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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养而不教会不孝

赖毛吃了两碗面疙瘩,是不那么饿了。他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心里在琢磨着上午是不是再到屋后挖一个粪坑,趁着现在青草多,还都没有结出籽儿来,是沤肥的好时候,要是等到结出籽儿来再沤肥,明年地里的草就弄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多挖一个粪坑,就能多沤出不少的肥出来。人吃饭,地吃肥。人再有本事,不往地里上肥,就别指望地里能收成出啥东西来。这个时候地里的活儿还不紧,趁这个时候要是多挖两个粪坑,十天半月就能沤出一坑粪来。要是有三个粪坑,一个月就可以出来十来坑的粪,这样,地就壮实多了,来年的庄稼不疯了劲儿地长啊?还能打不出粮食来?他正琢磨着这些,娘探一下头进来了。

“赖毛啊,娘问你一个事儿。”赖毛娘站到赖毛的身旁,小心地说。

“啥事儿?娘就说吧,是不是三神经女人说媒的事儿呀?要是这事儿,娘就不用问了,你和爹看着安排就行了。”赖毛看着娘,说。

“不是这事儿。”赖毛娘盯着赖毛看了一阵,眨巴了两下眼,叹了口气。

“娘,啥事儿啊?咋的把你难为成这样了?”赖毛一下子拧起了眉头。

“这事儿……”赖毛娘又叹了口气,很难开口地说,“你说这叫啥事儿呀。”

“到底是啥事儿呀?”赖毛眉头上的疙瘩拧得更紧了。

“咱家那十几个鸡蛋没了。”

“咋的?鸡蛋让人偷了?不能吧,咱这村子里没有这样偷鸡摸狗的人呀?就十几个鸡蛋还能招来外贼?真是外贼,肯定不会就偷十几个鸡蛋。再说了,外人咋的会知道咱家的鸡蛋放在哪个地方呢?”赖毛也眨巴起眼来,咋的会鸡蛋没了呢,是不是娘放错了地方给忘了?他看了娘一会儿,问,“是不是你换地方给忘了?”

“几年了,鸡蛋都在那个罐子里放着,没事儿我换地方干啥呀。”赖毛娘摇着头。

“咋会没了呢?”赖毛抬起手挠着头琢磨着说。

“我以为是你这孩子懂事儿,重又找个地方放起来了。这样看,这回是真的没了。”

“我放它干啥啊?”赖毛不明白地看着娘说,“就是我放,我也得提前跟你和爹商量商量吧。是不是让啥东西给偷吃了?”

“啥东西能偷吃啊,罐子盖着盖子,老鼠进不去,猫狗掀不开,啥东西能偷吃?”赖毛娘一肚子的埋怨,她这时候可以肯定了,这十几个鸡蛋就是赖头和赖仓两个人中的一个人的事儿。

“你再问问我爹,看是不是他换了地方。”

“你爹他也不知道。平时他虽说心细点儿,可这些事儿他从来也不问,不过就是嘴琐碎点儿,真的他要换地方,还能不跟我打个招声?”赖毛娘低着头在赖毛面前转了几步,忽地抬起头告诉赖毛,让赖毛对谁都不要说起这事儿,包括赖头、赖仓都不要说。

“咋的?”赖毛又挠了挠头。

“别问咋的,过两天我就知道是谁拿了鸡蛋了。”赖毛娘有模有样地肯定说。

“那咋会知道啊?”赖毛瞪着娘问。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就听娘的,别说这事儿,记住没?”赖毛娘叮嘱赖毛说,“娘自有办法,你就等着瞧吧,最多五天,我就能找出来是谁拿了鸡蛋。”说完,她转身就出了堂屋,来到赖毛爹身边,与赖毛爹小声说了几句啥话。

“这样合适吗?”赖毛爹拧了下身子,皱了皱眉。

“你就按我说的做,别的你就不用管了。你想,要真是他们干的这事儿,不管教管教还是事儿吗?现在是鸡蛋,以后还不是猪啊羊啊的,现在是自家的,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到那时候,你再想管都晚了!”赖毛娘铁着脸色盯着赖毛爹,“你别把这当啥小事儿,这不是小事儿,现在不管,以后想管你也管不了了。”

赖毛爹没有再说啥子,他琢磨了一阵赖毛娘的话,不自觉地点了几下头。女人说的有理儿,以后孩子要是真的像女人说的那样,那可真是丢了祖上的八辈祖宗的脸面,咱这庄户厚道人家,绝不能出这样不争气的玩意儿。

