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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 华

君江二女入了破晓山庄,被领到练武场,那里已搭了大小三个擂台,其上比试之人你来我往,喝呼不绝。

场边正中两丈高的大台上,红绫悬挂,屋檐下坐着破晓山庄的主人、昆仑派谷掌门夫妇,边上还有位年轻姑娘。

君江二人持的是烫金请柬,坐落在贵宾席。江蝶嘟囔道:“月华仙子也不过如此。”

顺她所指,君海棠瞧谷庄主夫妇身旁的年轻姑娘,果然仅是中人之姿,无论如何都担不起“仙子”之称。

按今日比武的规矩,若能在小台上连赢三场便可转战大台,可惜能连赢三场的人却不多,小台上人流不停换过,新上之人总能将先前人打下去。

两边小台的比试已告毕,此时几个女子从后院转出,径直走到谷毅夫妇身旁,台下人群一见,开始有些骚动。

“她竟是月华仙子。”君海棠和江蝶惊异发觉,之前在湖畔遇到那位美貌小姐,此时正亲热倚着谷夫人低声说话。台下青年才俊亦神态各异,有人痛悔方才输掉,有人神色痴迷望着。

而后有庄内弟子来禀报,谷毅听了精神一抖,连声说:“快请他们进来。”起身到擂台边向庄门方向张望。众人纷纷猜测是何贵客让能谷掌门这般重视,不一会便见几名黑衣青年由庄内仆从引领而入。

君海棠一见,赶紧侧过身去,暗自叫苦,“怎的这帮铁衣卫阴魂不散?”

萧无剑走在众人最前头,向谷毅抱拳,“我家少主谢过谷掌门相邀,只是他婚期已备,此次破晓山庄之行就只得我们兄弟三人。”说罢一指身后的冷无心和荆无行。

“无妨,三位来也是一样。”谷毅仍微笑打量,几名铁衣卫皆为人中龙凤,能招来做婿亦不错。

萧无剑经过君海棠身边时脚步一滞,却并未停留。冷无心一如既往挂着冰山冷脸,唯有荆无行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几人的神态和反应全数落入江蝶眼里,她暗自心道,姐姐和姐夫定在闹别扭,等会我想个法子帮帮他们。可怜君海棠仍在小心避开铁衣卫的目光,却不知自己就要被身边的小蝴蝶算计了。

大擂台开始了一对一的较量,首先上场那人是个锦衣公子,长得也算风流倜傥。“江宁李凌风,静候各位赐教。”

底下有不少认得他的,皆窃窃私语,不知谁冒了一句:“听说李公子数月前喜得贵子,怎么今日还来凑热闹?”

原来这李凌风平日为人风流,虽未成亲,却已有不少姬妾。如今被人当面说破,他脸上不免有些讪讪,随即敛容反驳,“我尚未婚配,自可前来,若能娶得月华仙子,我便遣散身边诸女,此后绝不再纳妾。”

众人嘘声中,月华仙子不知何时候已来到他跟前,面上严霜冰寒,眼内乌云密布。

“阁下已有孩儿?”月华仙子冷冷问。

李凌风打个寒噤,急忙辩解,“不过是侍妾所生……”

他话还未说完,月华仙子已勃然变色,“无论是原配抑或侍妾所生,你既有孩儿,还敢来比武招亲?我谷月华生平最恨的就是当人后妈!来人,将此恶徒轰出庄去!”

全场呆了一瞬,江蝶忽然爆出大笑,谷月华怒极,向她投去一记眼刀。

谷毅夫妇无可奈何,让手下按女儿的意思照办,惹得众人在底下窃窃私语。“月华仙子对后妈这般忌讳,莫非内有隐情?”

有人故作神秘,悄声透露:“她这般反应,应和当年桐华仙子的姻缘脱不了干系。”

有人似乎一知半解,“当年的桐华仙子?不正是谷掌门大女儿、月华仙子之亲姊么?”

