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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国与工

“君上,臣下刚想起来,此番还给君上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齐桓公一惊,“哦!是什么?”

说着管夷吾从怀里掏出一份竹卷出来,递给了齐桓公。

“一本书卷?……考工记?!这是何书?寡人从未见过,齐国的盟府里也不曾有过此类书卷,此书是相国所著?”

管夷吾摇了摇头,“此书乃天下所有能人异士所著。是臣这二十多年来周游列国,访遍各国能工巧匠,终将它们一一记录其中,此书记载了各国官营手工业各个工种规范以及各种制造工艺的文献。”

齐桓公如获至宝,猛地将书卷翻开,兴奋地看了一遍。

“相国刚入我齐国便献上如此至宝,请受寡人一拜。”

管夷吾连忙将齐桓公扶起,“君上不必如此,臣下这也是应该做的,此书一共三百六十卷,开篇前一百二十卷记录各国都城的建造风格,用料如何,建造方法。中间一百二十卷记述各国木工、金工、皮革、染色、刮磨、陶瓷等六大类以及三十小类工艺。至于这最后一百二十卷,则记述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山川水脉的分布,以及矿山富有情况,臣下觉着此书随着时间推移,需要不断完善,日后可将此书存入盟府里。”

齐桓公很诧异地看着管夷吾,他心里暗想,管夷吾要是在现世估计是个超级间谍。如今,天下诸侯国国情此刻齐桓公都尽收眼底。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接着,管夷吾说道:“工者国之智也,知晓这个国家的国民是否聪慧,可看一个国家能否生产出精妙的瓷器,能否织出精美的衣冠,能否造出威力强大的攻城军械。毫无疑问,我齐国无疑是聪慧的,包括诸夏各诸侯国皆是如此,否则这考工记的内容也不会如此丰富了。”

齐桓公将书卷卷起,问道:“寡人手上拿的这篇书卷主要是说周天子的王城建造,寡人看后觉得咱们临淄城有诸多地方需要向王城看齐,相国这事寡人应当派遣何人去做才好?”

管夷吾拱手说道:“君上,此事臣保举一人定能胜任,但臣下有个提议,不知君上能否答应。”

“相父请说!”

“明日午时,君上能否随同臣下去临淄城的郊外见一个人,此人定可为君上解决此事。”

“啊?要等到明日?寡人今天就想要知道。”

管夷吾抿着嘴,微然一笑道:“君上,现在以是日垂西山,臣下已经说了一天了,总得让臣休息一下吧,况且君上也需要将今天一天听来的建议,初拟一个章程,以便早日形成法令紧快推行实施。”

“臣与君上共处的一天时间里,臣对君上有三种看法,不知君上愿意听否?”

齐桓公一听,讥笑了一声:“就这一天时间里,相父就对寡人有看法了?好!你且说说看。”

“遵旨!君上性格虽是性情中人,性格过于急躁,臣每次话说一半,君上便急不可耐地询问或是反驳,君上这对于您来说不是个好现象往后要适当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才能使朝堂和睦。”

齐桓公缓缓点头,“还有呢?”

“君上这股魄力是臣下想象不到的。这点公子纠比君上可就差远了,这点有利于以后国家推行变法,只要君上一往无前,臣等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齐桓公反问道:“相父你认为寡人的魄力与齐襄公的魄力有何不同之处?”

“度!”管夷吾脱口而出。

“度?”齐桓公一愣。

“齐襄公也有很大的魄力,但他太过张狂无常,他的魄力如同狂风,所到之地一片狼藉,他也不管不问。而君上的魄力则是大风,正所谓大风起,云飞扬。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

“因为君上是圣君,因而能明白人民的疾苦,因此能感通天下有容乃大。收纳天下有才有德之人。从而赦免了臣下,并以仲父称待臣,臣下十分感激君上的知遇之恩。”

说着管夷吾尽抽泣了起来,“君上,二十年了,终于……终于有人能认可我管夷吾的才能了,以前臣下干一件事就坏一件事,一个年近四十之人,半身入土做事一事无成,除了君上与鲍叔牙外,没有任何人能相信我管夷吾能成大事,今日我管夷吾终于做到了。”

“君上!”管夷吾紧紧握住齐桓公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齐桓公,倒是把齐桓公给弄懵了。“相父有何见教?”

