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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3

我是被方致新……和他的朋友一左一右、押送着下了天桥的。

他的朋友大约三十岁左右,瘦瘦的、白白净净的,具体长什么模样我没注意……反正肯定不够吸引人的!姓甚名谁我也不知道,方致新没介绍、我也没心思问。

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方致新坐在后排看守着我……气势上是!

除了上车的时候,方致新跟他朋友讲了一下地址之外,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我已经不哭了,脸上干干的、脑袋空空的、身体酸酸的(一路上冻得我直打哆嗦!),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把自己和与方致远有联系的人或物都隔开一会儿、躲一躲。

我觉得累、很累,累得不愿意去想方致新是怎么会出现的、他和他朋友是否听到或者看到了我和高不可攀在一起的情形、他和他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我也不愿意去想等一下见到方致远会是什么心情、什么感受、什么打算。我更不愿意去想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谎言……虽然从字面上讲、他的话不是谎言,但是……他的话也绝对是与事实不符的!

我累了。

路上时不时地有人在路边放鞭炮、烟花,车子行进得不算很畅,走走停停地开了十多分钟才到——本该是七八分钟的路程的。

这样嘈杂的环境、坐在一辆陌生人的车里、身边还坐着个门神一样的男人,我竟然睡着了。

“何小笛?”方致新叫我。

“嗯?”我被吓醒了。

“到家了。”他低低地说了一声、推门下了车,然后一手扶着车门、耐心地等我。

“再见!”我朝他摆了一下手,往外蹭了蹭、想要把车门拉上。

“下车!”他紧紧地按住车门,还伸手来拉我。

我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警告了他一声:“你不是我对手、别硬来啊!”

方致新紧紧地皱眉。

司机先生扭头过来跟我说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句话:“何小姐,我这不是出租车!”

“不是出租车你拉什么客啊?”我恼了。

他怔了怔、笑了,慢吞吞地道:“那你去告我拒载好了!”

我也愣住了,看他那笑得温吞水的样子、更恼了。方致新、方致远这哥俩已经够讨厌的了,怎么连他们的朋友也这么讨厌呢?!“下车就下车!”我去推自己那边的门,可是门被他锁了。等我按下开门键、推门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捷足先登地跳下来、用身子抵住了车门、逼得我只能从方致新那边下。

“绑架、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去告你们!”一边下车,我一边悻悻地嘀咕。说完忽然意识到“去告某某人”是小混蛋的惯用说辞。

刚一下来,方致新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又像上次一样、顺着胳膊摸到了我的手肘。

“干嘛?”我恨恨地瞪了他的手一眼、很想甩开他,可是一低头却看到他的右手里攥着一根白色的、折叠起来的盲杖……他已经要用这个走路了?

“不送了。”司机先生说了一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狐疑地看着他钻进车里的背影,滞后了很多时间的好奇心突然冒了上来,因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妒忌?嗯!这两个人肯定有点问题!不过,我还以为方致新会喜欢和夏振宇那样的□□玩过家家呢!

“走啊?”方致新推了推我、反手在奥迪的车窗上轻轻敲了敲。

车子悄无声息地滑走了。

我还是没挪地儿,抻着脖子看着渐渐远去的车牌、问:“他是你朋友还是你男朋友啊?”姐姐我现在无畏得很,而且特想找人吵一架、最好打一架才好!

方致新没理我,反而微蹙着眉头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什么意思?”

“嗯?”我诧异地看着他,随即明白过来了、大笑着道:“哎哟!方大少爷,难道有人有胆跟你说这句了?谁啊?我可得好好拜会拜会他!”

“怎么了?这句话是骂人的话么?”方致新的眉皱得更紧了。

“这倒不是!人家的意思就是你自己都不想做的事,就不应该强求别人去做。也就是说,你在要求别人做事之前要设身处地为人家想一下!”我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嗯!”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再次推我。

“可以不上去吗?”我的情绪瞬间又低落到最低指数。

“不上去问问清楚吗?”

“没什么要问的!”我真的没什么要问、觉得没必要。

“上次在香港的时候不是还打电话来问他以前的事的吗?这次怎么不想知道了?”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冷死了!”我抱着双臂使劲跺脚,“我如果不上去的话,你会怎么样?”

“我在这儿等你!”

“啊?”除了冷之外,我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麻烦你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好不好?”

“谁误解了?”

“呃?”我傻眼了。每次和他斗嘴,好像都是我落下风诶!

