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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齐楚辩论

楚成王后悔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反悔要进贡的事情,其次他还想恢复假王的称号,虽然是假王但有总比没有强,人活世界上不就是为了争口气嘛。

子文在旁边察言观色,看出楚成王的心事,劝谏楚成王道,“齐桓公率领的是八国之军,他们虽然无心恋战,但是如果楚国出尔反尔的话,就会激起齐桓公的怒火,臣希望大王能够隐忍。”

楚成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让屈完准备五十车金银,送往召陵犒劳八国之军,然后准备菁茅一车,经过齐国检验,送往周朝进贡。

至于蔡姬,原本楚成王想把他们送还给齐桓公,但是齐桓公只派人送来书信一封,“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从此与寡人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楚成王也许是心血来潮,忽然提出齐楚两国国君单独见面。

齐桓公收到后居然还同意了,二者相约汉水河畔的密林之中。

约定之日,双方各带二十名军士,齐桓公要远比楚成王先到,齐桓公带上了管夷吾,不一会楚成王带着屈完滑船而来。

齐桓公笑着说道:“相国这是寡人第一次与楚国的国君会面,你看他的衣着是多么的华贵,多么的气宇轩昂丝毫没有南蛮的样子。”

管夷吾说道:“君上,一个人如果失败通常都会有两种表现,一个是垂头丧气,另外一个是体面的失败,很明显楚成王选择体面的失败。”

看来齐桓公对楚成王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楚成王缓缓靠岸来到齐桓公面前,嘴角微微一笑,“齐侯,您是我遇到过所有中原诸侯国当中最不一样的。”

齐桓公与楚成王相互礼拜一下,各自对身边的大臣示意离开。

齐楚两国国君漫步在密林中的小道上。楚成王说,“齐侯果真是与众不同,寡人今日前来就是为了一睹尊容。齐国今天像楚国提出和谈,也是难能可贵的。”

齐桓公笑了笑,“你以为齐国会向楚国求和?别做梦了。楚王你应该知道我率领的八国联军的总兵力要远超楚国,如果你不同意和谈条件我就率军打到你的都城然后烧毁它。”

楚成王尴尬一笑,“齐侯刚才是叫在下王?!楚王?有一点我不是很清楚希望齐侯能为寡人解答。”

“何事?”

“齐国坐拥天下最强大的军队,拥有远比楚国更加富有的国库,为何齐国不称王呢?如果齐国想称王需要外交上的支持,我楚国定当鼎力相助。”

齐桓公懵了一会,说道:“称王大可不必,寡人希望和平,如果你尊重和平楚国依然可以以假王身份浮出于世。”

楚成王点了点头,“那寡人今日就在汉水这里向齐桓公保证,楚国从此再也不向齐国的霸主地位发起挑战,永远维护齐国的地位。”

齐桓公笑道:“好!那寡人就具体跟你说明白一点,寡人汉水与淮河为界限,往北全部是我齐国的势力范围,往南则是你楚国的天下。”

楚成王驻足说道:“有一个小问题,郑国,当然寡人从此以后不会在染指了,只是郑国旁边这个小小许国被汉水横穿,因此寡人要跟齐侯说明,许国不应当在齐国的势力范围之内。”

“可它从来也不属于楚国”齐桓公突然性情大变。

“现在许国必须独身,它是齐楚两国一切和平的根基。”

楚成王也不高兴了,“齐侯为了和平寡人的楚国已经失去很多,许国必须并入楚国,这是为和平的牺牲,它同样也可以成为和平的基石,在寡人看来它什么也不是。”

顿时,场上的气氛变的严肃起来,谈判随时都有可能破解,齐桓公说道:“要我齐国放弃许国那么楚国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

“齐国的一切都十分的文明,可这种先境会让奴隶主们很不安,齐侯只要你肯放弃许国,我楚国就决对站在你这边支持你针对奴隶主们,反齐同盟以及反齐包围网我会立刻解散。”