“正是,那也才是五六年前之事,谷桐华嫁与人续弦,而那人原本就有女儿,当年武林第一美人桐华仙子,便如此做了他人后妈。据闻她姊妹二人更因此事闹翻……”

君海棠耳力犹佳,听了众人之言,悄悄说与江蝶听,江蝶却只是冷笑。

不知何时,对面空位上已坐了一人,他懒洋洋靠在椅背上,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君海棠的装束。

君海棠一愣,“这人也来了。”

江蝶随君海棠的视线望去,忽然收到那人扫来的凌厉目光,她纳闷,“我在外又未曾惹过丐帮,那叫花子这般恶狠看我却为何故?”她仔细分辨那人黑泥下的轮廓,猛然倒吸口冷气,“今日吾小命休矣!”

江蝶悄悄起身,欲下台遁去。岂料刚迈步,两颗石子飞来打在她的小腿梁丘、血海二穴上。她当即身子麻木,撞到台边。

此时长白三鬼中的恶煞鬼已将对手打落,正立于台边,被江蝶从后扑中,他俯面摔下,恰好压在方才落地的那人身上。那人怒不可遏,反手一拳将恶煞鬼左眼打得乌青,“我技不如人被打下来也认了,你怎还这般穷追不舍?”

恶煞鬼大怒,跳上台拎起正抱腿喊疼的江蝶。君海棠一个箭步冲出,起掌劈去。

昆仑弟子上前将几人分开,谷毅对君海棠说:“擂台只能逐一而上,还请少侠先退回。”他望着方才石子飞出的方向,心中一凛,丐帮中藏龙卧虎,此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实不可小觑。自己也曾向丐帮帮主递了请柬,却未见其影。

恶煞鬼指着江蝶怒道:“趁我不备暗算,可不能算你赢。来和我正大光明打一场。”

江蝶吓得连连摆手,“我并非故意上台,我……我这就下去。”心中叫苦不已,不断诅咒江遥,连他祖宗十八代都骂开来。忽而一想又不对,那岂不是也在骂自己祖宗十八代?

恶煞鬼哪里能依,只道江蝶故意戏弄。他双掌齐出,不许她下台。纠斗一阵,发觉她武功微末,他便狞笑,“此刻怕了?方才扑上来时怎不想想,你爷爷我是能惹的么?”

他一再逼迫口出恶言,江蝶亦被激怒,回身戳出两指讥道:“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长白三个胆小鬼罢了。”

恶煞鬼一愣,勃然变色,“原来那晚是你这小子在装神弄鬼。”狂吼罢,怒而拼出全力,招招暗藏杀机,将江蝶逼至擂台最里,当下掌风倒卷,力扫残云般直向她袭去。

饶是江蝶极力闪避,仍被打得前仆伏倒。一条乌黑链子从她怀中飞出,恰好落在谷毅夫妇身旁那女子的脚边。女子俯身拾起链子,望见其上串着的黑珍珠,不禁“咦”了一声,举到眼前端详。

此时君海棠已飞身扑上力斗恶煞鬼,江蝶得以解危,爬起身来。那女子将乌链珍珠递过,微笑问道:“小兄弟,这可是你掉落之物?”江蝶点头,心不在焉去接,却发觉对方手一紧。她纳闷看去时,女子松了手却问:“这般大的黑珍珠很是难得,不知小兄弟从何得来?”

江蝶颇觉奇怪,忍不住瞧了那女子两眼,“你要买么?嗯,这可是皇宫大内赏赐出来的宝贝,有人想买我都不敢卖啊。”她心中隐隐觉得此人问得古怪,自然不会以实相告,于是胡诌一气。

