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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锦官城繁华的主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间或有一两声高低不平的吆喝声,子璃饶有兴趣的顺着人群慢慢地走着,偶尔拾起小摊上的物件向紫馥招手,如今他的伤是无碍了,她亦恢复了往日的容貌,只言语之间对以往的事情总是模糊不明,似是记得不十分清晰,性情竟也静默了许多。紫馥走在街上,长长的乌发只用那浅粉的缎带系了,洋洋洒洒的披在肩后,艳阳下闪着灼人的光彩,微风轻轻吹起她的衣摆,衬着那如水的容颜,引来路人阵阵侧目,她淡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佩,浅浅一笑便向前走去,那宁静的面容微有丝毫的波澜,叫子璃有些怔怔的无奈,那美好的面容依旧是她却又不再像她,眉宇之间总充斥着一份清冷,一份距离,让他无从下手无从寻觅,只觉得那个她是这样近又是那样远,渐渐的他有些迷惑,这个她到底是紫馥还是琉黛,疑惑者,执着的是他。

子璃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她的神情总是默然的,只街市上偶尔的热闹声传过来,才能看到她一闪而过的好奇,许是静闭了太长时间,对于阳光和人群,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子璃忽地牵起她的手,大步带着她向前走去,四周的人群围得甚为紧密,而他的步子迈的又极大,紫馥踉踉跄跄的跟的有些吃力,待习惯了便小跑起来,那琳琅的店铺和人群如过眼云烟飞快的向后闪去,夏日的风暖暖的扑在脸上竟让她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她贪恋着,奔跑着,追逐着,全然不顾脸上早已明媚如春光,看的他心中渐渐起了涟漪。正午的光上好,这样的艳阳让他有一种岁月静止的错觉,让他以为这样奔跑下去便会永恒。

最终他们停在一个杂耍摊子跟前,他小心翼翼的拥着她,带着她挤进那围了几层的圈子。紫馥静静的看着那些粗鄙甚至可笑的表演,两只秋眸直弯成新月,这样的生活,这样的闲适,不管是以前的蒙琉黛还是如今的苏紫馥都不曾享有过,她笑得那么惬意,那么欢畅,极是随意的转过头来看着子璃,双手攀着他的臂膀,如一朵开的极艳的最芙蓉,那么自然的便倚进他的怀里,让他的心顿时满满蹬蹬,鼻尖心头都是她身上沁人心脾的芳香。忽而有迷蒙的小雨下了起来,杂耍摊子前的人群渐渐散了,子璃牵着她的手沿着屋檐下走着,停在一间伞铺前,便看着她挑伞。

紫馥洁白的粉面上沾了点点雨水,一缕黑发顽皮的停在她的嘴角,愈发使那娇唇更红,妖艳惑人,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将那缕乱发拂过她的耳后,看着她转过头来淡淡的一笑。随后他们又并着肩走出那店铺,慢慢地走在细雨之下,微风阵阵,间或将一点雨丝打在脸上,亦让子璃觉得弥足珍贵。蓦的,紫馥将那伞掀翻,兀自在雨中奔跑着,空空的街道上回响着银铃般的笑声,让子璃心中不禁欢喜,这样的雨,这样的人,是他此生最为珍贵的回忆,他冲过去拉着她,两个人欢笑着在雨中跑着,任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只觉清凉宜人,直到她缓缓的停下跑不动了,乖乖的腻在他的怀里,他抬起手将她额前的雨水抹去,拇指久久的留恋于她的红唇,眸中那似海的情谊禁不住透了出来,望到紫馥眼睛的深处。

看着他的眉,看着他的眸,她的脑海中忽而显现出一幅画,依稀是很久很久以前,她随他去出征,夜晚,他们在星空下像今天这样奔跑着,不顾一切的奔跑着,累了便跌坐在草地上。或许总有些什么她是记不清了,可是他的容颜总是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轻轻地踮起脚尖,静静地吻上他的薄唇,双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脖颈,娇小的身子溶进他的怀抱。她的鼻尖是他的香气,那是一种似麝非麝似兰非兰的馨香,原来他从来没有变过。那一日的雨中,他们静静地在街头拥抱,任雨水冲刷,任夕阳西下,直到那太阳的光辉寥寥,才相视一笑,牵着手向前走去。

锦官城中有一条河,人称瘦腰,只因这河落于锦官正中,像是美人的腰,纤瘦而旖旎,他们慢慢的踱到河边,夕阳的余晖闲闲的洒在河面上,随着潋滟的波光上下浮动,衬着四周杨柳花开,美得像是仙境,忽而那河面上飘过一叶扁舟,一个高瘦的撑船着立在船头,手里拿着船蒿间或弓着身子撑一下,渐渐的河岸上传来浑厚的音调,仔细听了仿佛是一首浪淘沙,悠缓细腻的歌词在那撑船人唱来又别有一番风韵:“帘外雨潺潺,

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二人相视一笑,静静地等那船翁靠近,却见一顶宽大的斗笠遮去了他的半边脸,依稀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者,子璃并不说话,只沉默的看着那船翁饮了几遍浪淘沙。许是那船翁觉得厌了,便停下问道:“而未可是要过河?”紫馥轻笑一声,缓缓道:“我们过不过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船能到什么地方去。”船翁沉默良久,终是道:“船只能到彼岸,还能到哪里?”紫馥看着他,那双眼被斗笠挡住看不到边,她淡淡地说道:“既然船能到彼岸,太子何不将自己送去。”船翁缓缓的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张飘逸俊雅的面庞,那眸子如水如星,看向紫馥的那一刻却有一瞬的恍惚,一瞬的慌乱,待那眼眸变得清明,他便向着子璃深深地作了一揖,子璃见罢从容回礼,如此二人一来一往竟是相互拜了四五次,惹得紫馥笑道:“你们真是谁都承受不得!”

燕沛予缓缓立直了身子,微微眯了眼睛看过去,心中不禁感叹,真的是太像了,不在那容貌之间,却是那神态动作是十足的像,让他恍惚回到了多年以前,也是这样一个黄昏的河边,一个浅笑轻颦的女子和他结了一世的恩怨,是孽是福,又有谁能分得清呢,玉缕,这便是你那名动天下的女儿吧,她一如你,无论经历了什么苦难,都会像那天边最亮的星辰,顽强的不会轻易陨落。紫馥任他打量着,渐渐的瞧他眉宇中有一丝了然,便道:“太子事忙,家父多次来请都不肯登门,如今还请给侄女几分薄面,到府上一叙。”燕沛予浅浅一笑,便将手中的斗笠往船上一扔,领头走在前面。子璃逆着夕阳看去,这曾经的一代帝王之后,虽不曾老迈,可时光亦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点点的痕迹,多年的亡命生涯抹去了那一丝丝帝王的傲气,微残存的几分不甘也随着时光散去,谁能想到这夕阳之中,瘦腰河畔摆渡的船人竟就是人人寻找的燕国太子,或许在那些个繁华的梦中,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唯有一方宁静的港湾才是他最终的追求。

夕阳的余晖静静地投在地上,映出三个人交错不平的影子,子璃不禁握紧了掌中的柔荑,将那纤弱柔软的身子拉近自己,那漫长的道路上他恍惚想到,若是没有了她,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幅员辽阔的天下,独自一人的他与这瘦腰河上的船夫又有什么区别,这一生一世,他终于明白,他总归是要牵着她的手,走过漫漫长河,等到油尽灯枯,在奈何桥上没有遗憾无奈。紫馥亦是倚进他的怀里,她的记忆有太多的空白,却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不重要,微有与他的相守,才是最终的目的,一如古诗所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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