齐桓公有些心动,但他已经答应了许穆夫人了,他又很不情愿放弃,“许国全境寡人是绝对不允许楚国染指,但许国可以让出部分国土作为赔偿,这是齐国最后的宽容。”

楚成王再次向齐侯行礼,“如此寡人便心满意足了,齐楚两国今后定当世代为盟友国。”

再说许穆公在召陵病逝,发丧回国,世子业即位发丧,是为许僖公。许僖公感佩齐桓公对父亲的恩德,派大夫百佗率领军队前往召陵与齐国会师,其母许穆夫人也得到了齐桓公的赏赐。

这边齐桓公听说屈完再度前来,命令军队摆开阵势,以此来威胁楚国

齐桓公命令七国将军队分为七个方阵,分别屯列七个方位。而齐国军队另外列在南方,正与楚国军队方向相对。等到齐国军队鼓声响起,七国军队一起鸣鼓,必须声音整齐,号令严明。

屈完带领着楚成王的七车金银和一车菁茅,来到齐营,齐桓公手下送来的礼物,命令专人验收菁茅,然后送还屈完,让他们自己记得进贡周朝。

齐桓公洋洋得意的问屈完,“大夫可看到我们八国的实力了?”

屈完虽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但是刀光闪烁,眼角的余光已经让他看到了身着不同颜色的士兵,那雄浑的士气,那整齐的阵容,都让他心内一惊。尤其是齐国士兵,历经与山戎、狄人等强悍少数民族的战争又经历了五次反齐同盟战争,眼神凌厉,充满自信,号令整齐。

这是目前世界上最有纪律的军队,一支充满杀气的军队,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这的确是可怕的。若楚军同齐军硬碰硬的话,楚军还真不是对手。

可是屈完微微一笑说道,“屈完避居南方,从没见过齐国军队实力,还请君侯再让我有机会看一看!”

屈完此举,既是为了配合齐桓公,满足齐桓公的虚荣心,更是为了将中原诸侯军队仔细一看以此来的窥视敌人实力。

齐桓公很高兴就与屈完同登戎车,但见雄兵无数,各自占据一方,绵延数十里不绝。忽然齐军中一声鼓起,其余各方鼓声同时击发,顿时鼓声震天,声势惊人。齐桓公喜不自胜,大声对屈完说道,“寡人有兵如此,还害怕不能战胜什么敌人吗?这天下还有寡人不能征服的国家?有了他们寡人可以摧毁和征服任何一个国家。”屈完沉着应对道,“您之所以被天下诸侯尊重,是因为您能够代周天子抚恤百姓,以德服人。如果您要用军事力量来威胁,楚国虽然很小,但是能够有方城为城,汉水为池,池深城峻,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屈完也是一时脑子一热,这话无疑是太挑衅齐桓公,楚国目前的军事实力根本无法单独击败楚国。

屈完自己也十分害怕,他被齐国强大的实力震惊,但是在齐桓公的武力面前服软,就代表了是整个楚国向齐国服软,这点屈完做不到。不过屈完的表现得到了齐桓公的尊重,齐桓公自己也不是那种狂妄自大的人,他惭愧的说,“大夫说的很对。您果然是楚国的人才。寡人愿意与贵国修先君之好如何?”屈完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您对我们国家社稷有福,如果能收寡君在同盟中,寡君怎么会自己不参与呢?还请您定下会盟时间。”齐桓公欣然同意。这天晚上齐桓公留屈完在大营中,盛情款待。第二天,齐桓公就在召陵设立祭坛,齐桓公为主盟,管夷吾为司盟,因为楚成王与齐桓公私下有密约,因此这次召陵会盟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屈完代表楚成王,两个国家订立盟约。“自今之后,世代通好。两国歃血为盟之后,其余七个诸侯国国君一起参与。这些都是事先商量好的,齐楚两个大国做给其他小国们看的,双方是既要面子又要里子,所以这样事先商量好的最好。虽然齐桓公这是用武力威胁的产物之一,不过好歹两个大国达成了暂时和平的约定。但至于今后到底如何,那恐怕还不好说。