女子一愣,却立即了悟江蝶是在跟她胡言乱语,女子眼内有狠利精光一闪而过。

那边君海棠已躲过数回猛攻,同样避而不击。恶煞鬼大怒,“快出招,爷爷我可不是由着你们这般连番上来戏弄的。”说罢双拳齐出,一拳封她退路,一拳打她小腹。

君海棠只轻轻一纵,直着往上拔高数尺,脚尖复在恶煞鬼打至的拳头上快速一点,继续向上飞高几尺。

恶煞鬼惊见其绝妙轻功,不由抬头仰望,脸面恰如一张平台。君海棠找不到着力点,想都没想,右脚猛力一蹬,身子如鹞鹰般旋飞而上,稳稳立在台边高杆上。

众人见君海棠露了这手绝妙轻功,早已连声喝彩。她在杆头临风而立,说不出的悠然飘洒,再加上其面如冠玉,俊俏无比,引得昆仑派不少丫鬟及女弟子仰头痴痴凝望。

谷月华虽不满先前江蝶的作为,对君海棠却无恶感。此时见她不但一表人才,武功竟也如此厉害,不由得刮目相看。

待恶煞鬼爬起,脸上横斜一只浅红脚印,甚是滑稽有趣。众人忍不住哄然大笑,连江遥都忍俊不禁,摸着下巴摇头。

恶煞鬼恼羞成怒,运足内力朝刚落下的君海棠打去,双掌相接,只觉对方掌心有内力如惊涛骇浪般涌来,他霎时被打落台下,险些闭过气去。

君海棠呆望自己左手,掌心紫色依旧,只是为何方才体内忽然生出许多真气来。

长白二鬼大急,“快拿解药来!”

君海棠不明所以,江蝶却冲上来,抛给二鬼一粒黄色药丸,“快给你大哥服下,晚了就没救了。”

君海棠又好气又好笑,小蝴蝶真淘气,居然用逍遥宫的痒痒丸再次捉弄恶煞鬼,谁要做了她师父,必定头疼不已。

果然,恶煞鬼被自家兄弟胡乱喂下药后才一瞬,便跳起在自己身上乱挠,“痒死了!”却听到江蝶在一旁说:“这解药有个不好,就是会让人痒上一两个时辰……”

谷毅走上前,目光闪烁不定,“二位少侠高姓大名,师承何处?”

江蝶灵机一动,高举起君海棠左掌,让那片诡异紫色现于众人眼前,“我大哥,江湖上人称‘紫砂铁掌逍遥客’,掌法剑法独步武林……”

君海棠听江蝶报出这样不伦不类的名号,哭笑不得,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配合,“在下唐海,这是舍弟唐江。”

萧无剑为人沉稳,倒还能面无异色。冷无心和荆无行对视,后者已惊异瞪大双目。众人瞧见君海棠左掌的异样,都暗自心惊。

谷毅心道,此人或许和唐门脱不了干系,但相貌人品与我儿倒是绝配。当下微微一笑,“唐少侠既赢了,就先请到一旁歇息,再和后面胜出者较量。”

其后是青城派掌门公子余世宏和华山派首徒厉风之间的比试,二人武功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交手数招,高下立现。厉风一柄长剑如蛟龙出海,刺挑撩切间游刃有余。

而那余世宏只怕平时安图享逸,自己老爹的本事都学不到十之一二。同样使剑,他下盘轻飘,剑气散乱,舞了十几招连厉风的一片衣角都未沾到,反而被逼得后退连连。

厉风思忖着要在谷月华面前显露两下,免得被方才那自称唐海的小子给压下去,于是发力用剑将余世宏架了往台边压去。砰地大响,余世宏背心撞上了木柱,他倒也硬气,只闷哼一声,空出的左手两指成剑。

“金枪剑指功!”厉风心头一缩,知道这是青城派绝学,不敢硬接,仰倒凌空蹬腿,恰好踹在余世宏上腹处,将他蹬飞出去。

余世宏人飞在半空,口里已稀里哗啦吐开来,洒下污水脏物不断,底下人走避不及,纷纷散开。

忽然墙那边凌空飞来一人,伸手急抄,将余世宏自后腰处拎起,斜身在墙头疾行。待靠近擂台,他右手骤挥,黝黑的铁扇盘旋一圈,擂台两边杆柱顶端被削出的两小段木头,和黑扇一同绕回。

那人接过铁扇凌空点踏,将两段木头当作空中桥梁般借力飘飞,手中还拽着个活人。那人踏至被削矮数尺的杆头,亦如方才君海棠一般稳稳立住,随即将手中余世宏掷出,笑道:“老怪,这人血气盈足,送与你运功如何?”

