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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谋而后动

龙池县刘府,三进院落的阁楼里,陈凡负手立在窗前看着小院夜景,他身后的书桌上摆着一张中州地图以及春晓送来的将星赛邀请贴,除此之外还有刘石柱替他搜集的有关这一届将星赛的消息。

距离顺天历将星赛只有一年,大陆上各大赌坊、黑市钱庄都开始对今年将星赛的热门选手开放赔率。

夺得将星的五位种子选手,分别是东海“三太子”归三千,大恩寺万字辈大师兄万智,大周李家那位剑痴的侄孙李大川,神农教加冕圣女乌拉拉,还有便是青石宗倾劝全宗之力培养出来的杨凌风。

这五位是排在夺魁第一梯队的种子选手,其中赔率最低,也是夺魁呼声最高的居然是杨凌风。

陈凡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看到这个名字了,但深埋在心底仇恨并没有因此而降低。

他至今记得当年在青石山百石峰上,杨凌风是如何一遍遍的羞辱,伤害李辰月的。

他曾无数次想起当天发生的事,早已在心里列出了一个必杀名单。

这其中杨凌风排在第一个!

敲门声打断了陈凡的思路,刘石柱恭敬的走了进来。

“主子,你喊我?”

“老刘!一年后我要去参加将星赛,并且需要做一些自己的事!为了让这件事对我们的影响变得最低,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提前动起来!”

“主子尽管吩咐!”

陈凡点点头,让刘石柱坐到桌前,二人在中州地图上写写画画,彻夜详谈。

……

一个月后,龙池西郊马场里,十几辆马车连夜出动,将大半个马场搬的一空。

这些马车自龙池县出,往南行。中途一辆马车与他们分道扬镳,去了西南桃花坞,不久之后,便传来桃花坞里那位号称术算甲天下的老神棍收了一位弟子的消息。

桃花坞位于吴国边境的桃花山中,山中有天下术算第一宗的神相门,老门主南怀沙曾在三十年前立誓不再收徒,只是这位老先生被江湖人称老神棍,便是因他喜欢满嘴胡诌,前脚说话后脚打脸之事江湖早就屡见不鲜了。

术算被视为修行的旁枝末节,神相门一向在中州名声不显,以致于发生这等大事在江湖上都未掀起太大波澜。只是在术算爱好者之间口口相传,说南老爷子收的这位弟子,教数之龄,正是术算启蒙的阶段,却已经通晓阴阳、术算、秦书。老先生称她为天赋甲等,连破两戒收她为徒。

南老爷子三十年前造访白崎山,与山中一位神秘人曾有一弈,据说这一弈下了一百零八天,老爷子略胜半子,回去后便大病一场,自此便待在桃花山中颐养天年,不再钻研术算,亦不再传道授业。

另有一说,这老爷子极为重男轻女,门内女弟子寥寥无几都是他徒弟的徒弟,他本人一生不曾收女弟子,但这一次却连破两戒,收了弟子不说,还收了一个女弟子。

再说龙池县,继刘家马场搬空后,又传来首富刘石柱变卖家产的消息。

刘大官人当首富这些年,一向乐善好施,虽说有时也仗着财大气粗有些跋扈,但到底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与周边郡县那些为富不仁的巨贾相比,已经算是天大的善人了。

坊间对此事议论纷纷,各种说辞都有,但比较让人相信的说法是自广安寺的了能大师圆寂后,少了大佛护佑,刘大官人的生意越来越糟,破产了。

为这事靠江楼的掌柜和甲子巷里的姑娘们都神伤了好一阵,大家都怀念这位走起路来气喘吁吁,一掷千金的大官人。

……

龙头山下地宫,消失了两个月的灰衣人又出现在吴菲等人的面前。

这两个月,除了每日定点投喂的食物和水,就只有阴暗角落里的爬虫与老鼠相伴这四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剑宗修者。

牢笼外的那位穿着僧衣带着斗笠,拿着一柄乌黑禅杖的尸魁从不发出声音,却又像是无形的大山压的他们几人喘不过气来。

灰衣人这次来,似乎没有打算与他们比试剑术,而是搬了一条长桌在牢笼前,桌上摆着两盘精致小菜,一壶美酒与几只杯子。

那位露过几次面的胖子站在他身边,很恭敬的伺候着。

灰衣男子连喝两杯酒后才道:“这个地宫建在一座山里,周围的墙上画着从南边烟瘴之地传来的巫符,它的作用就是屏蔽这地宫里的一切!再厉害的修者,他的神识进不来!”

“所以,如果我封闭这里唯一的出口,那这座地宫就会成为你们的坟墓,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你们!”

灰衣人的这句话让气氛陡然沉重起来,牢笼里的吴菲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的深深的惊恐。

最终还是李树槐打破了沉静,他像往常一样跪在地上,卑微的哀求着灰衣人。

李树槐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宫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陈凡平静的喝完两杯酒,这才缓缓说道:“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我的剑奴!”

