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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白桦林

三十余名士兵顶盔冠甲,长剑鹫盾,只用了三个呼吸,就构成了一道半弧的障壁,显然是受过长期训练的精锐。

时间配合得……真是不错,在门口等了多久啊?

杨图目光微动,注视着列队之后,一个胸甲上斜挂绶带的士兵头领大踏步走近。这家伙没戴头盔,但一身铠甲打磨得锃亮还涂抹了油脂,手按剑柄,威风凛凛。

目光扫过周遭,他露出些许困惑,似乎眼前的状况不在预料,但随即朗声开口:“浅水城中严禁私斗!你们是想去城卫军军营里做客?”

严肃凛然外加几分正气……不过在目光与那位西尔维斯小姐相对的时候,这家伙的脸色可就是活生生的谄媚了。

“原来是西尔维斯小姐,哦,还有几位阁下……”

“别废话了!”女剑士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惺惺作态,伸手点指:“把这家伙给我抓起来,他预谋刺杀我!还胆敢冒充传奇!还有他身后那个女人!她毁了我的剑!”

“请住手吧。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格林德加家族的老年管家皱眉道。

岁月磨砺出的丰富经验,让他的判断迅捷准确——那位‘吟游诗人’实力如何尚待商榷,但他身后的这个女人,却是绝对不可轻忽的强大存在!

不是因为她用两根指头,就将一柄精钢长剑抖成了残渣,而是她一直就跟在那个年轻的诗人身后!在场的这些人都曾与她交谈,甚至托付给她几百金币……可对她的印象却停留在‘一个女人’上。没有特征,没有记忆,即使此刻与之对视,也仿佛只看到一团雾气,一抹灰尘,一个幻影!只要稍微转开视线就会将之遗忘!

“奇比诺卫士长,确实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目光微动,巴格男爵忽然‘媚笑’:“西尔维斯小姐是因为仆人受伤,情绪激动,还请您不要过于深究。这位诗人阁下才华不凡,乃是我们……”

“巴格男爵阁下,多日不见,阁下风采依旧啊。”

瞥了一眼妖艳男人,军官退了半步,神情夸张:“虽然我很愿意相信男爵阁下的证言,但既然有人受伤,鄙人只能依法令将伤人者带回城卫军驻地严审,而且男爵阁下您既然看到了过程,那么您也应该跟随我回驻地作证。”

目光转向杨图,他的笑容敛去,目光冷冽:“械斗伤人,行刺贵族,冒充传奇?好个胆大包天的狂徒!在浅水城中犯下滔天罪行,视王国法令如无物,这是国王陛下的威严,对王国的亵渎!”

几句话便将事情定性,不知他是不是靠着这罗织罪名的能力才当上现在的职司。不过这家伙其实还有个更有趣的特征——即使全力绷紧面孔,他的唇角眉梢也会不时,神情看来仿佛在说……来揍我,来揍我。

所以,一只手倏乎其来。

穿过十数尺的距离,食指与拇指一扣就卡住了他的脖颈,把意洋洋的发言掐成了半声鸡叫般的呜咽!

太快了!

一众士兵面色剧变,后排十余个人整齐划一地反手从背后摘下上好弦的弩弓,平端瞄准,还有两个人分别抽出闪烁微光的卷轴,与一捆锁链。然而却没人能进一步动作——那只手向上一抬就把他们的长官举离了地面!任由他身躯颤抖,从喉咙里发出咯喀的呜咽,双手双脚却软软垂下,残废一般。

“你就不能再用之前那个什么威严把这帮家伙都放倒?”

“那几个垃圾没问题,这帮比他们强点,未必能全都震住,而且我这么仁慈的巨,存在,怎么会无缘无故伤害人类?”

“妈蛋,你就是不想用法术是吧?”

“给我施法费用啊铃虫,你给我就放!”

懒洋洋的对话里充溢着戏谑,却足以让所有上过战场的精锐城卫军神情复杂——法术?那个于众目睽睽之下‘取走’了他们队长的女人,是个施法者?但施法者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凶残的近战力量了?如果她接下来想要释放法术,那法术又会有怎样的威力?

虽然仍旧维持着剑盾的阵势,但士兵们已感觉后背渗出无数细小的冰粒。片刻前耀武扬威的出场,在此时已经变成了……

“闹剧。”

语声不大,却极突兀,因为没有人看到发言者是如何走过他们身边……某个过分紧张的士兵手指一抖,弩矢崩然激发,幸而有只手在弩机下一推,千钧一发间让射出的箭矢高高扬起,夺地钉进了天花!而这时那发言者已经穿过队伍,将手中的一块散发着微光的金属牌举起,展示向所有人,而他本人向杨图点头为礼:“图扬阁下,这件事情,能不能到此为止?”