“上去吧!致远会着急的!”他换了缓和一点的口气。

“是他要你盯着我的是吗?”我终于开始把各种细节往一起凑了。想起下午方致远问得详详细细的时间地点、想起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半天的样子、想起回到家之后他非要自己洗澡……他早就有主意、想好怎么办了吧?哼,自己没胆子出面、竟然叫他哥哥来当枪手。可是……咖啡厅里没什么客人、我怎么愣是没注意……方致新这样的引人注目的家伙呢?“你坐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瞧见啊?”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凉飕飕地问:“除了那个男的,你的眼里还有别人吗?”

“放屁!你什么意思?”我立刻跳了起来,“再说了,你看得见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你的眼睛没毛病、竟然都没看见我,你说奇怪不奇怪?”他说得慢吞吞的,可是话里的温度已经降到跟目前的环境温度差不多了。

我再次吃憋。

“不想上去的话去会所坐一会儿吧!”方致新朝右侧甩了一下头。他穿得也挺单薄,估计也冷得受不了了。而且,看来他还打算好好教训我一顿。

“会……哦!”拖得一刻是一刻。我不想看到小混蛋的嘴脸、比刚才更不想!想想自己先前还在沾沾自喜地以为激将法成功了,没想到人家早就打好了小算盘、把我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手心之中了!哼哼,真是高手啊!

“走慢一点!”方致新有些恼火地拽了拽我的手臂。

想起了他曾经的训诫、我连忙放慢了脚步,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他另一只手里的盲杖,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问:“你……要用那个了吗?”

他先是愣了一下、没明白我在说什么,随后扯了一下嘴角、说了一句:“其实早就要用了。”

我黯然无语。

进了会所,里面黑漆漆的、都关着灯。坐在接待桌上值班的保安很客气地上来打招呼、告诉我们:从昨天开始到后天,会所都关门。

“我们就坐一会儿,师傅!”我朝阴影里的桌椅一指道:“说会儿话就走,保证不给你添乱!”

保安师傅有些迟疑地看看我们两个,大概是认出我们来了……估计这个小区里没什么工作人员会不认识方致远……和保镖一样的我!点点头道:“好的,不过没开空调哦!”

“没关系,比外面暖和多了。”我笑笑,带着方致新推开接待桌后面的玻璃门进去坐了。

“没开灯?”方致新四下看了看。

“没关系!”我大刺刺地往沙发上一摊,觉得这样黑漆漆的环境、冷清清的气氛正适合我此刻的心情……其实,保安师傅已经在我们进来的时候为我们点亮了桌子附近的壁灯了。看来,他的视力真的很糟糕了!

方致新也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把盲杖放在桌子边沿、道:“说吧!”

切!我暗哼了一声,瞟了他一眼、没理他。

“你跟那个男的多少年了?”

“四年!”

“为什么分手?”

“管得着么你?”

“嗯!”

“嗯……个屁!”最后两个字我说得很小声。不知道为什么,和方致新面对面的时候、我不敢造次。

“为什么?”他还在盯着问。

“有什么可为什么的?没劲了呗!”我不耐烦地敷衍着。

“为什么?”

我要跳脚了!“因为他妈反对,好了吧?!”

“你还喜欢他?”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你还喜欢他!”这次他用了肯定的语气。

“放屁!”这次我很大声。

“我是学临床心理学的,我有开业执照!”

我怒了。“少来吧你!有执照又怎么样?你就是神啦?看穿一切啦?人人都这么简单的话,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别以为抱着书本啃过几年就了不起了,人生是个大课堂!不是你拿了张执照就算毕业了的!”

方致新侧着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嗯,你的确还喜欢他!”

tnnd!我四下踅摸着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扔到他歪着的脑袋上……怎么兄弟俩都有这个动作、这个表情?“我不喜欢他、不再喜欢他了!”可以扔的东西没找着……就算找着了估计我也不敢扔,所以只好大声朝他嚷。

“你只是不肯承认而已!”他的语气还是凉飕飕的,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

“随你怎么说!”我忿忿地甩了甩手、决定不跟他辩白了。随便天下人怎么看、怎么说,反正我觉得没有愧对自己的良心、更没有愧对任何人。

“何小笛,”方致新转头面对着我,“我不是说你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你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的?”我冷哼了一声。

“ok!”方致新举了一下手、做了个休战的手势,“我可以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吗?”

我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扭头看着隔着一道玻璃、在微光下闪闪发光的游泳池。“不知道!”

“你怪致远么?这些事?”

“不知道!”

“你……自己也说过,每个人都有历史……”

“我是说过!”我挑着眉打断了他……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主动道:“我也说过我不在乎!我是不在乎,可是不在乎的是我的脑袋、不是我的心!”

“嗯!”方致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了一个,“致远很在乎你的过去。”

“切!他当然在乎!”跟姐姐我唧唧歪歪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会在乎……你应该不难理解吧?”