“君上!当今天下成大事者,莫如此三人,郑庄公、齐僖公、楚武王。但他们三人在臣眼里是无法与君上相提并论的。臣下今日在此向君上保证,给臣二十年,臣定为君上打造一个天下无双的齐国,助君上成天下第一人,治御天下,唯齐独尊。”

此时,齐桓公也激动地握住管夷吾地手,热泪盈眶,“相父!寡人拜托您了。”管夷吾连连点头。

此刻天上的紫星仿佛更加光鲜亮丽了……

夜深时分,鲍叔牙独自一人在家里饶有兴致的喝酒,时不时哼起小调来。

此时,下人前来禀报:“老爷,相国到访!”

鲍叔牙一惊,“快快有请。”

管夷吾刚走进内府,鲍叔牙便给他作揖行礼,“相国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啊?”

管夷吾笑了笑,“鲍兄,在下刚从宫里回来,特来拜会。”

二人相视而坐,鲍叔牙问道:“君上对相国如何?”

“君上年轻气盛是好事,在下倒也能捋顺他的脾气。鲍兄君上已经认命你为下大夫了,但愚弟希望兄能辞去下大夫一职务,永不上朝。”

鲍叔牙一愣,问道:“嗯?怎么说?”

管夷吾抿着嘴,迟疑不决,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鲍兄于君上,既是师傅又是臣子,而朝中那帮从龙之臣也视兄为主心,志同道合之人。而视愚弟为卖主求荣之徒,三天后君上将摆祭册封有功之臣,若鲍兄一日在朝,愚弟就一日不得安生,有道是,君子不党,王道荡荡,愚弟这么说希望鲍兄能知我意……”

鲍叔牙沉默了……

管夷吾赶忙上前,劝道:“鲍兄!一旦你在朝一日,便会党派林立,愚弟许多法令便会不通,有的甚至会阻拦来打压愚弟,愚弟知道兄三度让相,愚弟知道兄的高义,也正是因为如此愚弟不想辜负君上与兄的期望,望鲍兄能以大局为众……”

鲍叔牙缓缓起身背对管夷吾,淡淡说道:“我知你难处,这些天我也一直再想此事,要我辞去大夫之位,兄也没什么舍不得的,我只是怕国君不会同意,若是他知道我这样说,弄不好还会委以重任,国君他可是个重情义的人呐!”

“鲍兄,明日愚弟要陪同君上去一个地方,兄可同往,在哪里与国君商讨此事。”

“你们去哪?”鲍叔牙转身问道。

管夷吾回答道:“去临淄郊外一个熟人家里,那人应该是同鲍兄算是本亲了。”

鲍叔牙摇了摇头,“那我就更不能去了,我还是独自进宫去说吧。”

管夷吾向鲍叔牙拱手作揖,“那愚弟在这里谢过鲍兄了!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牙也!”

鲍叔牙微微一笑,“兄只希望你能强国富民,这就足够了对得起我了。”

……

第二天清晨,管夷吾与齐桓公着便装,来到临淄城的郊外。

“相父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齐桓公问道。

“君上稍安勿躁。”他们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间破败的屋子外。

“这地方寡人好像来过。”

管夷吾一愣,“君上也认识姒天?”说着敲了敲破损严重的大门。

突然大门倒塌,从里面走出一个老者,老者见门口有两个人,顿时吃了一惊,“管夷吾?你怎么来了?是来还钱的吗?这位是……?”

“老人家你还认得我吗?”说着齐桓公将腰间的赤螭剑晃了晃。

“你是……?”突然老者跪在地上,“草民姒天参见君上。”

“老人家请起。”

姒忠高兴的说道:“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管夷吾你能辅佐君上真可谓是造化,即是天命注定。”

管夷吾拱手作揖道:“当年多亏老先生救济,否则我管夷吾早就饿死街头,母亲也早已病死。多鱼非吾,一事无成。当初在下一直念道此句,心里其实已经对自己放弃了,幸亏老先生的那句,飞龙当翱天,天不迎我自来也。一直激励着在下,今日终成大器。”

齐桓公在一旁偷偷小声的问了问管夷吾,“什么是多鱼非吾,一事无成?”