李树槐的哭声稍稍停顿,随后点头如捣蒜的道:“我愿意,我愿意!”

陈凡笑着挥挥手:“李公子,不必着急,先让我把把话说完,你再决定!”

说完,陈凡拿起桌上一本秘籍:“这本是庐山剑决,你们都出自剑宗,对三百年前江湖上昙花一现的庐山剑门应有所耳闻吧!”

“庐山剑客以人为剑,剑奴者一生为剑主蓄养剑意!”

“庐山剑宗的剑奴都是自幼饲养,从小打熬。我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耐心从小娃娃开始养起,你们几个如果愿意那是最好,如果真要不愿意,哼哼……”

陈凡哼了两声,留下足够的空间去给吴菲等人想象。

“庐山剑门的人会让剑奴做剑杀敌,你们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其实我本就不想杀了你们,只是就这样给你们放回去,我真的是睡不着觉!让我留下一道剑意作为保障,大家都下得了台……”

“惺惺作态!”陈凡话没说完,四人中性子最烈的单娇便骂道,“庐山剑门当年之所以被神山执法人剿灭,便是那些剑主自幼不把剑奴当人看待,驱使剑奴胡作非为,又或是……反正这就是邪术!”

单娇有家传剑术,与剑道一门见识较广。她难以启齿的部分其实也是听家中几位兄长闲聊时说起,说这剑主将剑奴视为禁脔,肆意侮辱。剑奴剑奴,是剑更是奴,她单家三代武侯,位列赵国权贵,让她去做奴隶,她宁愿去死。

陈凡淡淡一笑,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磨蚀这些人的骨气,并不着急。

果然,才喝酒不过两杯,李树槐便一头磕在地上,声称自己愿意。

陈凡早就料到李树槐这种小人会是第一个答应的,这种人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给刘石柱使了个眼色,老刘给李树槐倒了一杯酒递过去,李树槐接过酒一饮而尽。

吴菲等人早就见识过李树槐的无耻,对这个结果也见怪不怪,但她们三人都是一脸坚毅神色。

“李公子带了个好头,你李家一门死绝,偌大家业还等着你回去继承呢!至于吴小姐嘛,我最近托人打听了你家的消息,你父亲早在你五岁时便因病去世,你母亲守寡多年,寄于吴家高门之下,个中心酸我不说你也懂!你一年多未归,你母亲整日在家中以泪洗面,听说你三叔一直觊觎你母亲美色,以后没了你保护,你母亲可就……”

听到此处,吴菲早已泪流满面,身体颤抖不止。

是啊,她以家族名望为重,不愿委身成为剑奴,可若是她死了,吴家人可会善待她的母亲呢?

“丁青玄,你的情况又与吴家不同,你家中老父官拜当朝三品,为人却是重男轻女!你这边失踪一年,你的父亲母亲可没有半点伤心,听说你家兄年尾便要迎娶五羊候之女,又嫌他的院子太小,就要推倒院墙将你那小院并过去,你如果再迟点回去,恐怕府上都没有你住的地方喽!”

“单娇,你家母病重,另有世仇寻到你家中伤了你那归元二品的父亲!你要是硬气点真不愿做我剑奴,说不定黄泉路上还能遇上二老呢!”

陈凡一口气说完这些,三女脸色各有变化,但都不如之前那般坚持了。

这套说辞是他结合刘石柱查到的一些情报,利用三女的性格特点特意准备的,对三人的心理防线具有致命一击。

“李树槐!”

“主人!”李树槐脸色一肃,他这剑奴的角色进的倒是挺快。

“她们三人若是不愿意,如其这么死了不如便宜了你,我允你好好享受一番!”

闻听此言,李树槐顿时神采飞扬,被关在一起一年多,他早就心痒难耐。可平日里三个女人抱作一团,牢笼外又有尸魁看守,他是有贼心没贼胆。此刻得了主子吩咐,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打量三人了。

“对了,老刘,你不也好色嘛!正好与李公子一起玩玩,切磋切磋!”

刘石柱抹了一下流出的口水,色眯眯的道:“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们真敢如此,我死也不从!”单娇哭着道。

陈凡不屑的笑了一声:“且不说有我在这里看着,你能不能死成!就算你可以寻死,你真以为自己有这个气节吗?你要是真是这么有骨气,早就自寻短见了,不必等着一年多!最后,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让他们蹂躏你的尸体,再派人送到你单家府上,让平京城里的百姓都看看,扒光衣服的单家大小姐是什么样子的!”

陈凡声色俱厉,这一番话恶毒之极。他本是想着吓唬吓唬这几个女人,但没想到扮起恶人来如此惟妙惟肖。

几年前,他还是青石山下小花匠时,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几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

失神间,陈凡听到单娇咬着牙含着泪道:“我可以做你的剑奴!可你若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宁死不从!”

陈凡笑了笑,好一个宁死不从啊!

眼前的单娇就像是当年百花谷里的小花匠一样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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