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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五八

凌非是怎么跟着梁节安回的自己所居的院落,她都记不清了,直到看到了候在院外的张氏等人,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远离地牢,并永远的远离了郑淑仪;只是郑淑仪给她留下的最后一幕记忆,久久在她心中徘徊。

梁节安也在这个时候告退了,无需他多言,凌非也知郑淑仪一事是个极大的隐秘,其中不仅涉及了皇上的军政策略,也包含着皇上这次所受的屈辱,是决不能见光的。

因此,她没有告之张氏等人刚才她去了何处又做了何事,梁节安也就不再迟疑,快步离去了。

凌非跨进了院门便径直往屋内去,疲惫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她,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也许只有梦乡才可以暂时让她逃避烦心之事,可张氏却告诉她,和惠来了,这会儿就在里头等她回来呢!

凌非想起和惠在周元回来前后,都有向她探寻过郑淑仪和那四个草原女子之事,只是这事本身与和惠无利害关系,凌非当时也拿捏不准,便只用借口含糊的敷衍了事,但和惠的八卦精神却十分的顽强,且不论那几个在外人眼中本就地位不高的草原女子,那郑淑仪可是被周元重兵把守、拘禁在了院里,又怎能不成为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凌非忍不住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事她还真不愿意把真相告诉和惠,一是周元不会允许她透露任何口风,二也是出于对和惠的保护,不希望她见到内庭最残酷的黑暗面——冲冠后宫一时的郑淑仪尚且落个这样的下场,那更不用说其他女子随时都可能被弃之如敝履。

而且,和惠的到来,又让她不由的回想了一遍郑淑仪,心中更加的郁结了。

但和惠哪知凌非心思,一听说凌非回来了,就兴高采烈的出了屋子迎接她,两人一边走回屋里,她还一边顺口问道:“绯祥,这一大早的,你谁都没带上,往哪儿去了?”

凌非一脸无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出了这档子事,皇上也回来了,自然对我这个理事的有些交代,今儿大约早得空,就传我过去了。”

她可是跟着梁节安进出的,难免会有宫人瞧见,推到了皇上身上,倒也让人信服。

“皇上?你见着皇上了!皇上他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黑了?有没有瘦了?这些日子他一直都住在军营里或是奔波在旅途上,一定很是疲惫了吧?我那儿刚炖了一盅老参鸡汤,不知能不能送到皇上那儿……”

听着她没完没了、话题离不开皇上的唠叨,凌非更觉头大如斗,只寻了个她喘息的间隙,没好气道:“你说皇上这会子叫我去,能有好事嘛!你倒好,是不是和皇上约好了,一块儿气我不成!”

“约?绯祥,你说什么呢!我好久都没见着皇上了,虽然这行宫里的宫人远远没有中京里来的多,但皇上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难得回来了不是在淑仪就是在那些草原女子那儿,我又哪有机会与皇上约什么呢!绯祥,你就没有注意皇上一眼?和我说说皇上的情形吧!”

她这是装傻还是真傻呀!凌非深切的感受了一回纯真与真蠢之间的距离原来真的是一线之隔;还有,明摆着和惠就是一副见色忘友的样子,她都暗示和惠皇上传她去可能是因为郑淑仪一事训斥她了,可和惠倒好,非但不闻不问不关心她一句,简直是字字不离皇上!

女人啊,女人!

凌非头疼的感叹着,似乎都忘记了她自己也是个女子……

不过,即便是看着和惠的步步陷入,与她脸上明显写着的对皇上日渐加深的爱慕之意,凌非也不会有任何的干涉,毕竟皇上已经是和惠这一生的依靠了,凌非又有什么本事去与这个社会的观念较劲呢!

为了让自己的耳朵清净一些,凌非只得给和惠出了个法子,让她试着找梁节安,把她那些时刻都准备着的补品看看能否送到皇上跟前;在和惠求助与期盼的星星眼中,她不得不哀叹后,又把小青子暂时派给了和惠跑腿,这才看着和惠一分一秒也再坐不住的喜气洋洋的去了。

……

让自己舒服的在榻上平躺下来,放松了每一寸的肌肉,看着天花板愣神,安静的屋里,点着极淡的安神香,银烛、白露等人也让她留在了外间。

有些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绝色女子,慢条斯理的一个一个的摘下高耸发髻间的珠钗玉簪,每一件奢华精美的首饰落在玉盘之中,又发出清脆的碰撞之音,一声声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直到她的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洒下;一身熠熠生辉的绫罗绸缎,同时从她白皙的肌肤上滑落,四散在分布着点点污渍脏乱的地面。她褪去了所有的铅华,却更加美得令人窒息,哪怕那一头乌发重新被挽成简单的发髻,仅仅用了几根最简陋的铜簪固定,哪怕她身上再次穿上的只是最普通的布衣.

这一幕一直不断的重演再重演,仿佛被定格在无限的循环上了,反复的多了,凌非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想扭转视线却怎么也做不到。

“停……停……停下!”

她猛然瞪大了两眼,粗重的喘息着,冷汗热汗一块儿从浑身上下的毛孔中渗出,随后,意识才渐渐的重新填入了脑海,她想起来了,她所见的便是在地牢中看到淑仪的最后一幕!

“可是梦见了什么,让朕的瑾妃如此惊醒?”

淡淡的声音传来,让凌非只想再闭上眼睛,当对方只是个错觉。

不过,警钟下一刻就在她心里长鸣,她再也顾不上惊醒所带来的浓重倦意,极快的起身下了榻,来不及整理仪容,就对着稳坐在榻上另一角的那人行了标准的宫礼道:“臣妾请皇上圣安!臣妾服侍不周,请皇上恕罪!不知皇上所来何事?”