管夷吾笑了笑,解释道:“此句是臣下对应姜太公钓鱼之典故有感而发,若是当年太公没有得到周文王的赏识,可能姜太公就一辈子无法舒展自己的才能,那么即便是钓上许多的鱼,终究还是一事无成。”

“那相父今日可算是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咯!”

“相国!哎呀!恕草民刚才失礼了。”三人相视一笑,随后姒天将他们二人请进了屋内。

刚一进屋就忽觉着房子里的霉气变淡了,而后见一名年轻男子在裁木制作家具,见到他手臂一动,顷刻间,少年显出他那狂暴的表情,顷刻间有着一股疯狂的味道散发出来,但那种面孔之下,仿佛是一种刀锋般的冰寒与凌冽的内心。

“老伯这位是?”齐桓公好奇的问道。

“哦!他是我最近刚认的义子,我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与当时管夷吾差不多就收留了他,之后这孩子会点手艺帮我整理屋子,我看他勤快就收他为义子了。”

“他是妫氏姓陈,叫陈完是陈国国君的小儿子,陈国夺嫡之争失败逃到了我齐国来的。”

陈完将收头上的活忙完后,便跪拜在齐桓公面前,“草民陈完拜见国君!”

听到这个名字后,齐桓公与管夷吾皆为之一震,姒天有些好奇,问道:“君上,管相国,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二人一口同声道。

随后管夷吾直奔主题问姒天,“老伯,听闻你以前曾经担任过周天子的大工正,现在君上想请您来做齐国的大工正,不知您意下如何?”

说着管夷吾递给姒天一卷考工记,姒天接过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赞不绝口,“不错!此书堪称天下第一奇书,但是里面有许多的文献已经不堪实用了,依在下看来,此书至少是十年前所写。”

管夷吾猛点头,“老伯不愧是行家,一看便知,此书确实如此,不知老伯有何高见?”

姒天摇了摇头说:“工者!技艺与时俱进,不进则退,君上臣若是担任大工正可能会有负君上的期望,我老了不中用了,在下推荐一人定能胜任此事!”

“谁?”齐桓公问道。

姒天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陈完,“我的义子,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将我的技艺全部融会贯通,这孩子很聪明且胆大心细,出任大工正完全没有问题。”

陈完拱手说道:“君上若不嫌弃,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齐桓公缓缓点头,“陈完我来问你,如何使齐国的工艺始终领先于其他国家。”

陈完自信回答道:“君上,为工者最忌讳争极一,即天下第一。须知一山更比一山高。君上臣下可以做到使齐国的工艺永远不会落伍。但若要是天下第一,臣无能为力,这天下任何一工者也不敢保证。敢保证者必定会误国误民。”

“哼!好大的口气,不过你很务实,寡人很看好你,就冲这点你完全可以胜任大工正。”

“谢君上!”

“先别急着谢,寡人再来问你,你方才说可以使齐国工艺永远不会落伍,怎么做到?”

陈完说道:“工者需要有虚与实两种力量。何为虚?工者自身的聪慧则为虚。何为实?再聪慧的工者若是没有金钱支持,那也是枉然。此为实。”

“你的意思是,培养工者人才,并且加大对工者的金钱投入,是这意思吗?”齐桓公说道。

“极对!除此之外,工者还要满足两需,民之需,国之需。民之需指为民众的生活所需而建造,不断提升自己的工艺。国之需指为国家的征战杀伐打造强有力的军械而不断改进工艺。只要工者不断满足两需,这工艺便永远不会落伍。”

齐桓公听完后,大家赞赏陈完,“好!明日册封大典,寡人正式任你为我齐国大工正,负责建造审查齐国所有工类。”

“诺!义父儿今日已经是大工正了,往后义父便可不必居住于此了。”

姒天摇了摇头,说:“儿啊!为父哪也不去,这也是为父最后教给你的技艺,做人勿忘本!”

陈完点点头。在场众人皆大欢喜,直等着册封大典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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