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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老朋友

放下电话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竟有一艘小型飞船出现在陆川的视野里。

陆川扁扁嘴,这艘飞船显然一直在他附近徘徊待机,就算EDC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世界日志的消化与吸收中,EDC也会留神注视着他。

飞船在吉普车前平稳的降落,然后垂下了后舱门,一个士兵挥舞了下手中的导航棒,示意陆川直接将车开进去。这艘飞船的轮廓像挂载机,不过比挂载机小了一号,它表面涂装着沙漠迷彩,和EDC的徽记,编制上隶属于EDC中国陆军。

陆川随即照做,没多久,他被安排在船内一个舒适安逸的套间里。

飞船起飞的那一刻,当自己再度体会到那种熟悉的重力加速感时,陆川突然明白了他盯着星空心生郁结的原因——他还想回到群星中去。

那里是云端的归宿,同样也该是他的。

那里虽然危险重重、充满未知,但那里处处存在机遇和挑战。因为那段在星空中的经历,让陆川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这才让他觉得,寻找陨石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这就好像被山珍海味养刁了胃口的食客,觉得粗茶淡饭难以下咽一样。

陆川刚想躺在船上眯一会,打算通过睡觉来挥去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就在这时,孙明月的电话打了过来。

“听嵩嵩说,你野够了?”

听到孙明月的问话,陆川无奈的笑了一声。

“先不要回来了,那艘船会直接送你去美国,你的一个老朋友正等着你呢。”孙明月道:“你趁机睡个觉补补精力吧,接下来可能有你受的。”

“老朋友?”

那头孙明月已经挂了电话,没得到答案,陆川皱起眉头,美国的老朋友,还能有谁?不就挂载机组那几个吗?他们个个忙的要死,谁会找他?

第二天一早,一个士兵敲开陆川的门:“首长,我们到了。”

“首长?!”

陆川一愣,转念他就明白过来,从木星回来后,EDC给他挂了个决策委员会候补委员的衔职,这职务一听大的离谱,因为决策委员会的成员都是国家元首级别的存在,一个候补委员,那也是这个级别的。

可事实上,决策委员会里根本就不存在候补委员的这个职能人,仅仅是一个名头而已,没有什么用处,不像维克多·莫兰,这家伙回来后就成了正牌委员,不少EDC的大动作,都是维克多一手促成的。

下了飞船,陆川就认出了这里——埃达克岛。这是星座计划实施的地方,远征开始的地方,维克多的地下堡垒所在的地方。

三年没来,这里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起伏的山峦基本上看不出山的样子,都被人类的建筑物从头到尾的覆盖起来,头顶上有一片巨大的阴影,那是悬浮在十几公里高空的装甲利维坦遮住了太阳,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小飞船,正往返与它和地面之间——这头已经改名叫‘世界号’的利维坦,似乎刚刚靠港。

一路被人护送到维克多·莫兰的地下堡垒,陆川越来越心惊,他发现这地下要塞的内构发生了很大变化,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替换成了希德结构,成了一种钢与肉的结合,这看起来颇为神奇。

护送人员最终将陆川送到一扇由利维坦外壳做成的门前,他们分出一人去开门,剩余几人抱着枪守在门外,好像门的里面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来到了这里,陆川已经明白,孙明月口中的‘老朋友’显然就是维克多,对方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他找自己来,肯定有事。

在陆川忐忑又期待的等待中,那扇门开了——它居然像人的眼睑一样,从正中扭开一道可供人通过的缝隙,这吓了陆川一跳,让他忍不住想起月球上那门希德收缩投石机。

陆川小心翼翼的穿越了这扇诡异的‘门’,看着它在身后扭曲关闭后,居然找不出一丝接缝,就好像跟本没有裂开一样,这又让陆川大吃了一惊。

很显然,维克多从世界日志中受益不小!陆川看到的这些变化,似乎在说明,人类的科技在朝着希德的方向的发展。

接下来会怎样?人类会进化成另一种希德吗?

陆川没空瞎猜,因为这个空间里的奇特构造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一个直径有五六十米的圆形穹顶大厅,除了圆心正中的一个奇特的由金属与血肉结合而成的构造体,大厅的其他地方都空旷无比。

地上似乎生长着一层极薄的地藓,一些粗细不等的枝叶脉络从大厅中央的奇特构造沿着地表放射性蔓延开来,一直延伸到穹顶墙角,又像爬山虎一样爬上了墙壁。

陆川小心翼翼的走到大厅正中,他生怕自己把地上的这些脉络踩坏了,绕到这个柱状奇特构造的另一面后,他才看到维克多·莫兰身影。

维克多目光灼灼的看着中央构造物,眼神中迸发着一种兴奋与野望的情愫,陆川回过身来,随着维克多的望去望去,在看到构造体另一面的那一刻,陆川瞳孔猛的一缩,他失声惊呼道:“这是……”

“我们的探索舰队在第二次远征木星的时候发现了她,那时候你们已经离开木星2个月了。”

看着陆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维克多·莫兰调侃似的说道:“很神奇是吧,在木卫一的稀薄大气和火山频发的环境中,她竟然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你看她皮肤水灵,饱满光泽,就跟新的一样……”

“老……老朋友么?!”

陆川这时,才明白孙明月话语中所指的意思,这个构造体的另一面,是一个培养基状的透明构造,在里面灌满的绿色液体中,陆川看到了一个双马尾少女赤裸的身躯。

这是北北的遗体……人类找到了她!

可不是么,她不就是自己的老朋友么?

无数细微的脉络连接在她身上,又连接到这个钢与肉的组合构造体上,看起来有一种生化朋克般的异样美感。

“不得不佩服宾斯多克和希德的强大……”

维克多·莫兰又说道:“我们曾经剖开这个希德人形构造物,看了下她的内构,结果却让我们失望了,她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器官,没有组织,没有骨骼和肌肉,她通体由一种不明物质构成,就像是用面团捏出来的娃娃……所以我真的很难理解,她到底是怎么发声跟你交流,又怎么自主运动的……”

陆川吞了口口水,他不太明白维克多话语里的意思,可他觉得维克多这么做是不对的。

管她是不是人,管她是什么材料做的,北北作为宾斯多克和希德这个两个文明的代言人,怎么说也是将两个文明的衣钵毫无保留的交给人类的善良存在,难道人类不该对她心怀敬畏和感激么,至少也要善待她的遗体啊!

“哼哼,陆川,你还是老样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岂料陆川还没开口,维克多·莫兰就狰狞一笑,接着问道:“你知道构成她的物质里储存着什么吗?我们有不得不这么对她的理由……”

“你不是说面团么?还能是什么?”陆川戏谑道。

“不不不……”维克多连连摇头,他张开双臂,用手比划出一个巨大的圆:“面团只是表象,它其实是一种存储量惊人的媒介载体,它的里面,存储着一个完整的……思维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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