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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相皆大白

埋伏在墟魔宫四周的士兵一拥而上,闯入迷雾岛内。紫腾腾的雾气霎时间将千万个影子吞没,阮筠甚至不及辨清陆筌往何方去了。可她却看清了,围攻魔族的岂止是中天门的士兵,竟还有大半是妖族的。原来妖王泽渊与魔女问鹂的婚约不过是个幌子,世人都以为妖魔两族即将联姻,殊不知暗地里却是仙族和妖族结了盟,将魔族杀了个措手不及。

可阮筠仍想不通,这与爹爹有何关系呢?他已禅让中天门大将军的职位,远游他乡。玄青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做足一场戏来诬陷他?她来不及多想,换上流霞,手持胭脂,已一脚踏上了迷雾岛。

迷雾岛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且不说里面设下了奇门遁甲之术及多方幻阵,单就这曲折蜿蜒的路,就不是阮筠能记得清的。是以踏进来足有半个时辰,外头已然杀的血光漫天,她还在原地打转。她忽然惊觉,陆筌该不会便是料到这点,才放心大胆的没有管她吧?

她想的的确不错,此时手持长剑站在乾宁殿前的陆筌的确很笃定她一定还没走出阵法。

走出殿来的是一样披坚执锐的沈执归,他和陆筌相对而立,周身是无尽的杀戮。他的战袍是烈焰一般的红,从前雪白的骨枪吸饱了鲜血,被浸成铁锈般的暗红色,深沉的如同浓稠的血浆。陆筌的战袍是玄色的,天蚕丝暗绣着一条盘踞的螭龙,在月色下流光而动,他手中的剑锋亦是冷白的,明晃晃的晃眼。

一个是烈日灼空,一个是冷月寒天,沉默无言的伫立着,一动不动,已胜过千百招。

先开口的是沈执归,他手中长枪已经抬起,道:“我没想过竟会是你来。”

陆筌亦举起了剑,斜眼睥睨道:“取你首级者只能是我。”

不得不说,这十余年来沈执归进步神速,与陆筌交锋也丝毫不差。二人过了百余招,仍旧不分上下,甚至还有闲心谈天,他问道:“阿筠可还好?”

陆筌一面挑开沈执归的枪,一面冷冷答道:“不劳挂怀。”

“废话什么,速速将他拿下!”妖王泽渊正欲横插一脚,却被问庭截下。

问庭手持赤血长矛,双目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怒斥道:“泽渊,你竟做得出毁约这等无耻行径!”

泽渊不疾不徐的架住长矛,面色阴柔的一笑:“兵不厌诈,何况玄青开的条件如此优厚。”他身形一晃恰到问庭身后,低声道,“你放心,经此一战想必中天门亦是折兵损将,届时将阮宁与问鹂的'好事'公诸于世,将水搅浑,二十四仙门也要给你魔族陪葬。”

问庭本也不是泽渊的对手,加之怒火攻心,很快就败下阵来。

当阮筠从迷阵中走出来时,闯入眼帘的是无休的厮杀,遍地的业火升腾。她眼皮抖了抖,却见陆筌和泽渊一前一后将沈执归围住,当下来不及多想,身形一晃挡下泽渊,嗤笑道:“不曾想堂堂妖王殿下竟也以多欺少。”

泽渊微有些着恼,挑眉道:“你想不到的多着呢,你可知......”

他话音未落,陆筌已经一剑刺到他面前,冷冷的道:“泽渊,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泽渊这才悻悻收了音,摩挲着下巴,玩味的打量着陆筌道:“你为她奔波劳走,人家却不领情,偏是要和你对着来,值得么?”

陆筌收了剑,盯了泽渊一眼,道:“管好你自己的嘴。”

胭脂剑指着泽渊的心口,阮筠眉头紧皱:“约定,什么约定?”她侧首望向陆筌,“你究竟在做什么?”

陆筌没有答话,只是持剑与沈执归再次纠缠到一起。而阮筠亦被泽渊挡住,动弹不得。

铁甲泛出的寒光连成一片,像天上的银河泄了一地。血水将大地染的一片猩红,连夜色都被血光照亮,惨叫声不绝于耳,无数的人倒下,又有无数的人相继扑上。

这场被称为仙魔大战的战争持续了一天一夜,如何惨烈已非言语可述。战场上的士兵都杀红了眼,像乱成一团的线,已分不清敌我。

次日暮色四合时,万兽谷方向升腾而起一股青烟,袅袅腾腾的幻作一只开屏的孔雀,一声清唳传了千万里。这正是敌袭的讯号,必然是阮宁和问邪发难了,泽渊面色当即沉下。他自然知晓拖不了多久便会被阮宁和问邪发现端倪,却不想来的如此之快,万兽谷中虽机关重重,也不定能将他二人留住。他当机立断,下令道:“撤!”