我又看了他一眼,“嗯!”

方致新嘴角的笑意稍稍扩大了一点,靠着沙发背、又往下蹭了蹭,问:“想听听致远小时候的事么?”

“呃?”我愣了愣,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说说看!”终究,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方致新稍微想了一下,“你知道我们家在英国有一栋城堡吗?”

“嗯!听说过!”

方致新浅浅一笑,不疾不缓地跟我说了一个关于暑假、关于树屋、关于两个小男孩和一座城堡的故事。(具体内容请各位童鞋参考第31章,番外2-兄弟往事,鞠躬!)

我听得很投入,渐渐地,时而会笑、时而会恼了。听完之后,我问他:“从那时候你就开始喜欢致远了,是吗?”

他反问我:“哪种喜欢?”

我答:“这得问你啊!”

他的嘴角又牵动了一下,“嗯!”

“嗯是什么意思?”我很讨厌他“嗯”,常常会让人有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你觉得呢?”

靠!哪儿有这样回答问题的?!“我又不是临床心理学毕业的!”

“这和学什么有什么关系?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他冷冷地问我。

我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一个劲儿地琢磨:我有吗?有吗?

“你说你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同性恋,如果当时我说我不是,你会信吗?”他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还是回答不出,使劲想了半天,问:“那你到底是不是啊?”

方致新没有回答,把头往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呵呵低笑了起来。

我很快明白了他笑的原因了,嘟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很简单的一个答案、为什么非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这次他总算给了我一个很爽快的答案……如果这也算是爽快的话!“我已经用最简单的答案回答过你了,可是你自己又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所以才会再问我啊!”

我想了想,无语了。的确!

“何小笛,你一直在找各种各样的答案是吗?”他坐直了一点,不等我回答又接着道:“其实你自己的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可是你却要用最复杂的办法去证明这个答案!”

“麻烦你说得简单点儿好吗?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皱着眉、很不爽地甩手。他老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像指望人人都是神童、能一点就通一样!

方致新又笑了一下……冷笑!“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一直在说简单一点、简单一点?”

“有……”吗?“啊!”我临时改了口,因为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简单”二字。

“挨饿的人希望能吃饱!挨冻的人希望能穿暖!贫穷的人希望能富有!”每说一句,他就会用指节轻轻敲一记桌面、像是为了让我加深记忆一样。然后,他问我:“那么,什么样的人会希望能简单一点呢?”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废话!再不明白就是白痴了……有不明白的童鞋吗?快举手!),怒道:“我哪儿复杂啦?!”

“你想得太多!”他给了我一个超级简单的答案。

“我哪儿想得多啦?”我还不服……md,我当然得不服!“你跟我处过几天呀才?凭什么这么说我?”

“嗯!”又来了!

“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没多想!”他这副爱理不理、了然于胸、气定神闲的样子真的把我惹恼了,“听到这种事、还是从别人、从前男友的嘴里听到这种事,你说我能不生气吗?能不多想吗?你弟弟口口声声跟我说他多喜欢我……多爱我,还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即便是气昏头了,小混蛋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也实在是复述不出口!“可是事实上那些都是骗人的!他骗了我,你知不知道?!”最后这句我几乎是扑上去冲他嚷的。

“嗯!”

天哪!这个男人的声带、舌头、甚至脑子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算了、不管他,让姐姐我泄泄火先!

“我不是一个不经世事的黄毛丫头!我扪心自问自己还算是个明理大度的人!我也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过往、都有这点那点的伤痛不愿意提,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容忍欺骗!他不该骗我!你弟弟、方致远、他不该骗我!”

这次除了“嗯”之外,方致新还给了我多一点反应……他点了点头。

“他问我的事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不愿意提的事我也从来不多纠缠!他不愿意我做的事我都可以不做!他的心境、他的难过我都可以体谅!难道这样还不够、还要他用谎言来骗我吗?”

方致新既没出声也没点头,不过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也不赞同方致远的所作所为的吧?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怪他,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不怪他曾经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对于既定的事实就像我刚才对……那个男人说的一样,我不在乎!可是对于方致远骗我、一直一直地骗我,我很在乎、在乎得要命!哼!”结束了这番慷慨陈词之后,我再一次觉得疲累不堪、萎顿进沙发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则死死地盯着方致新。

他开口了,“上次你问我的事,你后来去查了吗?”

“嗯!”我已经懒得问他这件事跟方致远骗我的事儿有什么关系了,反正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更不会好好回答问题的,而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他的脾气秉性、我摸索出一点门道来了……他问的话必定是前后有关联的!