“等会儿他俩个回来,你就按我说的答应着我就行了,其它的你啥也不用说不用问。”赖毛娘再一次安排赖毛爹。

“知道了。”赖毛爹点着头,拧着身子拽过一条凳子坐下来,嘴里又叨咕了一阵儿

三神经打完女人之后,抽了几支烟和手卷的大炮,拍拍屁股又出门走了。

三神经女人瞅也没有瞅上三神经一眼,径自去了灶房,不管咋的,还有几个孩子要吃饭啊。灶房里的锅刚才只烧了一开,估摸着饭也只是个半熟,夹生的饭哪儿能吃呀,一吃准会坏肚子,这还得接着烧。她坐到灶门口,重新生火烧锅。

重新燃起的灶膛里的火随着风箱的拉拉扯扯轰轰隆隆地燃烧着,三神经女人机械地拉扯着风箱,机械地往灶膛里填着柴禾,整个脸色僵僵直直的。跟了这个男人二十年了,这日子过得,他真还没有拿自己当过是他的女人,就连床上也是啊,他随心了就要,完事儿了就不理了,自己稍有不乐意,他就来硬的,噼里啪啦地把自己打一顿,然后他只管他自己高兴。这大白天的日子就没有个过了,整天铁着一张脸,神一出鬼一出的,自己还说不得。就今儿早上,不知他又去哪儿混了一宿,喝几盅子猫尿,回来从灶门前拉起自己就进了堂屋,二话不说就要脱衣服。这两天自己身上不得劲儿,就跟他说了句不行,就又把自己这样打了一顿,亏得赖毛娘来了,要不,等自己醒过来,还得给他。这样的爷们是人吗?可惜了啊,自己的这几个孩子还都小,要是都能立事儿了,自己这就不过了,一走也就心净了。自己现在要是走了,毛妮马上就能嫁人了,自己倒还放心点儿,那下面几个咋办,一个小一个的,那不有的罪受有的苦吃了?

三神经女人胡乱地想着这些,这时,毛妮背着一大捆柴草进了家门。进得门来,毛妮把背后的柴草往地上一放,抬手擦了脸上的汗,嘴里喊着“娘”就进了灶房。

“毛妮回来了。累了吧,快坐下来歇歇。”三神经女人被毛妮一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立马儿被打住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毛妮,脸上一笑,但那笑马上就定在那儿了,脸疼啊,刚才被他打的,自己还没有照镜子看看是不是青了肿了。

“娘,我爹他又打你了?”毛妮看着娘的脸,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傻孩子啊,娘没事儿,习惯了。”三神经女人心疼地看着毛妮,苦笑了一下,不觉得眼泪也淌下来了,“跟你爹过这么多年了,娘说句心里话,要不是看着你们姊妹几个,娘早就跟他过够了。这么多年,娘就没有心里舒坦过一天。”

“娘,俺姊妹都知道。”毛妮抱着娘哭了。

三神经女人伸手把毛妮抱进了怀里,眼泪哗哗地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眼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哽咽着说:“妮儿啊,娘这辈子命苦,摊上你爹这样一个男人。妮儿,娘这两天也在琢磨着一件事儿,娘不想你也碰到你爹这样不是东西的男人,要是那样,你一辈子也就苦了。娘这几天给你看上个人,老实、懂事儿、没有啥脾气。我想,你要是以后跟了他,就是日子苦一点,娘也为你感到踏实。日子苦,咱庄户人家都是这日子,没有谁家的日子好到哪儿去。日子苦咱不怕,只要心里不苦,咱生身为女人,图的就是一辈子心里舒坦。人吃啥用啥都是一辈子,吃的好又能咋的,穿的好又能咋的,只要心里舒坦了,这辈子也就够咱女人的了。娘现在也舍不得把你打发出去,你还小,十六岁说起来也不小了,你姥姥十六岁就生了你娘,你娘在十六岁那年和你爹订的婚,你今年也是十六岁了,娘想给你找个婆家,找个厚实的的后生,免得你这辈子跟娘一样。”

