……好吧，那我再想想哦。”
“那就——”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但是赛琳娅想了非常非常久，才迟疑地开口，“好吧，其有一个的。”
“我从来都没有……”
赛琳娅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每个音节都是很小心很小心地挤出来，害怕惊扰了什么，“我一直都没叫过父亲母亲这类称呼——”
她抬头看向杰森，很认真地继续：“如果——我能有机会叫一次就好了。”
‘父母’这类概念，对很多人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但对赛琳娅来，是很难去想象，甚至直到几个月前才有了模糊形象的奢望好奇。‘家人’、‘家庭’一样，都是距离她别遥远的两个陌生符号。
是很小心谨慎的好奇，不敢想象得深重——就像她曾经面对【家】这个概念那样，担心自己的想象毁了这么重要的词语。
赛琳娅很少提起这情。因她总觉得，比起很多人来，她已经足够幸运。
她也从来不会将这当做什么惨兮兮的过往出来博取同情——
她不喜欢【可怜】【同情】这情绪。
曾经在宴会，也有贵族讨论起她的存在，指指地表示‘真可怜啊，整个种族就只剩下她了吧’的高高在怜悯。
赛琳娅不喜欢那情绪，就好像她只值得那似的。
所以她也很少提到自己的过去。
但在杰森雪狼他们的注视下，赛琳娅很慢很慢地了出来。
“我一直都很好奇——”赛琳娅抬头看向杰森，从对方的眼睛中捕捉到了某她现在不能理解的情绪，“那会是种什么觉。”
在来到这个界后，赛琳娅在各种媒体都看到过很多种关于‘父母’的报道。有的报道在解释什么界有不同种‘papa’、‘mama’的发音，有的则在分析婴儿在发出这两个发音的候会有怎样的脑电波活动——
都是很有趣的研究。
赛琳娅试图深入理解那研究——但对她来，这在有困难。
因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喊过任何与父母有关的称呼。
她没有任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