“然后呢?”他又问我。

“没有然后啦!我没有问过他,就像当初跟你说过的那样!”

“我是问你,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

方致新轻叹了一声,再次坐直了身体、问:“你可怜他吗?”

“可怜?倒也不至于!”我皱起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心疼他。”

“嗯!”他颇为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又问:“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什么?”我少少地紧张了起来。

“那个女医师的丈夫起诉了致远,你知道吗?”

我愣住了,“网上没写啊!”

方致新苦笑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道:“他要致远赔偿他们一百四十万英镑!”

“啊?!”我跳了一下。一百四十万英镑?那该是多少人民币啊?!肯定有好多好多个零呢!“赔了吗?”我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

“那场官司打了一年又四个月,最后对方还是输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哦!”谢天谢地!一百四十万啊……把城堡赔给他都不够吧?这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你知道官司结束之后,那个人干了什么吗?”

我受不了方致新的这种叙事方式了,勃然大怒道:“麻烦你有什么话一口气说完好吗?”

方致新没有被我的怒气影响到,只是把脸扭向了游泳池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道:“一出法院、那个人就从车里拿出一桶汽油浇在致远的身上、要杀了他。他说既然致远……不想活、就该让他痛痛快快地再死一次,免得再害了别的孩子的母亲、别的男人的妻子!”这番话他说得又快又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却让人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在难过和愤怒。

我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猛然一击、疼得我连忙用双手捂住、差点痛呼出声。

“这件事之后,我把致远送到上海来……”他嗤笑了一声,回头面对着我,“因为我知道你应该还在上海!”

“呜……”我再也忍不住了,疼得低呼了一声。脑子里潮水一般、纷纷杂杂地涌进一大堆小混蛋曾经说过的、当时听了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话: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今天能来费了我多大劲儿?因为我只能爱你一个人啊!总会见到的……

“来上海之后,我们找了你很久。以前的学校、小潘的家……”

天哪,他怎么会知道小潘的?!我一下子抬头、紧紧地盯着他。

“可是……”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人知道你的下落,小潘他们也早就搬家了!”他不再说话、也不看我,只是半垂着眼皮、盯着膝盖上的某个点。

“你……早就知道我了?”我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嗯!”

“多早?”我得弄清楚小混蛋是不是把当初在小潘隔壁偷听的故事也告诉他了。

“很早!”

“早到什么时候?几年、几月、几号?”我咬牙切齿地问着,恨不得扑过去把他给撕碎了!

我的问法生效了。

“二一年十一月四号!”他还真tmd给了我年月日!

我愣了愣,仔细看着他、试图从他冷冰冰的脸上分辨出此话的真假。

不等我发问,他自己解答了我的疑问……屈指可数的事情啊!“第二天就是我能做角膜移植的最后期限。致远要我接受移植,然后陪他来上海找你。”说到这儿,他再次苦笑,“他还骗我说他能站起来了……其实,他是靠肩膀上吊着的威亚站起来的。”

我一怔,然后也苦笑了起来。这个小混蛋啊……“他跟你说了我……多少事?”还是没放心。

“哼!”他从鼻孔里嗤笑了一声,“他只是告诉我他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口气里有着嘲讽的味道。

我没在意……真的!脑子里又开始盘旋小混蛋跟我说过的那字字句句。

“何小笛……别在乎太久了,好吗?”方致新的语气很奇怪、很陌生……有哀求的味道。“他会这么自暴自弃……”他骤然闭嘴、没有再说下去。

我深深地皱眉,觉得他没说完的话里还有什么隐情,于是替他说了下去:“其实也是一种慢性自杀对吗?”

方致新的嘴唇抿得更紧、唇线变得笔直而僵硬。

我知道我猜对了。

室内一片寂静。

“好了,回去吧!”方致新突然轻击了一下桌面、道:“致远该急死了。”

“切!”我悻悻地哼了一声,刚准备抬起来的屁股又落下了。“让他多急一会儿好了!”早干嘛去了?真会急的话,干嘛不自己去瑞金宾馆……唉,的确是难了点!

“你的手机开了吗?”方致新摸到盲杖、站了起来。

“没有!”从宾馆出来我就关机了。一是怕高不可攀会不知好歹地再打来,但更主要的是怕方致远会打来。

“嗯!”方致新不出所料地点了一下头,用盲杖上带着松紧带的那一头敲了桌子一下道:“他在顶楼等你!”

“啊?”我愣住了。

“他说……他会等你回来陪他放烟花!”

我飞也似地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止不住地呜呜直哭。

“何小笛……!”方致新在我背后气急败坏地吼。

md,这儿还有个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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