对方消瘦的面孔,一丝不苟的头发和凝固一般的表情,让杨图微笑。

这位当然就是杨图的老朋友……那位城卫军密探头子安姆?古鲁特的管家——真实身份显然不止于此。他手中那闪光的小牌只是晃了晃,就让在场的那些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凛然而立,仿佛忘记了面前咫尺,他们的长官还被半吊在空中颤抖无助。而那个倒霉蛋,在随即被龙小姐抛在地上后,也立刻挣扎起身,即使喘得像只死狗,也要挺立站好,丝毫不敢放松。

有势力可以依仗的感觉,不得不说,真的挺好。

“既然如此,那就……”

“千人长徽记,不可能!你到底是谁?”西尔维斯小姐的惊怒已经有些破音:“千人长徽记只有十二位贵族能够动用!你不在他们之中!”

“您可以叫我阿尔因,赛琳娜?西尔维斯小姐。我……听命于陛下。”

密探头子的管家……这位名叫阿尔因的中年人仍旧只做管家的装扮,衣装甚至是发丝都整理得一丝不苟,神情平静近乎冷漠,只是此刻看来,却别有一种极为阴暗的气势。而他言语中的那个敬称,更是让剑士小姐呆滞了好几秒:

“内廷……你想帮他们脱罪?”

“我是在帮助你,小姐。当众械斗,私调城卫,更冲撞了一位强大的存在……”

他的声音与他的外形一样,平整。冷漠,古井不波,却让女剑士神情连变,心态纠结。

搅扰几个贵族管事对某吟游诗人的邀请,不过贵族间无伤大雅的‘小摩擦’。顶多引来家族长辈的几句申斥。但与一个连内廷卫士都要尊敬为‘强大’的存在起冲突,性质可完全不同……然而现在罢手,又等于自承无理取闹。无论如何,她这次总是免不了要受责罚的。

“这位大人,您对这件事情的了解恐怕并不充分。”一直站在这位小姐身边的金发青年忽然开口道:“这二位……异乡来客,言辞不慎而损害了西尔维斯家族的名誉,还折断了西尔维斯小姐的佩剑,并造成了西尔维斯家几位仆从受伤,城卫军不过是因此赶来的。”

他的声音不高,温和却有力,让女剑士双眼一亮,原本低落的气势又高昂起来:

“对……对!我不是私自械斗!是他们损害了我的家族名誉!还折断了我的佩剑!”

阿尔因平静的面孔上终于产生了细微的波动。

‘损害家族名誉’不过是贵族专用的万能借口,佩剑被折对骑士来说大约等同于面孔被殴,足以引发一场荣誉决斗。不过如果可以避开与‘那个’发生冲突,大约会有很多骑士会选择自断佩剑,自打面孔——可惜,这显然是不能在公开场合宣称的理由。如此一来,想要直接压下这场闹剧恐怕就有些麻烦,毕竟猎熊犬除了凶猛悍勇,最大的特点就是咬住猎物绝不松口。

就在他稍微犹豫的时候,巴格男爵的‘妩媚轻笑’恰到好处地响起:

“损害家族名誉?”他说:“我还以为这件事的真正起因,是西尔维斯小姐随意攻讦图扬阁下为骗徒?”

“谁让他连吟唱都不敢!我质疑他一下有什么错?”

“质疑无错?那么如果我现在质疑西尔维斯小姐您的骑士身份,要求您表演一下剑术,您也会欣然同意吗?”

“男爵阁下,您的说法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金发青年再次开口,阻止了这对话陷入无谓的争吵怪圈:“那么不妨如此,西尔维斯小姐可以与您一样,以一千枚金币的价格,邀请这位图扬阁下进行一场演出,就在此时此刻,图扬阁下,您意下如何?”

杨图看了看这家伙。

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拥有着一张极为漂亮的面孔,高鼻深目,皮肤白皙,纤薄的嘴唇似乎带着天然的弧度,让他的笑容显得非常阳光,非常单纯。但此人显然绝不简单,原本已经进入‘我后台比你大,打脸打到啪啪啪’的庸俗剧情,被他在两句话之间,就已经重新理顺到了,需要杨图证明身份的原有轨道上。

幸好这一番闹剧也并非全无意义,至少它给杨图争取到了足够的思考时间,而且现在,最重要的话语权已经操于他手。

“艺术并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东西。”杨图慢慢说:“因为艺术没有任何纯粹的标准,它不是一门技艺,是艺术家体验的感情的传达。是生活的一面镜子,”

轻轻的语声,让大堂中再一次落针可闻。

托尔斯泰老爷子原作,经由罗曼?罗兰整理,再被杨图上辈子牢牢记住的话语,自然有着不俗的感染力,深邃的内涵足以引发所有人思索,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思索,也不知道自己思索的玩意儿有什么意义——这就是所谓心灵鸡汤的真意。

“所以,我不为金币而表演,也不会炫耀高深的技巧,或者华丽的乐器,我只追求短暂而又永恒的情感的共鸣,而你们又想看到什么?死亡,战争、还是爱情?”

“战争。”赛琳娜?西尔维斯立刻喊道。

“战争……吗?”

杨图皱了皱眉,他本以为对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定会选择爱情。他甚至还把最重点的放在最后,并加重了一点儿语气,但看起来这简单的意识引导效果不大。

不过,战争……就战争吧。

“宁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轻轻唱道: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亲爱的你不要为我担心,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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