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趣 > 相逢不识君 >相逢不识君

第十一章 孤影羡鸳鸯

自玉山一别,三年转眼即逝。长生宫当日并未有多少伤亡,想来问庭所言不假,他们只是为了脱身,并非意在偷袭。可本该住在长生宫的华妗却不见了,那一团乱麻时分,无人留意到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何去何从。

阮筠回华府瞧过,不曾有华妗的音讯。她在尘世间一晃三年,说是在寻找华妗,实则是在逃避。她不知该怎样面对大义凛然的长辈们。或许他们做的不错,兵不厌诈,可是她始终无法接受这种做法。

沈执归做错什么了呢?错在不该生在魔族?他明明也不喜权谋、不喜战争,最后被逼无奈之下,仍旧坐上了王座。兜兜转转,蹉跎了百余年,命运仍旧回到了起点。

魔族内部动乱未消停,中天门就清闲多了。阮宁也暂辞了将军之位,由北玄山掌教代领,说是想四下去散散心,只给阮筠留了一封书信,总不过不必挂记一类的闲言。由是普天之大,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宁无欲伏诛的消息是陆筌带来的,那时阮筠正在玉山之巅,躺在茫茫一片枫叶海中发呆。这是意料之中的,她从未觉得沈执归会败,所以并未有多少惊讶,只是“哦”了一声便继续放空。也不见得真在沉思什么,只是脑中空白的一片,眼中亦是空的,借此或让心头也空一空。

陆筌站在她身边,一贯皱着眉头,冷冷的问:“你还要逃多久?”

阮筠不答,只是望着他,而后摇摇头。而他却在她面前单膝跪下,道:“嫁我为妻。”

一瞬间,阮筠几乎沉溺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中,被桃花眼摄了心神,不可呼吸。她是从地上弹起身来的,一手捂住乱跳的心,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陆筌笑了,难得的笑了,眼中是流动的清泉,一刹那间仿佛清风吹来,万物复苏。他说:“怎么,收了聘礼却要赖账?”

“才不是呢。”好容易把舌头捋直了,阮筠往后挪了挪,靠着枫树坐着,掰着手指头哼哼唧唧的道:“三书六礼、互换庚帖、文定大礼、安床嫁妆,这些个全没有不说,眼下连爹爹也不在,你休想糊弄敷衍我。”

陆筌按住她的手,很好笑的道:“我怎会敷衍你,清河殿里万事俱备。至于你的嫁妆......”他并指为剑,割下阮筠一撮发丝,握在手心里,“这便是了。再者大婚之日,宴请八荒,师尊听闻自然赶回来。”

阮筠鼻子一酸,道:“陆筌,你待我真好。成婚之后,你还会待我好么?”

“想什么呢?”陆筌毫不客气的屈指在她眉心一弹,力道很重,红了一片。

阮筠刚刚酝酿出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一面捂着额头“嗷嗷”叫唤,一面很委屈的道:“你看那书上说写,听那说书人讲的,世间多的是负心郎,不然如何非要三妻四妾?”她转念想了想,又恢复了张牙舞爪的模样,得意的扬了扬眉头,“不过倘或你敢生半分纳妾的歪念,管叫你清河之水倒流!”

“又胡言乱语了。”陆筌捉住她不安分的手,一把将她横抱而起。

阮筠在他怀里扭了扭,寻了个舒坦的姿势窝着,双臂很自然的环上他的脖子,一边晃荡着小腿,一边絮絮叨叨的念道:“我不想住在长生宫、清河殿,咱们找个依山傍水的地儿,搭个屋子可好?”

“你要学着做菜,辟谷实在无趣且难受。”

“还有还有,我要养只猫儿,日后你敢欺负我,就要猫儿挠花你的脸。”

“我想同你一起,走遍这世间。”

此时二人已回到长生宫,陆筌将她放下地,郑重的道:“好。”

婚礼定在来年三月二十,请帖已送至四海八荒。

阮筠在长生宫里呆的无趣,某日去北玄山晃荡了一圈,捡回一只冻得瑟瑟发抖、全身僵硬的猫崽儿。猫儿才两个巴掌那么大,大片雪白的毛发中掺杂着几条黑色的纹路,阮筠当即给它取了名儿,叫雪球。

不出一月,雪球便被阮筠喂胖了一圈,倒真应了这个名字。除了每日里打滚撒欢,它还肩负起看家护院的职责,以至于今日陆筌脸上添了几道爪痕。

阮筠一边替雪球顺毛,一边不厚道的笑着:“谁教你大半夜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来的,活该。”

雪球舔着爪子“喵呜”了一声,很是赞同阮筠的话。

陆筌拎着雪球的脖子,毫不客气的把它扔出门外,顺带关了门窗,急的雪球“喵喵”直叫,将门都给挠花了,他仍旧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看向榻上的阮筠。

阮筠卷着被子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道:“你要干嘛!又不是我挠的你,冤有头债有主啊!”