低下的头用眼角微微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她似乎睡的并不久。

听到凌非生硬的口吻,周元挑了挑眉:“那汤品是你让韩才人送的?”

“不,那是韩才人对皇上的一番心意,臣妾只是让身边闲着的下人,帮着跑了个腿。”

“朕说也是,只是闻着那味儿,就让朕失了胃口,倒是想起你这边的膳食来了。朕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想必瑾妃也未用午膳,不如陪朕用上一些。”

听着周元的言词,想起和惠,凌非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了。不过,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吃霸王餐架势凌非却也熟悉,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应了一声,便往别室边收拾略见歪斜松散的发髻发饰、以及展平了衣裳上的褶皱,边对秋绾等人略加吩咐。

等她再出去见周元的时候,周元已经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了,一旁桌边张氏等人也在手脚利落的传膳布菜,凌非便上前随手搬弄了几下碗筷放置的位置,对上张氏略带担忧的眼神,凌非才微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片刻后,像是循着热腾腾食物的香气,周元起身背着手走到了桌边,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就在主位上落座,并让一干下人乃至梁节安都出了这间屋子,又只留下她与凌非两人。

凌非给他布了几道菜后,也就在他的一旁坐下了,极快的扒拉了几口饭菜,有些食不知味。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凌非对他敬而远之,真要说哪里不同,或许是那份恭敬,在以往带着惶恐的意味,而如今却成了掩饰她冷漠的方式。

一顿饭在无声与越显冰冷的气氛中结束,凌非已能感觉到周元一开始还略带温和的眼神,此时已经回复了平日里的深沉;只是他并没有把他的不满说出来,互相的沉默就好像是两人之间的战争,谁先开口谁就成了败退的一方。

直到连饭后敬上的茶也完全的凉了,周元才长叹了一声后,对着长久立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表情的凌非轻声问道:“绯祥,可是朕薄待了你?”

她白吃白喝还住着极好的院落,又有下人的周道服侍,至于其它她不想得到的,她更不会在乎,因此,她用了简单的两个字否认了。

“可是那……郑氏辱骂你了?”

可笑,她与郑淑仪之间的任何一字一句,只怕早就传到周元耳里了,何须再问她!不过,她依然只用了两字否认了。

“可是你还在记恨朕?”

不过,这个答案他并没有等待凌非,而是自己说了下去:“绯祥,朕看的出来,你无心复辟!所以,朕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于你。不过,你一次一次的令朕失望!”

他忽然间没有任何征兆的就站了起来,一手拽住了凌非的手腕把她拉近了几分,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朕许你皇妃之位,若皇后百年,你想要那后位朕亦会考虑!可是你,却潜逃出宫,朕颇费了一番布置才护住了你的安危,可是你!你都做了点什么!京郊的一个小庄子,你都能无所事事的驻留那么久?!就算你回来后,朕依旧没有责罚你,还把行宫之权交在你的手上,连郑氏之事朕都毫无保留的告之与你了!国家危亡关头,朕尚且不能不割舍昔日所爱女子,就算你我两朝,但中原泱泱国土始终如一,难道你就狠心眼睁睁的看着草原蛮族的铁蹄踏过每一寸土地、掠夺每一户百姓!”

周元钳制在凌非下巴上的手指极为的用力,令凌非疼的忍不住拧起了眉头,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你……你说的我听不懂!中原国土早就落入你燕朝囊中,守护疆土庇佑百姓也是你这个做皇帝的职责;这与我一届手无缚鸡的弱女子又有和关联!”

“你!”周元的怒气更甚了,“你以为你把一切掩盖的天衣无缝,朕就会被蒙骗了吗?你以为一个失忆的借口,朕就会放弃那样东西?!”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东西?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凌非毫无畏惧的坦荡瞪去,她确实对于绯祥帝姬所知的事情一无所知了,更不知周元口中的“那样东西”是何物。

周元与她对视了许久,才忽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坐回了榻上,只是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似乎在找寻任何可能的破绽。

“……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

“你真的不知朕所指何物?”

“……”

周元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似乎在调整情绪,并收回了视线,独自皱眉深思。

与此同时,凌非也在飞快的思索着,周元似乎想从她这里取得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这样东西只有绯祥帝姬得知,而这样东西对于周元又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以至于让周元为此在她身上颇费了一番功夫。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想着想着,忽然微微的笑了。

周元想要什么,又与她何干;但她却知道了周元的目的所在,也就拿捏住了他又一点微小的弱点,这个弱点虽不能置周元与何种境地,但却或许能改变她眼下陷入困境的处境!不管怎么样,至少她要试一试。

按捺住了心里的雀跃,不等周元思虑妥当,这一回,她抢先开口了。

“虽然我至今也无法恢复记忆,但我依然是绯祥,看来也是皇上想要得到那样东西唯一的知情人,若非如此,皇上早就另辟他径了吧。”

周元再次看向她,似乎已经听出了她话中的一点儿苗头,神色中更多了几分阴沉。

“皇上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任何复辟之心;凌朝的结局已尘埃落地,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王朝可以通过复辟来重新焕发生机,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一个朝代的名称与姓氏,又何足挂齿呢!”

“我绯祥作为凌氏血脉,从降生开始就被赋予了无上的地位与荣耀,但随之而来也要承受相应的职责与担待;因此,哪怕是面对皇上的强纳入宫,我也不得不默默忍受。”

“但是,这并非我的本意!我从未追求过荣华与显赫,也无心此道,既然命中有此注定,那我只想平平安安了此一生便是。你做你高高在上的帝王,我安于内庭印证你仁慈与宽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岂不两全其美;如果将来我能回想起往事,那么皇上你所要的那样物品,我也定会双手奉上!”

“皇上,你看臣妾之意,何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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