结盟结束,管夷吾私下与屈完交谈,希望放归双方因为战争而扣押的俘虏。既然都和好了,还留下俘虏,恐怕不合乎情理!屈完也趁机提出,那蔡国你们可也不能再为难了。最终两人都表示同意。齐桓公不动干戈,胜利收服楚成王,号令班师。第五次反齐同盟可以说是齐桓公赢得最轻松的一次。

一路之上,鲍叔牙实在难以忍受,找到管仲询问道,“楚国的罪名最大的那应该是僭号,为什么你会说他的罪过是不进贡包茅呢?”管仲闻言笑道,“楚国僭号称王,已经历经三世了。如果以此为名,责怪楚王,那你想楚王能够俯首称臣去掉称号吗?这肯定是难以达成的愿望,势必造成楚成王一怒,那时候九国混战,死伤不可计数。而且齐国和楚国将成为仇敌,恐怕几番交锋是不可避免的。南北从此再无太平日子了。我以包茅为名,他比较能够接受这个罪名。只要他能够认罪,这样可以令诸侯服从,也没有发生战争,这不就是很好的事情吗?”鲍叔牙为此佩服不已。管夷吾对于此次发兵楚国,当然有很多种情况的预计。

但是最好的结果,莫过于让楚国臣服,但是没有战争。这听起来是不可能的。以楚王之烈,能够僭号为王,这是哪个诸侯都从来没有做过的。要让楚王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那除了以兵力震慑,其实还必须求同存异。只有给他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不得不接受的理由,楚王在威势之下,也不得不服软。而齐桓公从这次八国联合行动中,能够让楚王臣服,自己没有损失,而且还更加威名远扬。这实在是一举三得。所以到底要不要动武,倒不是那么重要了。甚至可以说这是一种更大的胜利。但是这样做也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这一切建立在楚王对齐桓公实力的畏惧之上,一旦齐桓公撤兵,或者他日齐桓公不在了,楚王该怎么入侵中原,还会这样去做。因为说到底,这也为楚王争取了发展的时间,保存了实力。

齐桓公采纳管夷吾的意见,兵不血刃便让楚国俯首称臣。这个胜利是齐桓公长期以来尊重周天子、锄强扶弱的结果,更是管夷吾高远政治眼光的结果,至此天子即将迎来一个和谐稳定的时代,只要齐桓公还在的话……

楚成王见齐桓公大军已退,又开始后悔,不想进贡包茅。果然大国之间的协约是十分脆弱的,齐桓公前脚刚离开,楚成王立马就想要反悔。

屈完一听,楚成王这就是在拿楚国国运开玩笑啊,因为齐国挑衅而打起来现在还有的谈,若是因为出尔反尔打起来,那就是没得谈了。

再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从法理上来说,楚国应该向周天子进贡的,这没什么错又不折损楚国声誉,相反还可以增加,

于是屈完进谏楚成王道,“君上千万不能失信于人。就是因为我们和周天子不来往,才让齐桓公成了周天子的宠臣,如果我们从此和周天子经常走动,那不是局面有所改变,我们和齐国一样成为天子门下诸侯了吗?到时候说不定我们楚国就是霸主呢?”

不过这也是屈完的一厢情愿罢了,

管夷吾之前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屈完,齐国是周天子亲自封的诸侯,而且有征讨大权。

周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这个权利给楚国的,这个楚国当然从上到下都明白,自己的楚王那是僭号为王,自己封的自己,人家周天子根本就不承认,有什么资格做周天子的诸侯呢?

可是不管怎么说,任何人都清楚晋国陷入内乱,楚国已经称臣。齐国至此一家独大,原先最有可能挑战齐国霸权的两个大国,如今全部被齐国给废了。齐桓公的人生目标终于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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