陆筌挑眉:“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他一步步逼近,“若我没记错,三书六礼都齐了,只差一堂婚礼。我来探你,竟不是合情合理的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阮筠将头点的如同捣蒜:“是是是,合情合理。如今探完了,还不回去?”

陆筌坦然的在榻上坐下,蹬了长靴,卧上榻来,扯过被子,很自然的道:“不了,我就睡这儿。”

“你说笑的吧?”阮筠笑的很僵硬,“榻小且硬,恐委屈了帝君。”

陆筌单手支头,问她:“不习惯?”

阮筠点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正好,提前习惯。”陆筌反手一挥,灯烛尽灭,帘帐垂下。他躺好了身子,闭上眼,不一会儿便似睡着了。大概是太累了吧,毕竟整个清河殿和陆家都压在他身上。

阮筠抱着被角躺下,侧眼悄悄打量着他,只见他仍旧睡的安稳。平日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惊醒的,难得睡的沉。她愈看愈困,慢慢耷拉下眼皮。似醒非醒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搭在她腰上,她只当是雪球又顽皮,钻到她被窝里来了。

次日阮筠醒来时,榻边已然空空如也,她几乎要以为昨夜的种种只是一场梦。直至小厨里飘来阵阵饭菜香,她才爬起身。

诚然陆筌的手是极耐看的,修长有力,可阮筠从未想过,这样一双天妒人怨的手使起菜刀来竟是如此滑稽。替被剁的认不出名的菜默哀了一把,她便悄悄离去了,生怕惹得他一个分神,伤人伤己。

好在这菜虽无甚卖相,味道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豆腐里会有鱼刺?还有,鸡蛋羹里怎么还有鸡蛋壳?总之,这顿饭吃的一波三折,也是十分考验阮筠的耐心与眼力。

好容易吃了饭,还没容阮筠歇息片刻,陆筌便一路拽着她直奔清河山而去,指着山脚新搭建的小木屋道:“以后咱们便住这儿。”

木屋不大,但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各式物品一应是上等的木材打造的,梨花木椅、红木柜、金丝楠木床,已极为奢华。更不用说那些瓷具、铜器、帘帐,皆都是上上品,随一件拿出去也要人抢破头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一大早便不见踪影的雪球竟然也在木屋里,此时见了阮筠,它“喵”的一声便扑了过来。

陆筌问:“怎样,可还合心意?”

阮筠瞠目结舌,下意识的接住雪球,半晌才一脸警惕的问道:“你不会是假的陆筌吧?”然后不出意料的被弹了额头,她这才一面汪着泪一面道,“看来不假。你怎的突然性情大变,难得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我何时不曾放在心上过?”陆筌挑眉,展臂揽过阮筠的腰肢,“大婚之前,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想做什么,一应说与我。”

虽不知陆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突然将光复陆家的使命与天下苍生放到一旁,挤出这些时间来陪自己,但阮筠乐得全盘接受,当即掰着指头想了又想,罗列出百十来条计划。她每说一条,雪球便“喵呜”一声抖抖胡须,显得十分赞同。

安逸平稳的生活来的太快太突然,像从天而降的一大块儿蜂蜜,砸的阮筠晕头转向的。她从未想过,这蜂蜜里或许还有几只伺机而动的大马蜂。

清河之内养了一批魔鲤,也不知陆筌从何处得来的,但肉质之鲜美实在难能可贵,已成了阮筠的最爱,是而她日日要去清河里摸鱼,陆筌则在清河殿中修法。

陆筌会替她描眉篦发,替她绘丹青。她会洗手做羹汤,。

对月而饮,把酒言欢。陆筌素来是千杯不醉的,却仍旧醉了,烂醉如泥。他看着阮筠的笑,差点将辛苦隐瞒的事实全盘托出。可话到了嘴边,仍旧没说出口。

花间一醉,少顷温存缠绵,双唇辗转间渡过的是淳淳酒香,耳鬓厮磨时或也言过海誓山盟,最终双双在树下睡去,红梅落了满衣。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携手走遍山川,看尽世间繁华与沉浮。

一双人与一只猫儿,已走出这尘世间,潇潇洒洒,不羡鸳鸯不羡仙。(未完待续)

相关推荐:无良妖后,夫君莫轻狂【完结】绝代神主田园娇宠抗战之铁血兵锋抗战之横扫日寇轮回一剑原血神座凌云道传阵修士都市之千年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