屋檐那头,一人长发垂肩,面目可憎,他接过余世宏桀桀怪笑,张开森森白牙作势要咬。众人看得心中发毛,青城派一行早已急得说不出话来。

长发怪人侧头和君海棠视线对上,霎时尴尬而笑,猛地将余世宏往半空一甩,远远跳开,“我不吸人血,我不吸人血。”

可怜的余世宏被人抛来甩去,又被长杆挂住腰带,像陀螺般滴溜溜绕杆俯身旋下。君海棠见情势危急,挥臂甩绫缠上余世宏腰际,止住他下落之势。

突如其来的二人正是万里春和吸血魔。立在高杆上的万里春嗤笑:“老怪怎突然转性不吸血了?”挥出铁扇削向跳出来救人的少年。

君海棠只得扯着绫缎绕杆,边避边将余世宏放落,脑后陡起破金裂铁之声,近在咫尺。她只觉身子一轻,被人拦腰横抱而起,铁扇着两人身子擦过,将白绫削碎。

君海棠落下地来,低声说句“多谢”,手腕却仍被江遥握住,她又羞又恼。

江遥却低喝:“莫动。”却是他臂衣裂开,内里血迹隐现。君海棠心中大疚,回座替他裹伤。

江蝶听得君海棠问她要金疮药,低声怪叫,“何必治他?等他好了还不知如何欺负我们两……两兄弟呢。”

江遥重哼一声,“这位‘唐江’小兄弟?果真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糖浆,到处惹是生非。”

江蝶听了大怒,碍于场合不便发作,只涨红脸恨恨瞪他。君海头大不已,心道两人怎跟冤家对头似的,一见面便吵。她用仅剩的一小截绫缎包扎江遥臂膀伤处,被他翻掌按住,“多谢,此物是你常用兵器?”

台边破碎的绫缎,宛如一地残霜败雪。每经一战,白绫便短少一截,直至今日彻底碎成片片。君海棠淡笑,“兵器总有毁掉那一刻,至少它寿终正寝前还能为你止血。”擂台上,厉风长剑指向万里春,“何人在此捣乱?”

万里春笑道:“我既上得擂台,自然是要参加比武招亲的了。”他面须虽剃,但两鬓隐现斑白,年纪已然不轻。众人正要出言讥讽,万里春又道:“我万里春既未婚娶,又无私生子女,便和众位一般有资格上台了。”

谷毅和身边女子对望一眼,面色皆诧。厉风赶在谷月华发作前一跃而起,长剑如风卷浪般攻取。

“来得好。”万里春哈哈大笑,单手舞扇,竟似猫逗老鼠般逗着厉风玩。十余招后,他微一撤步,笑道:“行啦,小子你下去吧。”厉风应声栽下擂台。万里春站在台边微笑四顾,“还有人要上么?”

众人暗自心惊,这厉风过五关斩六将,如今万里春却轻巧将之打发,可其武功之高,除谷毅外只怕无人能敌。是以底下虽窃窃私语,却无人敢回应。

谷毅忽道:“这里尚有几位少侠没上场。”将目光转到江遥身上,“少侠可愿上台一试?”

江遥淡淡说:“在下丐帮无名小子,更受了伤,绝非那位高人的对手。”

谷毅暗暗叹息,他已看出江遥武功实在场中所有人之上,如此推拒,只怕是对自己女儿根本无意。

万里春此时才瞧见君海棠,心中暗喜想道:今日运气颇佳,竟遇到这丫头,若能将人掳回便是奇功一件。于是伸臂来拿。吸血魔连忙低声制止,“万子小心,她身边那个叫花子不简单,上次我和尹耶奇前往君家堡路经洛阳时,跟他打了一架,差点打不过他,最后连找血运功的力气都没了。”

万里春心道,这老怪真是好面子,连找血的力气都没了,还不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但内心暗暗称奇,不由得多看了江遥两眼。

那边铁衣卫亦倏然立起,护在君海棠身侧。萧无剑则猛然跃出,“萧某不才,来领教万长老的高招。”江蝶只道他也要比武招亲,心中大急,“姐夫怎也和姐姐一般斗气?”她冷眼瞧着江遥紧扣在君海棠腕间的手,心道,可恶的江遥,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殊不知,江遥虽有此心,但此时此举却非旁人所猜测的那般。良久,他放开了君海棠腕脉,低声说:“今日你体内气息翻滚,好像有什么要冲出来。”

君海棠惊疑问道:“今日初几?”

