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接入宏观视觉。”
“维序已回应，倒数3，2，1……”
“连接建立，维序高纬视野压缩中，三维图像回馈成功。”
“搞定。”
陆川坐在猩红荆棘号的舰桥控制台前，看着舷窗外的成像画面，顾自叹息一声。
维序很强，比如绝对存在，它能将自己的视野借给巅峰秩序，充当巅峰秩序的眼睛，当然，以巅峰秩序与绝对存在所谓的‘朋友交情’，还不足以让绝对存在付出这么多。
这是巅峰秩序用整个族群的生命换来的。
尽管维克多等人极尽可能的往巅峰秩序最大的母舰猩红荆棘号女皇船多塞些人，试图多保留些人口，最终也不过保留了几万人。
与巅峰秩序庞大的人口基数比起来，这些不过九牛一毛。
无数没有上船资格的巅峰秩序，都死在了势不可挡的二重波中，这些进化至终极的生命，到了最后，并没有体现出终极的价值。
不过他们的牺牲是伟大的——幸存下来的巅峰秩序同胞将毁灭的那一天定为纪念日，巅峰秩序史上第二个伟大的纪念日，仅次于小轩辕的纪念日。
剩下的人们虽然活了下来，但按照当初的协议，它们得到了挺过二重波的机会，也失去了自由，它们被封装在不能动的大宇宙时间泡内，成了绝对存在随身携带的一个挂件。
被绝对存在共享的视觉，成了这个全封闭监狱的一扇窗。因为从微观进入了新一层的大宇宙，绝对存在进行了自主宏观化，变得与二重大宇宙适配，因此巅峰秩序得到的视觉也成了宏观视觉，这反而解决了二重黑潮不可见的问题。
“堂堂宇宙最强，落得今日的地步。”舰桥的另一侧，北北把玩着自己的智能元胞聚合体，她耷拉着脑袋，对舷窗外的视觉共享画面并不怎么感兴趣。
“哎。”
陆川无奈感慨一声，他明白北北提不起兴致的原因，巅峰秩序近乎灭族，而舷窗外，则是另一个她不愿意看到的事件：二重大宇宙轮回开始，希德的微观裂解实验正在进行。
大宇宙的裂解正在进行，因为宏观与微观时间尺度的差异，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久到共享视野里还能看到击碎渺子的那条蓝色裂解束。
因为继承了绝对存在宏观视野的缘故，他们终于能从另一个角度去观摩这次试验。
微观的时间拉伸，让这个试验看起来变得极其缓慢。
在二重大宇宙中看起来应该是一闪即逝的蓝色裂解束，在陆川的眼中成了一条久散不去的永恒光柱，也许要经历几亿年的微观纪元，这条裂解束才会消散，那颗渺子才会完成破碎散落的过程，最终消失在二重大宇宙中。
陆川经历了太多的永恒，永恒到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麻木的概念了，无尽的时间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就比如大宇宙裂解宏观的一瞬，微观的亿万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仅仅是出于无聊，陆川联系了绝对存在，要求对方将猩红荆棘号上的时间与宏观同步，好让他在观察舷窗外面的时候，不再是静止的图片。
绝对存在答应了陆川的要求，舷窗外的裂解束瞬间消失，微观裂解终端被打开，几个体态臃肿的希德植株出现在画面中，它们彼此纠缠着发光的枝条，像是在记录这次试验数据。
“嘿嘿。”
看不懂这些希德植物在干什么，陆川回头看了北北一样，想听一下她的见解，不过北北只顾埋着头玩弄手里的元胞玩具，这让陆川不由的羡慕起对方来——当消磨时间成为唯一能做的事情时，有个钟情的玩具真的不错。
不过在猩红荆棘号上，还有人有着其他的消磨方式，比如维克多·莫兰和青嵩，他们强化了万年不用的生殖系统，正在有计划的按照原始古法，躲在房间里造小孩。
想到这里，陆川砸吧一下嘴，又将视线转回了舷窗外，那些希德植株已经完成了技术论证，正在准备第二次裂解实验。
“这不对！”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信道中响起，陆川回忆了半天，这才想起这是B面维序棱镜的声音，它居然又从B面过来了。
“怎么不对啦？”绝对存在加入信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先别管我，你怎么把上代主线带到这个轮回来了？”棱镜语气严厉的说道：“你违规了，知道吗？”
“我并没有违规呀姐姐，它们现在是我组成结构的一部分，对这个世代不会有任何干预的……”绝对存在解释道。
“是你的一部分？这些家伙为了生存还真是……”
棱镜一愣，语气里带着鄙夷，它接着说道：“行吧，如果他们有任何越界行为，我会比你先动手……”
“放心啦姐姐，在我的力场里，他们除了观察什么也做不了，离开我的力场，一个二重波就能……”
“先不说这个，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呀？”绝对存在不解的问道。
“你这边的主线怎么办？”棱镜问道。
“主线？”
“大宇宙的人类和Q-973在黑潮中毁灭，在这一世代，希德没有放出埃米！”棱镜解释道：“你带着这艘船的熵能攫取能力，也无法对外形成有害的粒子浓度，这个世代，希德不会灭亡啊……”
“这个……”
绝对存在语塞，陆川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如此一来，这个轮回居然失去了最初的大前提！
在陆川的错愕中，绝对存在有些慌张的问道：“姐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主线倒是不用担心，我那边还是完好的……”棱镜解释道：“上个世代的主线人物被老家伙送了进来，上上个世代的大眼睛还滞留在里面……维护信标方块应该不成问题。”
“那我这边该怎么办？”绝对存在又问：“我该介入吗？我直接消灭希德？”
“你觉得有用吗？埃米才是主线，你这边根本没有主线！希德不过是个便当而已……”
“哼。”北北抬头瞪了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然而她的视野中并没有棱镜的身影。
“那怎么办呀姐姐？”
“凉拌！”棱镜叹息一声：“现在只能保证我那面不出问题了。如果那面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过来帮我。”
“没问题！”绝对存在果断的保证道。
“对了，这个轮回因为没有巅峰秩序，老家伙也就不会因为追杀小家伙而骇入影子宇宙，但是B面世界需要解线云端，这个事，你要先帮我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