毛妮虽说还小,可毕竟是十六岁的人了,村子里的生老病死人情世故也见了不少。事情见得多了,就想得多了,想得多了,就多多少少能琢磨出点儿道道儿来。今儿早上拾柴回来,在村口碰见爹出去了,自己上前跟爹打声招呼,爹只是翻了一下眼皮,喉咙里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就走了。看爹的架势就能想出来,今儿早上爹又打娘了。自己还真没有想错,娘真的给爹打了。从自己记事儿开始起,娘的日子就是在爹的巴掌和拳脚中滚过来的。自己真的想不明白,娘是爹的女人,为啥爹会舍得对娘下那么重的手脚。自己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自己十岁那年秋季,公家分了一堆芋头,爹让娘去借板车,娘在村子里跑了个遍,也没能借到板车,爹就骂娘笨,娘咕哝了一下嘴,祸就来了,爹一个嘴巴把娘打倒在地上,然后爹就是用脚踢娘。娘疼得“哎哟”一声,爹让娘憋住,爹又随手从旁边抓起一根扁担,抡起来就往娘的身上打。娘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最后要不是有人把爹拉开了,那次娘就会让爹活活打死了。爹让人拉开后,扁担往娘的身边一扔,让娘把分的芋头挑回家,然后就走了。娘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办法,只好依着爹的话,一担一担地往家里挑那堆芋头。那次自己看得出来,娘让爹用扁担打得很重,娘挑芋头的时候,腿是一瘸一拐的。自己跟在娘的身后,娘用担子挑,自己用小布袋儿背,虽说自己一趟背不了几块芋头,那是自己帮娘第一次干活儿。从那以后,自己就一直想着能够帮娘干点儿自己能干得动的活儿。可娘心疼,不让自己插手,长这么大了,娘连锅台也不让自己上,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现在自己连做饭的生熟都不知道。做饭的时候,娘最多让自己帮她往灶膛里填把火,等娘把饭食儿收拾进锅里以后,娘就会做到灶门前她自己烧火。自己在家里帮不上娘,最多出去拾点儿柴,这个娘倒不反对,说出去拾柴能看到花花草草的,对心里有好处。自己问娘会是啥好处,娘也是说不出来。自己倒没有心思看花花草草的那些东西,只想多拾柴,赶到冬天娘就不用为烧柴发愁了。自己知道,娘这辈子委屈了,活儿没有少干,打也没有少挨,吃也没有吃上啥子好的,穿也没有穿过像样的。说心里话,自己恨爹,说句不敬不孝的话,爹就不是个东西。不是在诅咒爹,这个家要是现在没有了他,娘也就会安生多了,家里的日子也会安生多了。

“妮儿啊,娘给你琢磨这事儿谁也不能说,特别是你爹,一丝风儿都不能透给他。知道为啥不?”三神经女人放开毛妮,很是回事儿地看着毛妮的眼睛说。

毛妮点了点头。

“知道娘要给你找的是谁吗?就是赖毛那孩子。”

“赖毛?”毛妮没有想到娘说的后生会是赖毛。

“是赖毛,娘也琢磨几天了,娘敢说,你要是跟了赖毛,这辈子你受不了委屈。赖毛这孩子是娘看着长大的,跟他爹一样,没有啥脾气,面叶子耳朵,听女人的话。这孩子懂事儿,知道干活儿,也能干,你要是跟了他,不会像我跟了你爹这样。你们从小都在一起玩着到现在,他是啥样的孩子,你心里也清楚。虽说他家现在跟咱家没有多大的区分,日子不够景气,可现在承包了,地里有庄稼,他家还有几片大宅子,宅子上的树也多也大,以后家里的油盐酱醋日常用度,就靠着那几片宅子上的树手里都宽裕。”三神经女人盘算着跟毛妮讲,“其实,咱也不是图他家有啥宅子,咱就图赖毛这孩子人老实厚道,耐劳能干,是庄户人家支撑日子的人。说到这儿,我就想起你爹这人了,你也知理儿懂事儿了,你看看你爹,是掌家过日子的人吗?家里的油盐酱醋他不管,吃穿用度也不问,家里有个啥能换酒的东西转眼就拿去换酒了。你想,你以后要是碰上像你爹这样的主儿,那不是拿锯子拉娘的心娘的肉吗?”

毛妮一声不响地听娘说着,赖毛的样子也在心里出现了。

“赖毛这孩子,打小就不淘,话少,人实诚,不会惹事儿。这几天我也一直在看着这孩子,知道顾家。要是你以后守着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就算是日子不会很宽敞,也不会苦到哪儿去。再说,这孩子一准不会对你撒野动粗,你跟了赖毛,这辈子就算享不了多大的富贵,也受不了多大的穷,一准日子过得平平安安的。”三神经女人叹了一口气说,“咱这百姓人家,图的是个啥?特别是咱女人,不求啥子大富大贵,只想日子能够顺心。”

毛妮的心里在随着娘的话上上下下翻动着,她咋的也没有想到娘会今儿忽然间跟他说这事儿。她紧紧地瞅着娘,虽说赖毛在自己心里没有啥出众的地方,娘必定吃的盐比自己吃的饭还多,经的事儿多,想的也比自己想的周全。娘也一准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害自己。婚姻这事儿就听娘的安排吧。

“妮儿啊,一定要记住娘的话,不到一定的时候,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事儿,我是怕你爹知道了会搅合这事儿啊。你爹那个德行,要是知道这事儿了,还不得天天去赖毛他们家变着法儿讨酒喝?还不得想着法儿从他们家占些便宜?他们家哪儿能禁得起你爹折腾?”三神经女人认真地盯着毛妮,“说实话,我就没有敢告诉赖毛他们家我是想把你说给赖毛,如果他们知道我是想把你说给赖毛,他们先想到的不是你和赖毛,是你爹。就你爹的为人,赖毛家一准不会同意让我说这门婚事儿,人家是怕跟你爹扯这种永远都扯不清的牵扯。”

毛妮觉得娘的话句句在理儿,就听娘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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