“月圆之日,破晓之邀。昆仑月华,花落谁家?”一旁有人低声喃念。

月圆之日,月圆之夜!君海棠惊了满身冷汗,最后一颗药丸早在少室山心痛发作时服下。她低头苦笑不已,“我的蚀心腐毒……”

“有我在,你必无事。”江遥的话仿佛灵丹妙药,让君海棠心下一轻。

此时萧无剑已和万里春在台上过了十余招,苦苦支撑。

江蝶愈看愈生气,“姐夫这般拼命,难道真想弃了姐姐去做昆仑派女婿?”

萧无剑被万里春戳中腋下章门穴,随即软倒,再被他补上一脚,于是就地侧滚,翻跃起身稳稳坐回位子。人虽是败了,却不显丝毫狼狈,“萧某自愧不如。”

过了一会,再不见有人上台,万里春笑嘻嘻道:“万某不客气了,今日就把美人儿娶回家。”

“喂,你还未和我大哥比,怎算赢了?”江蝶冲口而出,又侧头低声说:“大哥,这姓万的可恶至极,你就当救人做好事。”

谷毅心中一喜,连声催促:“唐少侠,请。”

江遥眉头紧皱,“莫去。”虽是对君海棠说话,眼睛却冷冷扫向江蝶。

君海棠心想,不错,此人的确可恶。她抽出冷月剑挺身划去,江遥欲阻却已迟了。

江蝶收到江遥杀来的眼刀,强自镇静,“你想打我海棠姐姐的主意,可没这么容易。”

江遥一怔,垂眼静思半刻,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小蝴蝶,你若肯助我达成心愿,日后自然少不了好处。”

江蝶不免心动,“你以后不再欺负我了?”

江遥翻个白眼,“平日都是你惹是生非,我不过是教训……”见她绷紧小脸,便改而含糊道:“好,以后我不再多管闲事。”

江蝶半信半疑,心道这人哪有这般好说话,转念一想,他跟我打哈哈,我也跟他推太极便是,反正嘴上答应了没啥,等暗地里自己再帮倒忙、偷偷踩他几脚也不迟,这种事小蝴蝶又不是没做过。她越想越得意。

君海棠在台上与万里春苦斗,可料想不到台侧这二人将自己当筹码猎物一般讨价还价了半天。

二人扇剑相击,星火迸发。万里春奇道:“你哪来的宝剑?”

君海棠顿时警醒,招式瞬变,使出流行追月剑法来。

众人只觉白芒凛冽,剑招如行云流水,万里春每每所动,都被她剑挑刃拨,化于无形。须臾,万里春已被她逼至台边,却不愿束手认输,他手脚并用撑地而起,身如大雁般从她头上飞过。

君海棠一击未中,原地撩身划弧。顷刻间,冷光破宇,寒芒飞空。等万里春落下,身前衣衫已被划开一条长缝,隐现血丝。

君海棠这招使得干净利落,众人不觉喝彩出声。她莞尔,侧首恰好和谷月华目光对上。

面对如此出众的人物,谷月华纵是矜持,一颗芳心也已不知不觉沦陷。

万里春疑惑万分,月余未见,这小妮子的武功怎如此精进?他心中焦急,便使出浑身解数。

君海棠身随剑走,每次伸刺回旋,剑光缭绕不绝,忽发忽收,忽疾忽徐,忽轻忽重,忽刚忽柔,只把万里春逼得手忙脚乱,铁扇来回翻卷抵挡她连绵不断的追魂之剑。

她忽地加速,腕间急抖,身前剑虹锐烈,疾击扇面,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火花由剑端飞出,似万朵梨花散射开来。她便如浴火前行的凤凰,绝艳凌空,让人为之神夺。

万里春扑落擂台,手中铁扇滚烫无比,打开看时大惊失色,却见那昆仑黑蚕丝交织而成的扇面已开了个大口。

众人呆了一瞬方醒悟,喝彩如潮。谷毅满意非常,“还有人上来比试么?”底下人面面相觑,刚才君海棠那套身法剑法在江湖上闻所未闻,连万里春都败在他的手下,如今哪还有人敢应谷毅之言。

少顷,谷毅大笑,“这位唐海少侠胜出,日后就是我谷毅的女婿了。”

“这可不行!”君海棠和萧无剑几乎同时站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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