妖族抽身而去,仙魔两方也鸣金退兵。阮筠待要去追泽渊问个究竟,却被陆筌按住了肩。她肩上受了泽渊一掌,外头虽瞧不出,里头却已血肉模糊。她死死咬住唇,闷哼一声道:“我可不是你中天的士卒,亦不是你清河殿的子弟,你管的住我?”

陆筌亦是从未有过的狼狈,比那日祭炼流霞飞仙裙时还要狼狈三分,身上负了多处伤,站稳脚已是勉强,仍冷着脸道:“那你是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阮筠“呵”了一声,道:“我原以为你不记得了。你与结泽渊暗中筹谋时可曾想过我是你的妻?你举兵开战时可曾念过我会挂心?”她拂去陆筌的手,垂下眼睫敛去眸中暗色,声闷闷的,“陆筌,我跟不上你的步子,我累了。”

沈执归亦是身负重伤,被问庭架住才勉强站稳,他望着阮筠萧索的背影,想要出言挽留,又惊觉自己毫无立场,可他仍固执的要一试,毕竟有些事,是时候说开了。他道:“阿筠,再等等,他们就要回来了。”

阮筠的步子生生顿住,就这样立着,也没等多久,沈执归口里的“他们”的确就就来了,活着的却只有阮宁和沈鸳二人。

阮宁身上已没有一处好的,伤可见骨,他怀中抱着一个人,身着大红的喜服,衬的她脸色愈发惨白,嘴唇乌紫,一看便是中毒身亡的。为了替他们开路,问邪所率领的十余个问家高手的尸骨都留在了万兽谷,沈鸳已算是受伤最轻的,仅是断了几根肋骨。

约是见了愈不知从何问起,何况阮宁失了魂魄似的双眼无神,沈鸳亦是哭的满面清泪,实在不是好问话的时候。陆筌着副将领兵归去,他却留了下来。

问家十余人的灵堂设在墟魔宫的大殿里,里头便有问邪和问鹂。阮宁守在灵位边上,没落一滴泪,亦没说一句话。如此一来,解释前因后果的任务便落在了沈鸳肩上。她好容易擦干了泪,将话慢慢道来:“问邪与我二人和泽渊做了交易,原是要捉住阮宁,趁中天门群龙无首之时,合力一举攻下。谁知......”

陆筌很自然的接过话头:“谁知泽渊表面与魔族结盟,实则与玄青帝君另有算计,这场局中局最后要除掉的是魔族。”

“非也。”沈执归看了陆筌一眼,“泽渊算计的是仙魔两族。”

陆筌和沈鸳二人转眼便听明白了,可阮筠却是一头雾水,她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泽渊怎么料定我爹会去万兽谷?”

“因为问鹂是你的娘亲。”推门而入的是阮宁,他此时双眼凹陷,胡茬也冒了头,实在没半分将军风范,跛着左脚,一步步逆着光走进屋里来,看着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阮筠,又重复了一遍,“问鹂,她是你的娘亲,我的妻子。”

于阮筠来说这实在是平地惊雷,而且还是天雷。她大约是僵了许久还没从中回过神来,一双眼瞪的比铜铃还大,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么?”

阮宁却已坐下,平静的像在话家长里短一般,道:“他们以问鹂为饵,我自然会去万兽谷,从这儿起,不过是泽渊的第一步棋。若我没猜错,筌儿,玄青命你领兵与泽渊合力攻打魔族,出的条件便是不将我和问鹂的事情公诸于世。”

陆筌迟疑了片刻,望了阮筠一眼,这才点头。

阮宁又道:“这不过是泽渊的权宜之计。此时若你二人合力攻下墟魔宫,泽渊必然会将我与问鹂的事公诸于世,引起争端,并还会将玄青刺杀老宫主的事抖出来。届时二十四仙门声讨我,必与中天将士有所争执。长生宫与清河殿互生嫌隙,不用他出手,仙族已垮了大半,他再想攻下仙族,便容易的多了。”

这是阳谋,阮筠这才明白,一身冷汗湿透,想要说什么,却又干干的尽数哑在喉间。她脑子里乱成了浆糊,而此时泽渊已如阮宁所猜测的,将消息都放了出去,二十四仙门和中天门亦是乱成了一锅粥。

这实在是个多事之秋,想必时局的动荡便是因此开始的。那些平淡安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像澧江的水滚滚东下,被从天而降的陨石惊起怒涛万丈。时令倒是没错,花期也不曾因此而误,天地间的战乱再如何喧嚣,皇天与后土又何曾因此变幻。

所谓仙魔,于亿亿万年前便分了清浊的天地而言,不过是稍大些的蝼蚁,而蝼蚁们总想着要将天地据为己有,这是何等可笑而又可怜。而他们将善恶划分的那样清除,可谁又说的清善恶究竟是怎样的?

阮筠觉得自己想的有些远了,思绪跑的太偏,却怎么也扯不回来,于善恶,她心中又有了不同于世俗的见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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